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告密
告密
托坤真的唱起了歌，他唱的是蒙語歌。音色低沉徊轉，又直入人心，歌曲字少腔長，遼遠恬靜。
托坤唱完，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長長的睫毛，嘴裏噙着一抹笑，這樣的托坤有些孩子氣。看了一會，但相宜停下輕輕撥弄的手，給托坤蓋上被子。
夏日的草原，空氣中都帶着清甜的味道。星子眨着眼，年輕的男女披着夜露而歸。
“我喝醉之後，有沒有做什麽？”男子對自己喝了果酒之後的事情記不太清，模糊間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裏母親溫柔地看着他。
“你唱了首歌。”
額……
“我小時候偷喝了一口酒，便又唱又跳，看來現在還有點進步。”
“那我下次要看你跳舞。”女子調皮地看向男子。
“要跳也只跳給你一人看。”男子将女子環緊，灑落一地笑聲。
夏末秋初，草原舉行一年一度的那達慕盛會，慶祝豐收，招福祈祥。主要環節為射箭、騎馬、摔跤的“男子三藝”，其中，摔跤是最引人關注的，因為這個項目會誕生草原新的勇士。
“水晶，我會努力拿到勇士頭銜的，請你……多多關注我。”
對面的男子一臉懇切，水晶聽言，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
男子見姑娘展顏，心滿意足地參加摔跤項目去了。他可要好好表現一番，讓心悅的姑娘看到！
“姐姐，你可真受歡迎啊！”海日在一旁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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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掃了海日一眼，海日吐了個舌頭，沒再說話。
格日亦來到了現場，這是他生病以來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他身旁跟着但相宜，然後就是幾位王子。
随着格日的到來，現場的熱度達到了高潮。獲得第一名可是會被格日親自嘉獎的，現場一個個男兒更有拼勁了。
侍女端上來冰鎮楊梅盞，托坤坐在邊上，他特意給靠裏面的但相宜遞了一杯過去，還使了個小眼色。
“我以前以為你是男子的時候，還為你擔憂過，怕你娶不到媳婦。”
格日有些疲累，已經回去了。觀臺上的人也已各自散開，走得走，看得看。托坤坐到但相宜正後方。眼前兩個蒙族大漢正在比試摔跤，豆大的汗珠在壯實的身軀上直直流淌，他們焦灼對峙着，誰也不讓誰。
“你當時還讓我跑步長力氣……這是什麽？”但相宜往自己的頭頂摸去，一個花冠戴在了她的發間，這是剛剛托坤編的。
“好看，別摘了。”
“托坤表哥。”海日明亮的聲音響起，她拉着水晶走了過來。
“你們來了，舅舅呢？”
“父親他正跟玄哈首領談天呢！”
一起經歷過戰争之後，桑卓和玄哈從同袍變成了知交，兩人性格相契，無話不談。
“你們吃不吃楊梅盞？”
“好！”海日爽快地接過草原王室的專屬吃食。
“我不想吃。”水晶卻是拒絕了。
“姐姐，這個我們可沒吃過。”
“你吃吧。”水晶跟着海日在托坤身旁坐下。她瞥見但相宜頭上戴着的缤紛花環，眼裏閃過一絲郁色。
這廂，其其格也來了，她不是為了前來見證新勇士的誕生，而是來為弟弟允達加油鼓勁的。允達參加賽馬一項，他今年剛夠年齡線就來報名了。
最終，允達獲得第四名。其其格走上前，拍了拍有些失落的弟弟的肩膀。
“沒事，允達，盡力就好，你已經進步很大了。而且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摔跤也産生了最終的勝者，就是剛才和水晶說話的男子和森，他獲封草原新勇士。
因為格日已經回去了，所以受封儀式也相應轉變了地方。
“祝賀你，我們年輕的勇士，你必将前途無量，為草原立功。”格日說着慣說的話，為和森披上受封帶。
“謝謝陛下。”和森謙卑地行禮。
“和森，金銀美人任你挑選。”
一盒盒晃花眼的金銀珠寶依次陳列開來，各有風情的美人也袅娜而立。
“謝陛下，金銀我收下，至于美人嘛……陛下，我有一個心儀已久的姑娘，我想求娶她。”
“美人配英雄，本王也願意成全一樁良緣。不知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啊？”
“是……桑卓首領的大女兒。”
“桑卓的女兒？來，傳桑卓和他的大女兒。”
一會兒後，桑卓和水晶進入帳中。
“桑卓，這就是你的女兒？婷婷玉立，容貌過人，怪不得我們的新勇士心心念念。”
“陛下說笑了，這是我那不懂事的大女兒水晶。”
水晶接到草原王的召見，以為是為了她和托坤的事兒，心中抑制不住湧起小興奮。眼下聽格日這麽一席話，又看見虔誠跪在地上的和森，只覺心裏說不出的悵然。
“水晶，你意下如何啊？”
“王。”水晶猶豫再三終是下定決心開口，“和森很好很優秀，但是我心中已有想嫁的男子。”
和森聽到前半句還雀躍非常，聽到後半句整個人黯然下去。
“那可不巧，和森，你聽到了吧，賞賜的美人你還是收下吧，強求得來的緣分不是良緣，再努力，小夥子！”
“好的，陛下。”和森将金銀珠寶收下，賞賜的美人他沒有要。他離開之前看向水晶，水晶卻沒有看他一眼。
“陛下，沒什麽事兒我們就告辭了。”桑卓準備和水晶一道離去。
“你們去吧。”
水晶卻沒有動作，好不容易見到草原王，不能就這麽走了。
“陛下。”水晶撲通跪了下去，“我想嫁的人是托坤表哥。”
什麽？格日來了幾分興致。
“你想嫁給托坤那小子。”
水晶還未開口，桑卓已率先發聲：“小女不懂事，純屬胡言，陛下別往心裏去。水晶，還不跟我離開這裏。別讓陛下看笑話。”
“诶，桑卓，我們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這能是什麽胡言呢！”
“陛下，請您替我做主，我是想給托坤表哥的，但我父親不同意。”水晶雙手扶在地上，語氣中帶着央求。
“桑卓，這是為何？”格日不解，他家的好兒子，還有人看不上？
“王，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托坤對小女并無男女之情，我便歇了讓兩人結合的心思。”
“不是的，王，父親從來未問過托坤表哥的意思。”
“水晶，休要無禮。”
桑卓剛剛的那句托坤對她無意的話大大刺激了水晶，她仿佛要把這幾天憋在心中的不快一股腦都抒發出來，她接着說道：“以前父母明明說要讓我嫁給托坤表哥的，可是現在卻突然變了。王，托坤表哥身邊有不潔的女人。”
水晶暗暗發狠，她一定要把那個可恥的女人抖落出來，讓她沒有好下場！這樣的身份，還敢與她搶托坤表哥，她配得上嗎？
桑卓一聽，心中暗道不好。
“誰啊？”關系到自己的兒子，格日勢必是要問個清楚的。
“就是陛下的新王後，從大周來的和親公主。”
格日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的眼神突然間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