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紀晴雯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抓住紀溶溶的手：“怎麽包了塊創可貼？”
“哎，別提了，最近一直很倒黴，搬書的時候被書割傷了手，這還不算，前天走到圖書館外面，突然有塊牆磚脫落，要不是我反應快，那磚就砸我腦袋上了，還有昨天，過馬路的時候，學校的留學生摩托騎得飛快闖了紅燈，也是差點撞到我。”紀溶溶心有餘悸地說。
紀晴雯聽了，心裏也是很擔心：“你出門當心一點。”
“我已經很小心了，可是牆磚掉落這種事情真不是我能預料到的，”紀溶溶想起之前的一件事，說給姐姐聽，“年初我不是跟朋友去廟裏拜嗎，有個師父見了我，說我今年有個什麽劫數，要讓長輩去廟裏請個開過光的手串。”
“哪個廟的師父？”紀晴雯幾乎是立刻想動身去了。
“姐，你還信這個？”紀溶溶笑着說，“那都是偶發事件，咱們家落魄的時候，還不是靠自己有手有腳撐過去的？”
曾經讀書成績優異，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紀晴雯不會信，但做姐姐的會相信這些。
紀溶溶本來要挽着紀晴雯去食堂吃飯，結果她接到了同門打來的電話。
“開組會，就差你了，你那邊活動結束就快過來吧。”
紀溶溶一拍腦袋，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
即便現在是暑假，她的師姐師兄們也未曾有懈怠，全都留校，忙着做導師手上的項目。
“沒事，我拍完這部戲，後面時間都是空的，想見你随時都可以，”紀晴雯拍拍紀溶溶的肩膀，“別讓你同門等太久。”
紀溶溶不舍得跟姐姐分開，但是紀晴雯再三表示自己一個人在校園裏逛逛也沒關系，兩人遂互相揮手告別。
夕陽灑在紀晴雯身上，她坐在湖邊小築中，平靜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往事一幕幕在心頭泛起。
家裏最困難的時候，她咬牙撐着，一聲未吭，卻在瞥見廟宇之時，鬼使神差一般走了進去，祈求神靈護佑她的家人，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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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立下的誓願，在此時此刻如一顆拐彎的子彈，正中紀晴雯的眉心。
蔣華容是否就是她許下願望後必須承受的代價？
紀晴雯痛苦不已，手機突然的震動将她的思緒拉回。
會是蔣華容的信息嗎？
紀晴雯看了一眼，并不是。
蔣華容沉寂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表示，那怒氣只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積越深。
紀晴雯每呼吸一次，都感覺身上綁着炸彈，炸彈上跳動着生命的倒計時。
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會将她炸到粉身碎骨。
是喬欲發來的好友驗證。
蔣華容不讓紀晴雯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偏要。
在原地等待金主宣判命運，每一分都顯得煎熬。
紀晴雯通過了喬欲的微信，對方發來一張水邊的背影照。
紀晴雯發現照片中的人竟是自己，起身回頭望，看到喬欲正拿着手機對準自己又拍一張。
“你怎麽在這兒？”
喬欲坐在紀晴雯身側，跟她一起凝視湖水，還順手撿起一枚平滑的石子扔出去打水漂。
石子漂出了四五個跳躍反彈才沒入水中。
“那紀老師覺得我應該在哪裏？”
“總之不應該在我身邊。”
“可是，我只想跟姐姐你待在一起，”喬欲說：“熱搜上那些是粉絲想看的。”
“無論你跟嚴慈還是跟陳恩霈有些什麽，你都沒必要跟我解釋。”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
喬欲的眼睛很明亮，她的笑容也明媚，叫人無法再将她推遠。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喬欲說：“陳恩霈告訴我的。”
“也許比起來陪伴我，陳恩霈更希望你陪在她身邊。”
“不會啊，陳恩霈是朋友，什麽時候聯系都可以，姐姐你，不一樣。”喬欲看紀晴雯心情不好，主動提出，“後門有小吃一條街，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紀晴雯有點猶豫。
“都是些高熱量的垃圾食品，姐姐不想去的話也沒關系。”
“要去。我沒什麽名氣，就這麽大搖大擺去吃沒什麽問題，你的話，不太方便吧？”
喬欲不以為意：“我沒化妝，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紀晴雯：……你是真不知道你的素顏跟妝後幾乎沒什麽差別嗎？
小吃街人很多，油鍋滋啦地爆着蔥花，燒烤的香味撲鼻而來。
紀晴雯和喬欲從街頭吃到街尾，為了不走散，兩人時不時擡起頭，目光追尋着彼此，在人頭攢動的隊伍中焦急地尋覓，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彼此相視一笑。
紀晴雯看到前面有賣沙冰的攤位，回頭跟喬欲示意。
沒想到這時，喬欲一把攬過紀晴雯的腰。
紀晴雯失去重心，朝喬欲身上靠去，她不明所以朝喬欲看去。
“地上有小狗的糞便。”喬欲說。
“哦哦，”紀晴雯迅速站定了，咳嗽兩聲掩蓋自己的尴尬，剛才瞬間靠在喬欲身上，心跳若說沒有波動那全是假的，“還以為你是故意抱我的。”
“地上不幹淨是真的，”喬欲說，“抱你也是真的故意。”
食物治愈一切的不快樂，紀晴雯現在的心情比下午時要好，話也多了起來。
喬欲的心捧出來比金子還要閃亮，可紀晴雯卻只是笑了笑。
“小孩，你膽子很大嘛，”紀晴雯說，“朝這裏親，你敢嗎？”
紀晴雯像之前在浴室裏那般，慢慢地貼近喬欲，唇幾乎要碰到喬欲的唇。
喬欲的臉頰肉眼可見緋紅遍布，本能地向後退。
紀晴雯調笑她的膽小，笑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做出的暧昧舉止。
豈料下一秒，喬欲當真俯身朝她的唇上吻去，紀晴雯擡手擋住了。
“這裏沒有許豔芸，你也不是池尋。”
“這個吻，不是池尋對許豔芸的，是我對紀老師的。”
“今天多謝你陪我，不過，我要回去了，”紀晴雯說，“你應該有很多工作，我就不耽誤了。”
紀晴雯走的是如此倉皇，不敢再做停留。
喬欲柔軟的唇在她手上停留的感覺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捧着黃金真心的小狗，再多看一眼就要淪陷。
一輛炫酷的摩托車霸道地停在紀晴雯身前擋住她的去路。
騎手戴着頭盔，但有這種逆天長腿的人，除了喬欲也沒幾個。
喬欲扔給紀晴雯一個頭盔：“我送你。”
無法拒絕的邀請。
夜風很涼爽。
這種排量的摩托車速度可以開得很快，但喬欲卻騎得四平八穩，路邊的電瓶車似乎都比她們的速度要快。
幾輛看上去差不多型號的摩托從她們身邊一閃而過，留下隆隆的聲響。
“小孩，我奶奶騎三輪都比你騎機車熱血。”
紀晴雯無情地嘲笑她。
喬欲卻騰出一只手，将紀晴雯環着自己的手朝腹部緊按了，語氣嚴肅：“抱緊了。”
“你能騎得再快一點嗎？”
紀晴雯再三請求，喬欲也不肯。
直到紀晴雯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開始持之以恒地震動，喬欲才好像終于展現了她所騎機車的極限。
手機不住地嗡鳴，可能是蔣華容打來的電話，牽動着紀晴雯的神經，似乎察覺到紀晴雯的緊張，喬欲有所不滿，不滿她心裏惦念着別人。
油門加大，聲音刺耳嗡鳴，機車似乎要起飛，喬欲敞開的襯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流光溢彩的夜景被飛快地甩在後面，前方的景色撲面擠壓了過來，仿若用魚眼鏡頭看世界一般，面前的景色都産生了畸變，頭腦發麻，呼吸被極速掠奪。
總感覺自己要被從車上甩下來，紀晴雯只能把喬欲的腰抱得更緊，心跳如擂鼓，溫熱的氣息交織，仿佛能嵌入對方的身體之中。
這樣的疾馳并未持續很久，喬欲很快清醒過來似的，放緩了速度。
紀晴雯給喬欲的是自己那間老破小的地址，她還是不習慣蔣華容那裏富麗堂皇卻空蕩蕩的房間。
才下車，紀晴雯就急忙查看手機，她漏接的十幾個電話，都是莘藍打來的。
紀晴雯先回了電話，莘藍是為睡衣代言解約的事情跟紀晴雯了解情況，知道了對方的惡劣行徑，也就不說什麽了。
“藍姐，你能幫我個忙嗎？”紀晴雯說，“能幫我去附近的寺廟請一條開過光的手串嗎？”
那頭莘藍的語氣很不耐煩：“我是你經紀人，不是你助理，這種事情你自己去做，不要找我。”
紀晴雯想跟她解釋，需要一位年長的人去請，但莘藍沒有聽，直接挂斷了電話。
喬欲看紀晴雯神色有些尴尬，所以沒有追問。
本來喬欲已經跟紀晴雯揮手告別，可是因為她太想多看紀晴雯幾眼，走路也是倒着走的，一不小心翻進了綠化帶裏面。
紀晴雯把人從綠化帶拖出來，少女蓬松的頭發間還插了幾片葉子。
隐約可見一些細碎的傷口。
紀晴雯沒辦法，将人帶上去。
拿出鑰匙開門時，紀晴雯想到剛才場景，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紀老師好狠的心腸。”
“把外套脫了，我去拿醫藥箱。”
紀晴雯開了燈，把醫藥箱抱到手上，喬欲也剛把襯衫脫到一半，露出白皙的肩膀。
屋內一陣窸窸窣窣，身穿家居服的一男一女從卧室裏走出來，對着同樣驚慌的二人舉起手機，亮起了閃光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