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醉酒
醉酒
經此一役，草原局勢有了很大的改變。
老牌強勢部落烏姆部落以眼見的速度衰落直至消失，而烏岳部落則地位更加穩固，申姆部落成為新晉的強勢部落。
烏岳部落和申姆部落中人的身份也随之水漲船高。即使嫁過人，烏岳部落首領玄哈的女兒其其格依舊成為了不少草原勇士的求娶對象，比她出閣前只多不少。而申姆部落首領桑卓的雙胞胎女兒，亦是不少好兒郎前來求娶。
“不急，我們慢慢挑。”這是玄哈和桑卓作為父親的共同态度。
其其格是真不急，有過一次糟糕的婚姻經歷，她看得開，也想得開。
海日對于感情之事還有些遲鈍，因此無心此事，而水晶就不同了……
“水晶，你看看，這幾個兒郎都挺不錯的。”
“母親，你上次明明說過，會讓父親問問托坤表哥的意思，怎麽現在拿這搪塞我了？”
“這些都是父親和母親精挑細選的。”
“他們哪裏有托坤表哥出色！”
“水晶……”
“胡鬧！”在門外聽到母女倆對話的桑卓走了進來，厲聲呵斥。“我不用問托坤的意見，我就知道這樁婚事成不了。”
“父親，你到底有沒有為我着想，你就不知道以舅舅的身份去問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用長輩的身份去施壓，我不會這麽做，再說，這樣得來的婚姻有什麽意義？況且，托坤是會被他人所言左右的人嗎？”
桑卓和多蘭離開後，水晶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她從小就喜歡托坤，想嫁給也覺得自己能嫁給托坤，到頭來，卻告訴她完全不可能，這讓她怎麽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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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小溪邊回來後，但相宜
一連幾天沒見着托坤。她知道，他現在要代格日處理政務，比以前忙得多。
她正在畫畫，畫的是草原的景致。她要給自己找點事做，要不然一閑下來，她就會想到那令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吻和那令人心軟得一塌糊塗的情話，她就會想瘋狂地想見到托坤。
“畫得真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但相宜下筆的動作一頓。她側首，托坤正俯身朝她看來，他的臉上是爽朗的笑意，仔細看，還有幾分戲谑。
但相宜立刻站起身來，“你……怎麽過來了？”
“你說呢？你不想見到我？”托坤對近在眼前的如玉容顏一下拉開距離有些不快，“我可是一忙完就過來看你了。”
老頭子丢下一堆事，還有現在新面臨的衆多大事小情要處理。
托坤慢慢走近但相宜，湊近她的臉。聲音輕如呢喃：“我好想你，你呢，有沒有想我？”
“嗯。”但相宜說完低下頭。
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讓托坤很是高興。
“阿宜，這個給你。”托坤拿出一沓信箋，“這是大周寄給你的信，都被父王的人處理掉了，現在我經手，安排了我的人，以後直接送到你手上。”
不僅有信，還有劉蓉蓉分別前允諾要寄給但相宜的書。從大周寄過來的信，草原都會慎之又慎，生怕傳送了什麽不該傳的秘辛，所以很難到達收信人手中，更何況是但相宜這種敏感身份的。
但相宜翻看一張張清雅的桃花箋，看着看着，眼眶濕潤了。
“蘇寧生了個大胖小子，真好！劉蓉蓉和蔣菁也已嫁得如意郎君，太棒了！”
“阿宜……”托坤輕輕擁住但相宜。
“托坤，謝謝你！”對于這些小姐妹，她是真切地想念着。故土難離，情懷難解，對于有些人和物真的難以割舍得下，忘記得了，尤其是見面之日遙遙無期的時候。
“阿宜，我說個事，你可能還會感謝我。”
“什麽？”
“契國攻打大周，大周兵力吃緊，樂平帝向我們求援。我答應了，派出最強的一支前去幫忙。”
收到大周的求助信後，托坤等人為此商議了好一會。支援是要支援的，主要是因為支援的時間發生了争執。
格日的幾個老臣習慣了格日的作風，當然這也是他們合力促成的。他們認為先拖再說，拖了一段時日，等大周确實支撐不住了，再派兵支援，也好從中要些好處。
“契國軍事實力不容小觑，對上我們也有抗衡的本事。我們此次只許打贏不許敗退。呼蘆将軍一支，即刻出發。”
托坤否定了幾個老臣的意見，幾個老臣還想聲辯幾句，看到托坤心意已決的強勢做派，不得不将話咽了回去，只能在心裏發幾句不滿的牢騷。
大周聯蒙抗契，按這個走勢……但相宜思忖着故事的發展。
“阿宜，在想什麽？”
“到時候……”
總有一天，蒙族會将矛頭指向“弱周”，那裏有她曾經的好友和親人，不知能不能幸免于戰亂。但相宜想讓托坤到時手下留情，轉念一想，殘酷的戰争哪來的什麽情分可言？
“到時候可要給呼蘆将軍一個嘉獎。”
“那是自然，只要他載譽歸來，我定然給他最高嘉獎。”
當局勢風平浪靜的時候，格日奇跡般地醒了過來，說是奇跡，因為格日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弱，整日用昂貴珍奇的蒙醫草藥吊着，才勉強有一口氣在。
他醒來以後，除了活動還是不怎麽利索，神智卻很清晰，人也很冷靜，沒像第一次重病之後那樣哭哭啼啼了。
格日把托坤叫到身邊，對他囑咐到：“以後，要對你的三個哥哥好，不要随意揣測猜疑，打壓陷害。”
格日還不知道已經有一個兒子參與叛亂并且離世的事實。他的話語指向很明顯，托坤将會繼任他的位置。
“托坤，我想見你母親，想跟她說聲對不起，我當時明明知道她對我多麽忠貞，卻老是心中介懷，不想原諒她。”
托坤聽着格日的碎碎念，心中浮起冷笑。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當時母親有多傷心難過，他是知道的。只要格日對母親有一些些的關切，母親都不會那麽早離開人世。
托坤帶但相宜去見寧景秀和魯雲。這是但相宜第一次來到她母親草原的住所。
寧景秀和魯雲分住兩個隔得不遠帳子。這一塊基本住着從大周來的一群人，他們有着同在異鄉的惺惺相惜感，所以居住氛圍很融洽。
“秀娘，我拿點米。”
有些人還不适應草原的吃食，他們更喜歡吃米飯和面食。托坤托人給寧景秀他們送來不少大米和面條。
“好！”
大夥兒将寧景秀這裏當做糧食儲藏室，他們知道，草原的小殿下非常周到，會定期送來大米等吃食，其中也有他們的份兒。
“母親。”
“阿宜。”
寧景秀見女兒頭一回來，很是欣喜。
“寧和公主來咯！”旁邊的幾個人歡呼。見到和親公主，如今已是草原王後的但相宜，他們也挺興奮。
“你們好！”
“我來做幾個好菜。”其中一人原是大廚，也是這一路給他們燒火做飯的。他自告奮勇要露一手。
“阿宜，你可比我受歡迎多了。”托坤在但相宜耳邊笑語。
“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我看有幾個嬸子對你喜歡得不得了。”
叮叮當當的鍋碗瓢盆聲響起，不少人熱心地湊過去幫忙。
“母親，您在這兒過得習慣嗎？”
“挺好的，看到這無邊的綠意，感覺耳目清明。”
托坤知道母女倆人要說體己話，已經自覺地走遠了。
但相宜輕輕依偎着母親的肩膀。
“阿宜，聽說草原王前段時間昏迷不醒。”
“他是身體不好。”
“那你……”
“對我來說其實影響不太大。”但相宜想說，我和他并沒有什麽夫妻情分。她怕說出來寧景秀會擔心。
“母親，你和魯大叔……”
但相宜本以為來到草原，遠離所謂身份束縛的大周，寧景秀和魯雲感情會突飛猛進，沒想到卻還和從前一樣。
寧景秀看向不遠處那個忙前忙後的男子，語帶嗔怪：“他啊，就是個榆木疙瘩，一遇到正經事就支支吾吾轉換話題，或是腳底抹油跑了。”
“哈哈，魯大叔可是害羞了？！”
确實是害羞，耳根還會紅！
在魯雲的心裏，寧景秀依舊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公主，他不敢傷害她分毫。他更是知道驸馬但回是個多麽優秀的男子，曾經公主和但回有多恩愛他是看在眼裏的。
吃飯的時候，除了托坤喝葡萄汁，其他人都喝果酒。
大廚做的飯菜味道好極了，限于食材的關系，他将草原的肉食改良成大周的做法，更偏近于他們的口味。
“托坤，你怎麽了？”但相宜見托坤臉色泛紅，眼神變得有些恍惚。
“阿宜……我頭暈。”
“這小子是不是喝了酒？”
“他不是喝的葡萄汁嗎？”
這時，一個人呼噠噠跑了過來，一臉歉色：“抱歉，我給小殿下倒成果酒了。”
果酒和葡萄汁的顏色有些相像，裝的瓶子大抵相同，不細看，還真容易弄混。
托坤只覺腦袋昏沉，他輕輕靠在了但相宜的肩膀上。
魯雲将托坤背起來，放到床上休息。
“這小子看來真喝不了酒，我去熬醒酒湯。”
寧景秀也跟着去了，她去拿熱毛巾。
“阿宜……”托坤躺在床上，他的聲音有些含糊。
“嗯，我在。”
“我給你唱個歌吧。”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