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變天

變天

白玉階前，已經站着不少皇室貴胄和權貴重臣。他們最關心的，自是皇位歸屬。

除了純臣，不少權貴朝臣祈願自己成功站隊，要不然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要付諸東流了，不說人力、財力全部打了水漂，後面的事兒很不好說，恐怕夾着尾巴做人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就是一場關乎性命的豪賭。

現場衆人各有心思。

只聽一名小太監唱喏：“有請先皇遺诏……”

人群中發出了竊竊私語聲。

太監總管李公公拿着遺诏走上前來。

“山川四海，平原莽內，朕受天業之托，定禍亂而偃兵，妥生民于四野。寧家先輩安良，社稷之職朕不負也，欣然安逝于海內。”

李公公适時頓了頓，把衆人的關注度擡到最高點：“朕第三子寧明，能力卓拔，深肖朕躬，定能承繼大統，永寧山河。着繼朕登基，獲榮大寶.....”

一席話落，四下皆靜。

“請新皇接過玉玺。”一名小太監手執玉玺走了上來。

寧明只覺通體舒暢，他心裏嘆道，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他狀若不經意地瞥了瞥兩邊站立的兄弟。然後邁着穩健的步伐，帶着風發意氣，走向了那個代表掌控國家權力的玉玺。

他接過玉玺，眯了眯眼，掃了掃下方站立的烏泱泱人群。

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衆人齊齊跪了下去，齊聲高喊起來，一聲賽過一聲。

“平身吧。”寧明舉起一只手，頗有些舉重若輕的天子威儀。

先皇允明帝的喪葬事宜，先就由寧明來全權主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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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安公主聽到二皇子寧時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小妹，你将來會後悔你的選擇的。”

齊安公主心中一緊，僵立片刻。

但相宜拉起齊安公主的手，她看見寧時湊近母親嘴巴一翕一合地說着什麽。她知道，這個被她稱作二皇舅的人，是個有些偏執陰暗的人。不過後來，也沒什麽好下場就是了。

“母親，我們去瞻仰皇外祖父的遺容。”

皇室親眷依次進入大殿，見允明帝入殓前的最後一眼。

有人歡喜有人愁。站在殿外的衆人看似靜默而立，實則心中各有起伏。

站隊成功的人自是喜不自勝，而站錯隊的，內心可就千回百轉了。他們的目光找尋着暗地裏擁立的對象，只見對方臉色異常平靜。

寧明輕輕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對着身後的兒子說道：“等下得空歇會。晚上還要給你皇祖父守靈。”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倨傲之色，如同真心實意受了這個安排。

他說完，看向那個緩緩向前的身影，她的孝衣随着冷冽的北風搖晃，顯得身形更加纖細無依。

“二哥，你能幫我把紙鳶從樹上拿下來嗎？”

梨花樹下，小女娃一身白衣，素雅出塵，她滿臉期待地看着自己，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自己不茍言笑，也不善談，不喜親近人，別人也不會親近自己。

“好。”少年沒有猶豫，爬到樹上拿下了紙鳶。

随着年歲漸長，他曾經想過，怎麽樣才能讓她成為自己的呢？讓她只對着自己笑，對着自己哭，眼睛裏沒有別人的影子。

卻是做不到，因為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妹，在別人眼裏，他們就是血緣至親。

他以前也這樣以為，覺得自己很是肮髒龌龊。直到母妃臨死前告訴他一個秘密，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

“姑母，阿宜。”寧楓看到走過來的齊安公主母女，上前打着招呼。對于父親變成了父皇，他并無太多感覺，仿佛這應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前幾天，寧楓聽到父親和母親商議他的親事。父親說皇祖父有意讓他娶但相宜為妻，這也是皇祖父對父親最後的要求。

寧楓看向眼前的少女。清麗絕倫的容顏，在京城貴女當中自是屬一屬二的。

少女略略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

她知道皇祖父的意思嗎？

寧楓随着父親寧明榮登大寶，一下身份地位驟升，不少家有适齡女兒的權貴朝臣們看見他，紛紛動起了心思。

不過，所有的一切，還得等辦完這場喪葬禮再計議了。

*

“允明帝死了。”

草原王的大帳裏，傳來連夜加急的密報。草原王和幾個大臣親信正在商議。

“昌隆鼎盛的大周朝在允明帝手上開始衰落，我量他也無顏去見寧家的列祖列宗。”草原王格日對允明帝有些蔑視。

原來讓八方來賀的大周朝，在內憂外患的雙重打擊下，顯出日漸西沉的頹勢。

“王，繼位的是允明帝的第三子寧明。”

“這人如何？”

“算不得大才。允明帝的兒子等待了這麽些年，一個個都到了壯年，肯定不甘心龍椅就這樣被他人突然得了去。”草原王的謀士如是分析。

所以，大周朝局不會平靜。

“既然得知了消息，我們就派人去吊唁，順便探探他們的情況。”

派誰去呢？吊唁一朝君王，身份肯定不能低了去。這個人選落在了幾位王子身上。

“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比較合适，三王子性子莽了些，四王子還小。”

“大王子是嫡子，也占了個長字，派他去顯然更為合宜。”

于是乎，大王子依萬帶着使臣和草原王親書的吊唁文出發前往大周京城。

托坤得知允明帝駕崩的消息，他第一反應是但相宜他們的王換了個人，對他們這種平頭百姓應沒什麽影響吧。

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無甚力氣的但相宜不會被人欺負吧？托坤盤算着，什麽時候找個機會回上倪村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