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驚夢
驚夢
次日清晨，屋外傳來聲聲莺啼燕叫，屋內只有交織在一起的微弱鼻息聲，時言一的床榻上，二人相擁，仍在休憩。
葉司遙眼角微動，随之睜開了雙眸，看着身旁的時言一。
淺灰裏衣周周正正地穿着，發帶已被取下放在床邊的木桌上，雙目微閉，臉頰兩旁的碎發将面容微微遮蓋。
果真是位好俊俏的男子～
随即葉司遙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自己母單二十多年保留的初吻，就這麽被他搶了。
是的，被搶了！
雖然他的舉止從頭到尾都很溫柔，甚至有點小心翼翼，可是那些小動作，自己根本沒力氣反抗。
好吧，其實……他自己也不想反抗，甚至有點子小期待。
這一世，葉司遙從來沒有接過吻，也不明白為什麽很多戀人在一起後就忍不住親親抱抱舉高高，這次親身感受與自己傾慕之人做這些事情，忽然很是理解他們了。
只是他這麽熟練，會不會和別人也……
想到這裏，葉司遙覺得有點氣堵在自己胸口處了，随即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假寐。
自己剛準備閉目養神，讓自己忘記這些七七八八，忽然身後之人将雙臂伸到自己的腰間，然後自己便被一把抱住了。
“時言一，你……這是幹什麽？”
“沒什麽，白日宣淫罷了。”
“你……別人知道你是這樣的時掌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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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司遙氣不過，反過來問他，以提醒他的身份，不要再繼續下去。
可沒成想，卻聽他笑着說道：“別人不知道，只要你知道便夠了。”
此話一出，葉司遙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他們的對話，氣鼓鼓地掙脫懷抱，起身穿衣，不再理人。
時言一也跟着起床穿衣，只是那發圈很是難戴，時言一嘴角微揚，借機纏着求了一個吻後才手把手教他，随後問道：“你為什麽生氣？”
“我，也不算的……”
葉司遙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問他：“哎呀！就是你昨晚……是不是也這樣對過……？”
還沒等他問完，時言一便回答：“沒有。二十年前，我們兩個更多的只是擁抱，我都還沒來得及對你怎麽樣，你就……消失了。這次見到你，我便，無師自通了……其實我是有些失控的，但是司遙，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的，只要你拒絕，我保證立刻停下。”
“嗯？噢，我知道啦～”
葉司遙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将這些話如承諾一般地講出來的，笑着站起來。
“你都說了，雖然昨天晚上你的确是有誘惑到我，可是我也是真的想和你做這親密的事情，不是愧疚什麽的，只是一見到你，就覺得開心，想和你好，我從來沒對一個人這樣過。”
說罷，便扶着他，在他的側臉淺淺的親了一下，也不是想暗示什麽，就是覺得眼前的時言一竟然可愛得要命。
時言一笑着說：“司遙，你是忘了我們這樣，是可以聽到對方識海的吧？”
“額……”
還沒等葉司遙開始狡辯，時言一便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任由自己在他這方寸之地，随意展露自己的愛欲。
一日，半月，兩月，一季，半年。
自從葉司遙上山起，他便主動提出要和時言一練習劍譜、修習課業，時言一也認真教授畢生所學，這便先從使用入門級的木劍開始練習。
也許是時言一的用心講解，也許是他真的有些這方面的天賦，很多東西只需時言一稍稍指點，他便能領會個大半。
于這個冬季雪夜，他的生辰當天，時言一送他一份特別的禮物——
葉司遙那把塵封二十多年的回川劍。
“修仙之人不比凡人，随着修為的精進，年歲之事不自覺會看淡，因此很少大辦自己的生辰，門派中子弟多是約三兩好友在某處一聚，宴後便散，我多年不在意生辰這件事，一時不知該如何為你慶生。”
時言一手足無措地向他解釋道：“這次有些倉促了，以後定會好好準備。”
“唔哦～”
葉司遙開心地拿起回川劍，打開又合上，這樣好幾個回合後，問道：“你這是為它重塑了劍身？”
時言一答道：“嗯嗯，之前的劍鞘是純黃色，我覺得你與紅色更配一些，便向鐵匠詢問有什麽材料可以讓劍鞘發出些許紅光，之後竟真的尋到了……司遙可喜歡？”
葉司遙樂呵呵地一把抱住了他，回應着：“喜歡的，我要開心死了！謝謝你，時言一，這份禮物超級無敵巨棒！之後我可以用它修習了嗎？”
時言一回抱他，也笑着點點頭，以示肯定。
冬去春來，葉司遙也将近在靈溪山生活了一年，自從開始使用回川劍，他就像開了靈竅那般，很多劍譜招式都可以順利掌握到精髓要義。
每次時言一日常下山，他便乖乖待在山上學習走前留下的劍譜，等他回來驗收成果。而時言一每次都會收羅些有趣的物件和好吃的點心帶回來。
兩人團聚後，便會看到葉司遙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講下山的經歷見聞和民間的傳說轶事。
此次下山前，他将那本時葉劍法放在了葉司遙日常溫書的木桌上。
剛才他起身将自己身側之人的胳膊從自己身上剝離開來，又在此人額前輕點了一下，動作很輕。
看着帳內的司遙仍在酣睡，只是身前抱着的由自己換成了自己的睡枕，随即眉角含笑着留下字條，便自行下山了去——
“時葉劍法留下了。待吾歸山，為汝攜來攬煙火鋪子的桃花酥與桂花釀。”
三四月的春光已現，微風和煦，晴空萬裏。
葉司遙翻看已經看得滾瓜爛熟的劍法。
一招一式，熟練于身；一訣一竅，背記在心。
擡頭瞧着滿院的翠綠春色，時言一已經下山半月有餘了。
葉司遙忽覺無聊，随後便突發奇想，自行去巡山游玩一番，說走咱就去作妖！
穿好外袍，便一記輕功！
額嗯……
不小心掉落在後山，摔了個大跟頭。
雙腿有些擦傷但無關緊要，只因這眼前的景色，着實讓人心動！
哇塞！
靈溪山竟還有這種人間仙境，葉司遙心想時言一定然沒來得及發現，下次要帶着他一同前來。
只是種下這一片櫻花林的主人也太用心了，這可是滿後山的櫻花落啊，實在是浪漫極了……
哎，可惜網瘾少年葉司遙已退出江湖，實乃人間一大憾事！
感慨萬千後，葉司遙便找到一處柔軟的草地，上面落滿了櫻花，他倚靠在一株櫻花樹下，任由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整個後山也是一派靜谧祥和，使得他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裏周圍一片漆黑，時不時冒出一團綠黑色的邪氣，如果細細去聽，耳邊便會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嘶吼，不似活人，更像是鬼怪的驚叫和妖獸的咆哮。
他使用掌火之法，指尖顯現出微弱的火苗，直到他看清自己的腳下，竟是由一層又一層白骨鋪疊而成的，目光所及沒有絲毫生氣。
正在這時，他看見前方有發着幽光的一隊人朝着自己走來，身形逐漸變大，他們所到之處，未曾留下絲毫痕跡，卻能将路過的屍身面部抹去！
是的，将整個人臉完全抹去！
葉司遙見此情形明白絕不能與他們撞到，便扭頭往回跑。
原本只有三五只在追他，随後追他東西越來越多，似乎還混入了些幽靈怨鬼，他們發出的魅笑和詛咒交織在一起，聲音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
這裏本就黑暗無光，未曾想前方有一大坑，而葉司遙俯身猛沖，終是掉進坑洞之中，全身像散架一般動彈不得，只能眼看着透明的鬼影朝着自己飄來……
“啊——救命啊！”
葉司遙從睡夢中驚醒，全身直冒冷汗，自己的整個後背連着發絲也被汗液浸染，口中發出遭受巨大驚吓後的嗚咽，淚珠一顆又一顆地從他眼角流下來。
就在恍惚之間，他感受到自己被人穩穩地攬在懷裏，他脫口而出：“時言一？”
“嗯嗯，我在的！不怕不怕……”
時言一見他終于醒了過來，擔憂地輕撫躺在自己懷中人的後背，并說着可以平複他情緒讓他心安的喃喃私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