第26章 二十六顆糖
第二十六顆糖
“嗯，我知道了。”
奚允函才從負一樓車庫準備坐電梯上樓，等電梯時接到了褚昭昭的電話。聽到她坦白自己和程垚決定開始試試的時候，她并不意外。或者說，這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我提醒你們，不要想着暗戳戳地發糖。不要買情侶款，更不要同時拍照發微博。相信我，你們的粉絲比福爾摩斯還要厲害。”
電梯在一樓的時候停下，迎面對上的是剛值班回來的李成執。
他們兩人雖然住在對門，但是作息和生活規律不同。從李成執搬家到現在，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先不和你說了，挂了。”雖然她大致猜到李成執屬于不關心八卦新聞的那一類人，但還是生怕從她這裏洩露出什麽消息，匆忙地挂斷了和褚昭昭的通話。
這一幕在李成執的眼裏看來，頗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
他走入電梯，視線先是瞥了一眼腳步朝一側挪了一步的奚允函，再是落在了電梯按鍵上。
奚允函剛剛到底在和誰打電話，連樓層按鍵都忘了按。
他伸手按下十七樓的按鍵，聲音冷冷的：“連樓層都不按，你和誰打電話打得那麽入迷。”
奚允函皺着眉頭瞄了身側周身泛着冷氣的李成執，沒有反駁他的冷言冷語。
沒有得到奚允函回應的李成執，心裏更是窩火。
兩人就這麽僵持着誰也沒有先開口繼續交談，電梯上行，樓層的數字不停地躍動，沒有間斷地直達十七層。
電梯大門向兩側打開，奚允函站在原地等着李成執先走，李成執就像是跟她置氣似的也不挪動步子。
眼瞧着電梯門即将關上，奚允函連忙按下開門的按鍵，大闊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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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執跟在她身後出來，奚允函将他看成透明人似的自顧自地走到家門口開鎖。
“奚允函。”李成執叫住了指紋開鎖的奚允函。
奚允函拉着門把手，門開了一小縫，她回頭詫異地盯着他：“什麽事。”
李成執被她噎住，哼出一口氣，不愉快地勾着唇角：“這麽冷漠，連聲招呼都不打。”
奚允函壓着眉頭，語氣淡漠藏着無所謂的态度：“嗯，李醫生。”
李成執眉頭一跳，奚允函這個人簡直就是長在他的雷點上，一舉一動都能輕易惹他生氣。
奚允函和他對視幾秒，開口：“還有其他事嗎。”
李成執走到她身側，将她剛開的門重新推着關上，奚允函的臉肉眼可見地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下一秒就要出口成髒了。
“阿姨說你喜歡吃酒糟丸子，來吃一碗。”
奚允函眉頭舒展，微微瞪大眼睛地注視着這個男人。
她不是情窦初開的小姑娘，當然知道李成執搬家到她家對門的理由只是借口，也知道他對自己應該是有點意思。
但是她還不想談戀愛，戀愛這種事情，付出精力和金錢，不過又是一段需要細心維系的關系。她不是小姑娘，對于精心維系的親密關系已經覺得疲憊了。
上一段感情讓她筋疲力盡，重新投入到一段新的戀情裏于她是一種負擔。
“不了。”奚允函臉上不帶笑意地拒絕了李成執，打算重新解鎖開門。
李成執很明顯地能夠感受到奚允函的抗拒之意：“奚允函，你就那麽讨厭我。”
他還沒有搬到她家對門前，她還和自己能夠維持朋友之間的友善。
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
奚允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轉過身好聲好氣地和他攤牌：“李成執，我不想談戀愛。如果你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我很樂意。但是，如果你是奔着要和我成為男女朋友發展，我覺得你不如換一個人。”
成年人之間的溝通直接直白，不似年紀還小的時候藏着掖着，說出口還得繞個彎。
李成執短促地笑出聲，不知是冷笑還是嘲笑的意思，奚允函不解地盯着他。
這有什麽好笑的。
“你是不是有點兒自作多情了。”李成執的臉上挂着坦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促狹。
遲到的羞恥感讓奚允函怔住沒能立馬開口，眨了眨眼笑了：“是我誤會了。李醫生果不其然是醫生，責任感出奇地強。”
奚允函就是在內涵他強行挽尊，如果他還真的是聽她媽媽的話大費周章搬來這裏照顧她的，她就服了他了。
信了他的鬼。
李成執嘴角的弧度回落：“我知道了。”
李成執在她眼前開了門回家，奚允函也轉身開門進房。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奚允函突然聽見門外門鈴響了。
大抵是她的快遞到了，開門卻瞧見方才臭着臉背身離開的李成執站在門外。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竟然還肯來敲她的門嗎。
趁着奚允函愣住，李成執把上次她還來的保溫壺直接塞進她懷裏。
“酒糟丸子。”李成執還是別扭，撇開眼神。
李成執都腆着臉來找她了，再說兩家人還是鄰居，後頭還要見面呢。
話都說開了，奚允函總不能太不給李成執面子。
“謝謝，但是……”
李成執截住她的話茬：“煮多了，吃不完也是倒掉。”
奚允函懷裏抱着那個保溫壺，猶豫了片刻沒再和他推辭。
“多謝。”
李成執自己和自己怄氣，明明心底不是那樣想的，可偏偏說出口總是詞不達意。
他不喜歡酒味，從來都不吃酒糟丸子，這份酒糟丸子是他特意給她煮的。
方才回家，看到廚房鍋裏的酒糟丸子，氣得想要直接倒了。
“奚允函，我們可以先做朋友。”李成執躊躇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奚允函嗯了一聲，她和李成執又不是情侶吵架分手鬧得不愉快，連朋友都做不得。
“沒事我走了。”
“我吃完了把這個洗好了還你。”
李成執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褚昭昭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抱枕，電視機正在播放程垚參加的綜藝節目。
演員為了減少自身形象影響觀衆對角色出戲，會盡量減少出現在綜藝節目中的頻率。
褚昭昭看的，是程垚早期參加的綜藝節目，那時候的程垚才十七歲，看起來稚嫩又可愛。
啧，連黑歷史都是高清的。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程垚打來的電話，她笑吟吟地接起。
“喂？”褚昭昭把電視節目的音量調低，但是程垚還是從電視機音響處聽到聲音，莫名地熟悉。
“你在看什麽。”程垚想再仔細聽，卻沒能聽清電視機的聲音。
褚昭昭輕笑一聲：“再看你的黑歷史。”
程垚無奈嘆息：“是太想我了嗎，所以看我的節目。”
“沒想到你這麽自戀。”褚昭昭背靠在沙發背上，手指在抱枕上胡亂畫圈。
“看來你也不是那麽想我。”程垚的聲音有些委屈。
程垚大部分的角色都是原聲，不是現場收音也是自己後期配音，所以他對聲音的情緒拿捏十分擅長。
粉絲們大概是想不到，在微博上曬自己健身圖，一米八幾有腹肌的哥哥也會這樣撒嬌賣萌。
褚昭昭故意不接話，只是略疑惑地嗯了一聲，想看看他怎麽繼續演下去。
“可是我很想你。”不愧是男演員，甜言蜜語也是信手拈來。
褚昭昭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嗯。”
“姐姐不說想我嗎。”程垚實在太會了，這聲姐姐叫得人骨頭都軟了。
“程垚，你到底談過幾次戀愛啊，怎麽這麽會。”褚昭昭啧啧稱嘆，他的小把戲太多了。
“讓我數數啊，一二三四……”程垚假裝數數，“讓我這樣費心勾引的，姐姐是第一個。”
“那意思就是說，前幾個都是別人追你的咯。”褚昭昭嘟囔着嘴，挑眉換了只手接電話。
“開玩笑的。你生氣了？”程垚這才正經了些。
“我沒生氣啊。”褚昭昭看着電視機內程垚稚嫩的長相，年少就長得那樣勾人。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褚昭昭無所謂地說道。
她又不是二十剛出頭的少女，有過一兩段戀情也是正常的。
“原來我不是第一個啊。”程垚再次嘆息，“那我能成為最後一個嗎。”
褚昭昭噗嗤一笑：“那你努努力，我考慮考慮。”
“好。”程垚也笑了。
“我過兩天回上海參加一個商業活動，到時候我們見一面吧。” 程垚語調輕快。
褚昭昭直立起後背，抓住手上的抱枕，說話卻故作矜持：“嗯，好。”
三天後，程垚開着經紀人車子到褚昭昭家的小區。
我到你家樓下了。
程垚坐在車內給褚昭昭發短信。
褚昭昭擔心他會被狗仔拍到，發了自己家的房間號給他，讓他上樓。
褚昭昭一發完消息，立刻小跑到房內，把盤在沙發邊的芙芙吓了一跳，瞪大了藍寶石般的貓眼。
她坐在梳妝鏡前，趕緊從一堆的唇釉裏翻出最常用的那根豆沙色的唇釉，淺塗抿開。
抓起放在桌上的荔枝玫瑰香水噴了兩下，拿起梳子梳順長發。
門外門鈴響了。
褚昭昭小跑到門口，确定門外的人是程垚，深呼吸按下門把手。
程垚一進門才帶上身後的門，随着門關上的咔噠一聲，他将她擁入懷裏。
“你好香。”
不知道程垚是不是也噴了香水，褚昭昭把腦埋在了他溫暖的胸前，嘴角偷偷上揚。
網戀了三個月，終于奔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