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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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出生的那一天,時值一年最冷的時候,大雪洋洋灑灑地飄下來,覆蓋了整個南山市。溫家是市裏的大戶人家,家中長輩恩愛和睦,溫寧也因而無憂無慮地長大。
2012年暑假歡慶的氣氛慢慢退去,溫寧迎來了自己的高二,繁重的學業壓得她有些疲憊,盡管家庭的條件足以讓她有更多的選擇,她還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去換取心中所想。下課鈴響了,她匆匆擡頭望了一眼程禹,又低下去做今天的練習,只有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雀躍。
程禹是溫家聘請的阿姨的兒子。那年冬天,走投無路的程姨抱着程禹四處求救,大雪将才踩出的腳印埋了一層又一層,程禹的臉燒得通紅,按響溫家門鈴時,母子都虛弱得快昏過去。溫家人還沉浸在溫寧誕生的喜悅之中,不忍看到婦女跟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受此折磨,将母子倆留了下來。溫寧從小與程禹一同長大,卻不曾見過他的父親,母親悄悄将溫寧叫到一邊叮囑他不要在程禹面前提起這件事,她點着小腦袋說好,後來她長大了些懂了更多的事理才得知程禹的父親早年投資失敗後整日酗酒整個人變得陰晴不定,而程母早已辭職做了家庭主婦,面對這一切變故程母不知如何改變,她已脫離職場太久,直到那日他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緒動起手,他們逃了出來。
又上了幾堂課,轉眼又是五點半,講臺上的老師還在講那道數學題,同學們也都默認了拖堂。講完題目,有學生沖上去攔住老師問其它問題,其他同學或拿起碗向食堂走去或去校外的餐飲店解決晚飯。等到溫寧理解透那道數學題準備去吃飯時,程禹已經等在了教室門口,他就輕輕靠在走廊的牆上聽着廣播裏的歌,見到她出來道:“走吧。”
他走的不快,溫寧也就并肩跟上。九月的風帶着一點涼意卻也舒服,從她們的班級走到樓梯還要穿過一小段路,她看着四合院對面的教室,燈光齊刷刷地亮着,走廊上也只有少數人快速地走過,她扭頭看向程禹:“明年我們也要這麽緊張忙碌了。”
程禹聞言望去,笑笑:“是啊,我們的大學霸溫寧可要記得休息,別學垮了身體。”
“你也是啊,小程,不會的就來問我。”溫寧哈哈地笑起來,擡手拍了拍程禹的肩膀。其實程禹的成績要比她稍好一點也更穩定一些,她一直都是努力挂的學生。
程禹笑笑,忙點頭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到時候希望溫小姐能擠出時間搭理一下我這個小人物。”他甚至比溫寧還要了解她自己。文理分科後,他們都分到文科的尖子班,高一一整年溫寧的成績都名列前茅,有時在課間他會聽到同學們感嘆溫寧是個完美結合體,只有他知道溫寧會在深夜回到房間繼續學習,會在早上定五點半的鬧鐘起床背書。
教學樓建在坡上,溫寧走快了些,向下跑向校門,風從她身邊繞過,帶起衣角,程禹就在身後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倆人在校門口的店裏随意吃了點又回到教室裏,離晚讀開始只剩下三十分鐘,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到了,班主任走上講臺說道“入室即靜,入座即學”,班級又響起晚讀聲,随後便正式開始晚自習,只剩下值班老師回答同學問題和紙筆接觸的摩擦聲。
高中的生活是重複且無趣的,埋頭于厚厚的書本,與月相伴走過每一條往返學校和家的路,若心中有所期盼日子總還有些波瀾,如雛鳥展翅擁有自己的天空,溫寧便是如此不斷努力着,再者有程禹在身邊總不會覺得孤單。做完了今天的作業還有課外的習題,就這樣填滿了晚自習,待到十點四十的鈴聲響起,溫寧甩了甩手,開始收拾書本,擡頭間程禹已經收拾完了走向了溫寧。
溫寧穿上外套,背起書包,倆人一同離開教室。教學樓的燈陸陸續續地暗下去,路上的學生大多是高三生,延長晚自習他對非畢業生們還是自願原則,校門口還有幾個小攤販,圍着三兩個學生。溫家離學校不算遠,溫寧拒絕了接送選擇走回去,正好放松心情。
走出校門,溫寧重重往程禹肩上一靠,嘟囔一句:“累死了。”程禹也就站着,摸了摸溫寧的發頂,一句“辛苦啦”還沒說出口溫寧就跳到了一邊捂着頭說 “啊!三天沒洗頭了,肯定油死了。”
程禹一愣,将她拉回身邊,笑道:“好像是有一點點,快給我擦下手”,說着拉起溫寧的手蹭了幾下。溫寧擡頭一瞪說道:“程禹你這個人煩死啦!”
玩笑中,十五分鐘的路程變得格外的短暫,倆人進門後程姨便迎了出來。一天的工作已經收尾,她習慣了等着兩個孩子回家,有時會為他們做好宵夜。二人上樓後便各自回房間洗漱,一天的時間已所剩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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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洗完澡聽到敲門聲,開門程禹遞來一瓶溫熱的牛奶,看見她還帶着潮氣的頭發叮囑她記得吹幹了再睡覺,不要學習到太晚了。
“唠唠叨叨的,”接過牛奶時溫寧是這樣評價的,“知道了,你也一樣。”
“晚安。”程禹輕笑一聲,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溫寧在桌前又做了一遍今天課堂上講的數學題,一口氣喝下牛奶開始背歷史書,她在這一塊總是薄弱一點。鬧鐘在整點時發出“嘀——”的一聲,這一天就結束了,她也躺下入睡。
這幾乎構成了他們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