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奶茶店依舊嘈雜，衆人還在議論着北鬥觀的各種逸事。
正因為此，小刺猬的那句話就像是背景音一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當然，這裏的“任何人”不包括沈焱焱。
沈焱焱雖然沒能上學，但也是有常識的，在她的常識裏，“刺猬會說話”這種事，實在不宜大肆聲張，并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她一把抓住沈菡的手，正好将小刺猬的頭蓋住，也正好将它劈暈了過去。
沈焱焱左右看了一圈，見有不少人都對着沈菡指指點點的，趕忙壓低聲音湊到沈菡耳邊道：“小祖宗姐姐，我們回去吧......”
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沈菡覺得有些好笑，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上了最近的出租車。
司機是個神色疲憊的中年人，等沈菡和沈焱焱坐好後，先打了個哈欠才踩下油門，慢悠悠地開上大路。
他本不是個談興濃厚的人，但大概是因着憋久了的原因，從後視鏡裏看了沈菡一眼便忍不住道：“姑娘是剛出道的明星嗎？如果是想燒香求福，最好去玄清觀，你說的那個片壬觀我聽說過，觀如其名，就是個騙人的地方......”
沈焱焱一叉小腰，不高興地道：“我們就是片壬觀的！才沒有騙人呢！”
司機瞧見她身上的道袍，臉色讪讪地閉了嘴。
只是到底還是耐不住寂寞，過了一會又道：“你這麽小就當道士啊，學會什麽本領沒有？”
沈焱焱嘟着嘴，指着他的印堂道：“你最近是不是沖撞什麽髒東西了？它要來纏着你了哩！”
司機手一抖，差點闖紅燈釀下大禍。他轉過頭，嚴肅地對沈焱焱道：“小孩子可不能亂說話，我印堂黑了不止一兩天了，也沒見發生什麽事，這話我聽過就算了，遇上脾氣不好的，非得跟你沒完。”
沈焱焱撇了撇嘴，眼珠一轉，靠到沈菡身邊，仰着小臉道：“小祖宗姐姐，我剛剛說的對不對呀？”
沈菡微微颔首，毫不猶豫地将自己親後代給賣了：“你的天賦比沈英俊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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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誇獎的沈焱焱心裏美滋滋的，其實在她心裏，沈英俊已經很厲害了，畢竟沒什麽本事，光靠忽悠，也能賺到錢，不讓他們兩人餓死呢！
遠在任玦家的沈英俊猛地打了兩聲噴嚏，伸手摸了摸發涼的後背，內心惴惴卻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任玦關心地問他：“沈道長，發現什麽了嗎？”
沈英俊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指着他家的卧室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們進屋的同時，出租車司機也發動了車。
只是這一回，他是打定主意再不開口了。
然而，沈菡和沈焱焱都沒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聊得很是開心。
司機憋屈不已，終于在她們下車時，放下車窗，探頭問道：“你們道觀......怎麽收費？”
沈菡沒說話，沈焱焱機靈地轉着眼珠道：“這要看事情的嚴重程度和委托人的富裕程度了，不過你放心，我們童叟無欺，不會讓你大出血的。”
司機放下心來的同時又有些不屑，在心裏暗暗道：那些有名的道士都是非高價不出山的，看來片壬觀的道士就算不騙人，也沒什麽本事......
沈焱焱畢竟還小，看不懂司機的臉色，等他走了還兀自高興，挺胸道：“我也能為我們道觀創收啦！”
“啧，看來你們道觀是真沒人了，還要靠一個小丫頭片子做生意。”
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突然自牆角響起，緊接着走出一個手上打着石膏的男人。
在他身後，十幾名道士兼打手一字排開，聲勢十分浩大，震得沈焱焱半晌沒說話。
沈菡盯着對方的臉看了會，疑惑地問：“你是誰？”
男人剛剛回北鬥觀不僅治了手，還抓緊時間在頭發上噴了點啫喱，在臉上擦了點水乳霜，順便在腋下噴了半管阿瑪尼的香水，出門的時候自信心爆棚，連以往求之不得的八分美女都看不上了，滿腦子都是将沈菡帶回家這樣那樣的念頭。
然而這樣的自信心，在聽到沈菡的“你是誰”後，瞬間碎成了渣。
他漲紅了臉，氣憤地道：“我是北鬥觀掌門的獨子高王，剛剛我們才在奶茶店見過面！”
沈焱焱瞧着沒危險了，終于出聲道：“睾|丸不是生殖器官嗎？你為什麽取這種名字？”
“是高王！不是睾|丸！”高王氣得肝疼，他因為名字的緣故沒少被人嘲笑，但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後小聲說兩句罷了，哪像沈焱焱，竟然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了！而且還裝作一臉疑惑的樣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最重要的是......“你才幾歲，竟然就知道睾|丸了！”
沈焱焱不可置否地擺擺頭，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語重心長地道：“性教育要從小抓起，這不是什麽不可說的事情，知道嗎？”
高王正想點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繞進去了，臉色一變，也不再兜圈子了，大手一揮，讓手下将沈菡和沈焱焱團團圍住，陰沉地道：“你們搶走我的靈寵在先，打傷我在後，還對我北鬥觀出言不遜，要是換作旁人，我就當場格殺了！”
見沈焱焱害怕地縮了縮身子，高王滿意地勾起嘴角，謹記“打一棒給一顆甜棗”的格言，放緩語氣道：“看在你們是婦孺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從今天起，你們就在我北鬥觀反思，什麽時候反思好了，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那我們現在就反思好了！”沈焱焱突然大喊道，震得高王一愣。
厚臉皮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厚臉皮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他古怪地笑了笑，擠眉弄眼地道：“抱歉，你們什麽時候反思好......由我說了算。”
說着，他揮了揮手，閉上雙眼不欲再與沈焱焱糾纏。
得令的道士們看向沈菡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憐憫，想來是早就做慣了這種事。
沈焱焱嘴上厲害，心裏到底還是個小孩，眼見周圍的大漢都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緩緩朝自己逼近，心中害怕不已，小手抓着沈菡的衣角，小聲道：“小祖宗姐姐，一會你快點逃，我來幫你拖住他們......”
沈菡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見識過沈焱焱的善良，然而此時聽了她的話，依舊感到驚訝，忍不住問道：“我逃了，你怎麽辦？”
沈焱焱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堅定地道：“我沒事的！掌門說我命硬，怎麽都死不了！”
沈菡有些動容，緩緩拉起沈焱焱的手，将那兩只又開始裝死的刺猬放進她掌心，緩慢而鄭重地道：“沈英俊說得對，我沈菡要護的人，閻王也帶不走。”
“噌——”
一條細長的黑影閃過，沈焱焱還沒來得及思考沈菡剛剛說的話，就見剛剛還好端端地站在她們周圍的道士們四腳朝天地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都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更外圍一點的道士們見狀，心下駭然，忍不住大聲喊道：“小掌門！”
高王疑惑地睜開雙眼，正好瞧見沈菡揮劍打暈自己最後一名手下的畫面。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震驚地道：“你、你是什麽人......”
不，在他看來，沈菡根本就不是人，人類怎麽可能在一個照面內就将另外十餘人全部打暈？
餘光瞧見不知什麽時候探出頭來的小刺猬，他大叫一聲：“你也是妖！”
對了，正因為沈菡是妖怪，所以才會出手帶走那兩只刺猬！
想到其間的聯系，高王的後槽牙一陣陣發緊，雙腿不自覺地往後退去，想要偷偷開溜。
沈菡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扔出兩塊碎石子。
高王自覺逃到安全距離，剛轉過身，膝蓋窩便是一疼，雙腿一彎，直接撲街。
也是合該他倒黴，因着一只手斷了的緣故，他往下撲去的時候沒法平衡地支撐住身體，頭一歪，便狠狠地撞在地上，緊接着一股熱流流下，他伸手摸了一下，在看到滿手的鮮血時，突然想起沈菡之前跟他說的“血光之災”，羞憤之下，雙眼一黑，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也就不到1分鐘的時間，目睹沈菡單方面虐菜的沈焱焱興奮得臉都紅了，手上緊緊地抓着兩只小刺猬，差點将它們抓爆。
好在沈菡及時伸手，将兩只小刺猬從窒息邊緣解救出來。她掃了一眼滿地“橫屍”，向沈焱焱交代道：“去找幾根繩子出來，越粗越好。”
沈焱焱重重點頭，激動地邁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回道觀，帶了一大把繩子出來。
只是當她準備動手綁人時，沈菡卻是伸手阻止了，擡腳踢了離得最近的道士一下，等對方醒轉後，淡淡地道：“去把他們綁起來，拖進後院的雜物間。”
那道士看上去竟是個有節氣的，抗拒地道：“士可殺......”
一跟沈菡沒有絲毫溫度的視線對上，他便渾身一激靈，低下頭嘟囔道：“......辱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