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顆糖
第三十四顆糖
剛出地下車庫,李成執看着奚允函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出聲叫住她。
“奚允函。”連名帶姓。
奚允函後腳跟急剎車,頓住。
她看向還站在距離電梯出口不遠處的李成執,挑眉。
聲音在空曠的負一樓回蕩:“怎麽不走。”
李成執無奈,下巴朝他車子停放的方向一點:“我的車在那邊。”
奚允函愣住,她壓根就沒想過出門要坐他的車。
轉念一想,讓李成執坐她的副駕駛座也挺奇怪的。要是兩個人出門開兩輛車,那就更奇怪了。
她的腳尖方向一轉,朝着李成執走去。
“走吧。”奚允函淺笑着朝他使眼色。
李成執的車,奚允函不是第一次見。相反,她印象深刻。
一輛銀色的特斯拉。
他們第二次見面,她酒醉在街頭被他莫名教訓了一頓。
然後,他開着這輛車揚長而去。再之後,就是他用這輛車送她從杭州回上海。
“安全帶。”李成執正要提醒她,平時習慣了自己開車的奚允函正準備扣上安全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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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一聲,奚允函扣上安全扣,擡頭對上他的眼神。
“嗯,我知道。”
李成執開車很穩,奚允函眼睛望着窗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景,突然扭頭看向身側開車的男人的側顏。
不得不說,李成執的長相就算放在娛樂圈,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只是比起長相,他周身的氣質更為出衆。
李成執的餘光瞧見奚允函盯了他幾秒後,重新将視線落在窗外。
正好遇上紅燈,他穩穩地踩下剎車。
“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李成執扭過頭,一手搭在換擋杆上。
奚允函和他對視,她向來有話直說,此刻卻凝噎無言。
她呼出一口氣:“李成執,今天這事我真的要謝謝你。但是,我覺得,你的态度可能會引發我媽媽的誤會。”
李成執輕笑,反問她:“什麽誤會。”
奚允函嘴角微微上揚,被他裝傻的模樣逗笑,可眉頭低壓着。
“你……”奚允函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清楚明白了,再說就傷感情了。
只怕是連朋友都做不得了。
李成執唇角勾着笑,雙手都握着方向盤,目光盯住紅綠燈的倒計時。
三、二、一。
“奚允函,我喜歡你。”然後踩下油門,車子啓動。
奚允函睜大了眼睛,突然擡頭注視他。
他踩油門的動作太過幹脆,車子有些不穩,她抓住胸前的安全帶,舔了舔幹澀的唇,咽了口口水,不敢看他。
小區門口就有一家超市,但李成執還是驅車帶着奚允函去了三公裏外的大型超商。
李成執推着推車跟在奚允函身後,奚允函自他剛剛表白之後一句話都沒說過。
奚允函默默地将稱好的排骨放進推車內,繼續有目标地朝着所需物品的貨架走去。
李成執就那麽默默地走在她身後,兩人之間有一股無形的尴尬氣氛。
這種靜默的氛圍在收銀臺結賬的時候宣告結束。
“我來。”李成執提前打開了支付寶二維碼要支付。
奚允函抓着他的手腕按下他的手:“既然是我請你吃飯,我來付。”
奚允函迅速地打開支付二維碼,滴的一聲支付成功。
李成執搶先從收銀臺上接過滿滿當當的購物袋,奚允函收回了空着的手。
回到家裏,邱新月已經用電飯煲煮了飯,就等着兩人買菜回來。
一聽到門外的智能鎖響起開鎖的聲響,邱新月趿着拖鞋提前到玄關處等着。
一看着兩人是一起回來的,雖然還不是一對兒,可看起來就像是兩口子。
邱新月也沒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接過李成執手中的袋子,嘴裏絮絮叨叨的。
“哎,回來了。一會兒先去洗個手。”
說着說着就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正在脫鞋的奚允函:“等會兒來廚房切點水果給成執吃。”
奚允函換上拖鞋,又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普通的男士拖鞋放在地上。
出于主人家的客氣,又不想讓今天晚上吃飯的氛圍太過僵持。
奚允函沒直視他,手指随手指了下拖鞋:“你先去客廳坐會兒,和我爸看看電視聊聊天。”
她急于逃避李成執,也沒顧上他,就聽媽媽的話去廚房搗鼓水果去了。
李成執在奚允函看不見的地方垂着眼,套上拖鞋路過廚房,朝她看了一眼,嘆氣走向客廳。
“奚叔。”
奚忌和邱新月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社牛,一個社恐。
奚忌朝他點了點頭,又給他倒了杯水。
猶豫半天,才憋出一句問候的陳詞濫調:“最近工作怎麽樣,忙不忙。”
李成執握着玻璃杯小口喝了一口,伴随着點頭的動作:“還行。”
奚忌手上握着遙控器,遞給他:“要看什麽節目嗎。”
李成執微笑着擺手:“叔叔你看吧。”
奚忌收回手,注意力不自在地重新放在了電視機上的抗日電視劇上。
奚允函端着一盤削好的蘋果拖拖拉拉地走到客廳,把果盤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吃水果。”
李成執坐在沙發上仰起頭看她,奚允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這種莫名不上不下的氣讓她心頭憋悶得慌。
“李成執,你出來。”還是在晚飯前把話說清楚吧。
李成執聽話地站起來,奚忌瞥了他倆一眼。
“爸,你繼續看電視。我和他出去一趟。”
奚允函和李成執推門要出去的時候,邱新月從廚房拿着根鏟子跑出來。
“去哪兒啊。”
奚允函手握着門把手,半只腳已經踏出房門。
“她和我去對面拿我昨天買的西瓜。”
“這樣啊,行。”
邱新月擔心自己鍋裏的菜糊了,趕忙又跑回廚房。
奚允函松了一口氣,但是心想一會兒會不會露餡:“你真的買了西瓜嗎。”
李成執在她後面出門,順手将門關上。
“嗯,昨天買的。”
“那就先去你家吧。”
奚允函換上下午到他家穿的那雙米白色的拖鞋,突然覺得這雙鞋和其他黑灰色的拖鞋格格不入。
她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無厘頭的想法,這不會是李成執特意給她買的吧。
人生的一大錯覺,自作多情。
“李成執。”
李成執打斷她的話,從她身邊走過:“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奚允函一鼓作氣被他打斷,只好閉上嘴先走到客廳。
她接過李成執給她倒的溫水,溫水透過玻璃杯觸手升溫。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李成執就站在她面前。
“真的不能,試一試嗎。”李成執的臉上挂着苦笑,突然就讓奚允函噎在喉嚨裏的話說不出口了。
“對不起。”
一聲清淺又自嘲的笑聲刺痛了奚允函。
“我懂了。再繼續下去就是糾纏了。”李成執沉下肩膀。
“我晚上會和阿姨說清楚,就說是我的問題。”
李成執清楚奚允函和邱新月之間總是一點就着。如果說是她拒絕了自己,她應該會被她媽媽念上很久。
奚允函的心情挺沉的,手裏握着玻璃杯,玻璃杯裏的水會慢慢變涼。
“西瓜我放在冰箱裏了,我去拿。”李成執不想繼續給她壓力,找借口離開她的視線。
奚允函閉上眼,只覺得心裏憋悶的感覺更窒息了。
褚昭昭醒來時再看見程垚的臉,和昨夜第一次醒來看見程垚的反應全然不同。
她雙手拉住被子遮住下半張臉,程垚還睡着,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就往上飛。
她真的栽了。
她輕手輕腳地将身上的被子掀開,正要下床,手腕就被身後的人拽住,一把拉着跌回到床上。
程垚睜開眼,一醒來臉上就挂着笑:“醒了。”
語調帶着餍足的輕揚。
褚昭昭拍了拍他的手背:“起來吃早飯了,我餓了。”
程垚握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了她的手背,又支起身子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就起。”
褚昭昭和程垚換了衣服去樓下吃自助的早餐,伊斯坦布爾的天氣很好,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照射進來,點亮了新的一天。
“要不要嘗嘗這個,我覺得挺好吃的。”褚昭昭把盤子裏的烤腸切了一半放到他的盤子裏。
程垚切開那根烤腸送入嘴中:“嗯,好吃。”
“我們一會兒要去哪。”褚昭昭來伊斯坦布爾前做了一些攻略,還沒來得及給程垚看。
“你想去哪。”
褚昭昭喝了口咖啡:“嗯,既然來伊斯坦布爾了,還是得去地标性的建築看看。”
“藍色清真寺?”
褚昭昭愣了一秒,瞬間笑了,點頭。
“你也做了攻略?”褚昭昭一直都是照顧人的角色,跟程垚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有被照顧的感覺。
“也不算是做了攻略,稍微看了一點。”程垚與她相視一笑。
“既然你想去,我們吃完飯一會兒就去。之後也可以去獨立大街逛逛。”
兩個人的旅行本就是随性自由的,只要和對方在一起,去哪裏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藍色清真寺同樣是宗教建築,這不禁讓褚昭昭想起去泰國旅行時的場景。
那時候在泰國鄭王廟,還有外國友人問程垚她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就成了程垚的女朋友。
程垚的手心就像是被膠水粘上似的和她黏在一起,察覺到她在笑,低頭輕聲問她。
“想到什麽了,這麽開心。”
褚昭昭捂嘴偷笑:“你還記得我們在鄭王廟的時候嗎。”
程垚瞬間就聯想到了那個外國游客,也跟着笑。
“記得,多虧了他的祝福。”
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會相遇,相知,再相愛。
從三亞,到泰國,再到伊斯坦布爾。
他們被命運的紅繩牽引,一步步走到了一起。
一邊撒刀,一邊撒糖。(今天有點卡文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