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沈焱焱本來都在淘米煮飯了,聞言從廚房探出顆小腦袋來,略顯擔憂地問:“會有生命危險嗎?”
沈菡将雙手負于身後,淡淡地吐出四個字:“有驚無險。”
有五彩石在身,就是龍潭虎穴,沈英俊都能去一探究竟。
當然,如果他自己非得将腦袋湊到老虎嘴邊,那別說五彩石了,九彩石都護不住他。
“砰!”
變成煤炭的沈焱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巴巴地跑到沈菡腿邊,想抱又不敢抱,抹眼淚道:“小祖宗姐姐,我又把竈給炸了,嗚嗚嗚,晚上沒飯吃了......”
沈菡遞了條手帕給她擦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放輕了聲音道:“無事,你知道沈英俊的錢放在哪嗎?”
沈焱焱停止抽噎,淚眼朦胧地望着沈菡,吸着鼻涕道:“小祖宗姐姐的意思是......”
一個小時後,市中心廣場的美食街上。
“哇,章魚小丸子好好吃啊!”
“小祖宗姐姐,你想嘗手抓餅嗎?”
“甜筒買一送一!小祖宗姐姐,我們也去買吧!”
“......”
“嗝。”沈焱焱抱着滾圓的肚子,心滿意足地躺進奶茶店的沙發裏,一臉幸福。
她被沈英俊撿到的時候,老掌門已經去世了,片壬觀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們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能吃飽飯就已經不錯了,更別說拿閑錢來吃小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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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這是她吃過最開心的一頓飯。
之前在牡丹樓吃的東西雖然也好吃,但那其實并不太符合小孩子的口味,反正跟海參鮑魚比起來,她更喜歡焦糖爆米花和草莓聖代啦!
就在她惬意地享受這刻寧靜時,奶茶店的服務員突然尖叫了一聲“老鼠啊!”
緊接着是玻璃破碎聲、女人的叫罵聲、男人的訓斥聲......中間還夾雜着兩聲委屈的哼哼聲。
嗯?哼哼聲?
沈焱焱低下頭,視線正好跟一道無辜的眼神對上。
見沈焱焱發現了自己,那只小東西趕忙推了一下身邊的同伴,将身體蜷成一團,準備開溜。
然而它們注定逃不掉了,沈菡伸手一撈,直接将那兩只小東西抓在手裏,察覺到它們的掙紮,眼神一凝,冷聲道:“想傷人?”
小東西委屈巴巴地哼了兩聲,悄悄地将身上的刺收回去一點,然後裝死不動了。
沈菡看了它們一會,察覺到沈焱焱眼巴巴的視線,伸手将小東西遞過去,微微一笑,問:“喜歡?”
沈焱焱自己雖然還小,但不妨礙她喜歡更小的東西,認出沈菡掌心的兩團灰球後,她激動得小臉都紅了,小心翼翼地将它們捧了過來,高興地點頭道:“刺猬诶!我在書上看到過!”
她正想詢問沈菡能不能允許她養刺猬,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走了過來,語氣不善地道:“這是我的刺猬,還給我!”
說着,他竟然不管不顧地就要伸手去搶。
“咔——”
男人的手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往後一折,緊接着一道凄慘的叫聲自他嘴裏響起,旁觀者光是看着都覺得疼。
沈菡淡定地收回手,平靜地道:“現在是我的了。”
沈焱焱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自家小祖宗姐姐這麽暴力,餘光瞟見好幾個往這邊走來的身影,趕忙跳下沙發,繞到沈菡身邊去拉她,急聲道:“小祖宗姐姐,我們快跑吧,他們人多勢衆......”
“噌”的一聲,沈菡從腰間抽出一把看似平凡無奇的劍,拍在桌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往這邊走來的男人們,随意地道:“無礙,不過都是些廢物罷了。”
雖然沈焱焱很想為現在的沈菡打call,但是她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清楚地知道殺人是要犯法的,要是掌門回來,發現小祖宗姐姐進了牢房......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為了防止慘案的發生,挺身而出,指着抱着手臂慘嚎的男人道:“你憑什麽說這兩只刺猬是你的?”
那男人痛得冷汗簌簌而下,偏一聽到沈焱焱的問話就收斂了痛苦的表情,硬挺着冷哼一聲,沒好氣地道:“我的人都可以作證!這兩只刺猬是我北鬥觀的靈寵!你們搶走我的靈寵,打傷了我,就是在和北鬥觀作對!”
旁人聽說北鬥觀的名頭,忍不住議論紛紛,然而沈焱焱所了解到的世界都是從沈英俊口中得知的,所以她很是無畏地道:“北鬥觀算什麽東西?有玄清觀厲害嗎?沒有就別仗勢欺人!你說你的人可以證明這兩只刺猬是你的,我還說我的小祖宗姐姐可以證明它們是我的!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眼裏還有沒有法律了!”
“沒......”說到一半,男人趕緊收音,只是心中卻駭然,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掉進沈焱焱挖的坑裏後,他自覺丢臉,不想再在人前糾纏,陰沉着臉道:“你們是哪個道觀的?在下稍後将登門拜訪!”
沈菡雖然還穿着西裝,但沈焱焱身上穿着的,卻是不折不扣的道袍,看那身道袍被洗得發白的狀态,便知道沈焱焱必定是在道觀中生活的。
而且還不會是什麽大道觀,只會是香火凋零的那種落魄道觀。
就連玄清觀的人遇上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他倒要看看這兩人是哪個破落道觀的,竟然膽大包天至此。
想到一會自己上門時對方掌門臉上可能露出的谄媚笑容,男人舒出一口郁氣,擺手道:“你們說出道觀名字和地址,此事便作罷,我跟一個小孩子和一個傻子也沒什麽好說的,要說也跟你們掌門說。”
他雖然一直在跟沈焱焱說話,但是注意力卻從未從沈菡身上離開。
對方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他心驚,同樣的,對方的美貌更讓其不解。
這麽一個強悍又美貌的女人,之前怎麽會沒有傳出名聲?
觀察了一會後,他自認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那就是——沈菡是傻子。
只有傻子,才會輕易被小道觀的掌門騙了,并且讓一個小丫頭越俎代庖,跟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交涉。
他見獵心喜,倒是不想在這追究沈菡将他掰骨折的罪行了,要是真讓警員将其抓進局子裏,豈不是要多費一番手腳?
沈菡一向不愛逞口舌之欲,因此也沒有反駁男人說她是傻子的話,見沈焱焱踟躇着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便主動道:“片壬觀,西十裏長西巷。”
沈焱焱聞言露出懊惱的神色,似乎是在後悔沒有早點編一個名字出來。
男人瞧見沈焱焱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心中想法,見沈菡果然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更是篤定對方腦中有疾,一想到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将如此美人收入囊中,他的心中便一陣火熱,連手上的痛感都感受不到了。
被手下攙扶着離開前,他特意跟沈菡交代道:“晚上危險,你們兩個還是早點回道觀為好。”
果不其然,沈菡像是一點都不記得剛才跟他發生的沖突,點頭道:“你也是,我觀你面上帶煞,今晚恐有血光之災,還是早點回去為好。”
男人臉上僵了僵,下意識忽略那些不好的內容,心說:還知道體貼人,放在家裏享受正是最好。
等他們離開後,沈焱焱靠在沈菡身邊,癟着嘴盯着手上老實團着的刺猬,難過地道:“都怪我,早該想到這是有主之物,要是一會他們上門找我們的麻煩可怎麽辦啊,我不想讓小祖宗姐姐坐牢......”
她說着說着,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大顆大顆往下掉。
作為孤兒,她都已經習慣了這世界的冰冷,陡然間得到一點溫暖,便恨不得能溺死于其間,眼看這抹溫暖就要飛走,她只覺得心如刀絞,恨自己行事不當,連累了自己喜歡的人。
沈菡将她攬進自己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我不會坐牢,以後不再胡亂打人便是。”
她又不傻,之前見沈焱焱緊張成那樣,便知道這裏是不能随便打打殺殺的了,想來也是,連打壞幾架傀儡,都受到了重罰,更別說打人了。
至于另一個問題......她拉開一點跟沈焱焱的距離,垂眸看着那兩只悄悄探出腦袋看周圍的刺猬,淡淡地道:“它們沒認主。”
那只機靈一點的刺猬正好跟沈菡的視線對上,它一個激靈,迅速推了另一只刺猬一把,同時跟着往前滾了一圈,雙雙落地後,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飛快地向前滾去。
沈焱焱心中一緊,忍不住大喊道:“刺猬!”
沈菡眸色一冷,随手将桌上的飛劍扔過去,竟是不偏不倚地正好插進第一只刺猬的正前方。
那只刺猬變道不及,直楞楞地撞了上去,眼前一花,就這麽暈了過去。
在它身後的刺猬倒是及時停了下來,只是它推了推前面那只刺猬,見對方昏迷不醒後,竟是沒有自己溜掉,而是留在原地,戒備地盯着緩步行來的沈菡。
沈菡将它捏在手上,緩緩收緊拳頭,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來歷。”
那只刺猬被擠壓得變了形,它蓄足力量,将後背的針刺變得堅韌無比,然而這無往不利的武器這回并不能奈眼前的女人何。
動物的本能讓它不敢再與沈菡僵持下來,在昏迷前一秒,它張開嘴,竟是說出了人話:“我、我們真的是刺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