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見大家都各自散去,不再追問喬欲的事,馮溫才松一口氣。
她私底下教唆紀晴雯和喬欲假戲真做,不能被任何人當面挖出來。
喬欲其實沒喝多少,但因為平常沒有飲酒的習慣,所以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着紅。
助理攙扶喬欲上車,喬欲卻站在車邊不動,直到看到那一抹身影安全地上了車,她才放下心。
紀晴雯回到酒店時,已經快淩晨四點了,她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不敢開燈,怕燈晃眼,清醒了就睡不着。
摸索着脫去鞋襪和長褲,将T恤挂起來,反手摸到內衣的扣子,将它解下來挂到衣帽架上,終于解開了束縛,完全地自由自在了。
洗澡時,紀晴雯隐約聞到一陣香味。
一種非常高級的雪松香味,跟廉價的酒店格格不入。
但酒精使得她的大腦昏昏沉沉,無瑕思考太多。
洗完,她頭發沒擦幹就赤身出來了,任由水滴順着發梢滴落在身上,再順着身體滑下去。
只有自己的狹小空間裏,她最能感到放松自在。
若是在蔣華容的豪華別墅裏,洗完澡也得精致到頭發絲兒才好意思從裏面走出來,否則無處不在的鏡面會讓一切顯得極盡淫/靡。
她站在衣帽架前,又把喬欲的T恤理了理,撫平上面的褶皺,湊近聞,有一種甜美的花果調香味。
許豔芸也會這樣嗎?在被池尋弄壞絲襪的那個晚上,她會捧着白天的衣服,在上面尋找池尋的味道嗎?
就在紀晴雯想的入神時,一雙手繞過她,同樣在T恤上撫了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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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牆壁中伸出的鬼魅之手。
紀晴雯瞬間不困了。
“這件衣服有什麽特別之處?”
蔣華容的身體是冷的,說的話也是冷的,她一開口,仿佛在夏日中能凝聚成白霧。
她不動聲色拍了拍紀晴雯的屁股,而後才環住了她。
聲音激得紀晴雯一陣羞恥。
“我不知道你有這種習慣,”蔣華容湊到她濕漉漉的發間聞了聞,“喜歡不穿衣服?”
紀晴雯身體僵直:“蔣總,你怎麽來了?”
“想見你,我就來了。”蔣華容問,“怎麽?不想見我?”
“不是,”紀晴雯說,“晚上跟劇組的人出去喝酒,這下被你抓到了,你要是早說,我就不去了,你等很久了嗎?”
“三個小時。”蔣華容的語氣顯然是并不高興,但因為所見令她滿意,所以并未發作,“你跟誰一起出去了?”
“馮導、副導、小朱還有組裏其他的一些人。”
蔣華容鼻息在紀晴雯耳朵上蹭着:“跟你對戲的小孩去了沒有?”
“也去了。”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蔣華容擡起紀晴雯的手,指尖慢慢插進她的指縫中,将十指交叉。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沒必要把她單獨拎出來說。”紀晴雯說,“你等了這麽久,路上也一定很累,早點睡吧,酒店的床很破,床墊是彈簧的,不知道你睡不睡的慣?”
“今天,你的話很多。”
“這不是見到你太激動了嘛。”
蔣華容說:“沒事。你比床墊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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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的鬧鈴響起。
紀晴雯掙紮着坐起身來關掉鬧鐘,怕聲音将對方吵醒。
然而,她才起身,就發現對方已經穿戴整齊,剛從浴室中走出來。
“蔣總,你醒了?”紀晴雯迷迷糊糊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蔣華容走過來,揉了揉紀晴雯頭頂,她似乎很熱衷這樣做,迷戀着像小寵物一樣的紀晴雯。
“醒了,”蔣華容未見疲态,“床太硬,不習慣。”
“蔣總,您什麽時候走?”
“這麽急着趕我走?”
“不是,怎麽可能呢?我怕耽誤了您的工作。”紀晴雯說。
紀晴雯起身,抱着衣服要進衛生間。
“就在這裏,在我面前穿。這裏沒有別人,不是嗎?”
紀晴雯只好照做。
蔣華容今天興致不錯,要給紀晴雯穿衣服,卻因為看到她背上一片淤青而皺起眉頭。
蔣華容修長的手指對着傷處重重地壓下去。
紀晴雯疼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也只能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疼嗎?”蔣華容慢條斯理,“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我不知道的傷口?”
“沒有,這是昨天拍戲摔的。”
“弄傷了,就不美了,我讨厭肮髒的東西,”蔣華容不悅,“為這麽一部破戲,你在窮鄉僻壤裏要待兩個月?不如現在就辭演了,回去做我的廚娘。”
紀晴雯聽出蔣華容是真不高興了,忙靠在她身上撒嬌,終于是把蔣華容說的煩了,不再提讓她辭演的事情。
蔣華容對吃有很高的要求,并不準備屈尊在這裏吃早飯。
她捏了一把紀晴雯的腰:“早飯你就別吃了,我不喜歡你胖。”
紀晴雯應聲,在蔣華容走了之後才終于敢松一口氣。
她卻未曾注意,蔣華容的目光有片刻停留在了那件平平無奇的T恤上。
狹長昏暗的走廊中,結束健身的喬欲從另一側走來。
蔣華容玉葉金柯,氣質不俗,舉手投足盡顯矜貴,剪裁利落的黑色長裙武裝着她的傲氣。
喬欲青春無敵,衣飾簡單清爽,她的美甜中帶着英氣,帶着旺盛生命力的野心勃勃叫人不能忽視。
兩人側身而過之際,蔣華容忽然叫住了喬欲。
“你身上香水的味道,很特別。”
喬欲說:“蔣總,你也是。”
蔣華容望着喬欲的背影,看到她手上拎着熱包子和牛奶。
蔣華容意識到這個小刺猬剛才是怎樣不痛不癢地紮了她一下。
開口就道出了她的身份,有點意思。
喬欲去敲紀晴雯的門,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
紀晴雯不敢接,先探出頭張望。
“她走了。”
“謝謝,你介意我把這份送給小朱吃嗎?”紀晴雯很難為情地解釋,“我怕發胖,減肥要提上日程了。”
“送給你,就随你處置。”喬欲說,“但我還想跟紀老師說,你根本不胖,真正在意你的人只會讓你多吃一點。”
“真的不胖嗎?你一直這麽給我灌迷魂湯我會當真的。”
紀晴雯說完,察覺氣氛有些異樣,忙把話題轉移。
“你的衣服,”紀晴雯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那件,“我會洗好了之後還給你的。”
“不急。”喬欲看了看,卻像觸電一樣,目光移開,“等會兒片場見。”
紀晴雯看她的背影,好奇自己屋子裏有什麽吓到了小朋友。
她轉頭一看,一覽無遺,能見昨晚自己脫下的bra,黑色法式三角杯,就那樣招搖地挂着。
紀晴雯趕快把bra收起來,思緒卻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的游戲,喬欲的臉在紅色的燈光中閃動,危險的信號。
夢裏,做過好多次……
不知喬欲那位夢中女神的衣服扯開,是什麽樣子的。
應該不會是這種平平無奇的款式。
紀晴雯恍神時,接到馮溫打來的電話。
“馮導,我遲到了嗎?”紀晴雯第一時間擔心的是這個,但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八點。
“你來酒店餐廳,一起吃飯,開工的事不急。”馮溫說。
紀晴雯趕過去的時候,看到餐廳一角,馮溫正谄媚地坐在蔣華容旁邊滔滔不絕,應該是在說她下一部電影的理念,想要讓蔣華容投錢。
看到蔣華容目光一動,馮溫招手,示意紀晴雯過來坐。
“蔣總您要來,提前說一聲多好。”馮溫說。
“沒必要,除非,”蔣華容說,“你們拍戲要背着我。”
馮溫打着哈哈說:“哪有的事,蔣總真會開玩笑。”
“馮導你在業內也是很有名的,”蔣華容皮笑肉不笑,“體驗派集大成者。”
蔣華容指的是馮溫曾将兩個有伴侶的演員關在一起讓她們同居的事。
“新電影,新方法,哪能老那麽幹?”馮溫賠着笑,“喬老師演技好,紀老師演技也好,半點沒讓我操過心。”
“我看過你們的劇本,她的對手演員那麽多抽煙的戲份,她是一點兒煙也聞不得,沒有影響嗎?”
“紀老師很棒,從沒有因為這個NG過。”
紀晴雯搶着說:“拍戲的時候當然要入戲,許豔芸這個角色愛抽煙,那肯定不會被煙嗆到。”
“看來,你把角色跟自己分的很清楚。”蔣華容說。
“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
“我當然放心你,不過,”蔣華容說,“私底下,就不要跟那個澳洲農民走得太近。”
馮溫被嗆了一口水,萬衆矚目的少女影後,轟動全球的臉蛋天才,到了蔣華容嘴裏,變澳洲農民了。
“她身上的味道,我聞不慣。”蔣華容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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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在片場布置很久了,才看到馮溫的車來。
馮溫的車後面,還跟了一輛樣子古怪的車。
副導對車并不了解,不過她悄悄跟組裏其他人說:“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車,但坐車裏的肯定是個有錢的人。”
“為什麽這樣說?”
“你不懂,車長得越怪,就越昂貴,看那底盤多低,是個跑車沒錯。”
幾人正議論,看到馮溫從車上下來,撐開一把黑色遮陽傘小步快跑到跑車前,迎了一個人出來。
副導原本還跟人調笑:“這人腿長逆天啊,得是個美女。”
等她們看清來人的臉之後,就不敢笑了。
那人氣質不俗,冰肌玉骨,身上散發着一種磁場,是上位者的姿态。
她的出現,把在場的其他人都襯得灰頭土臉。
“誰啊?”副導小聲問,“馮溫都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她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沒見過這號人物,只猜得出對方非富即貴。
副導實在忍不住,趁着間隙,悄悄找到馮溫問。
馮溫諱莫如深,只說了四個字:“井上先生。”
副導琢磨了半天,想到那次喬欲的口誤,終于恍然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