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三、

三、

南山市的冬天來得早，這天夜裏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到了冬天起床就更加得困難，程禹收拾起來總比溫寧快一點，幫她提上早餐等在門口，倆人走出大門吸幾口室外冷冽的空氣立馬就清醒過來。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總算是挨到了寒假，溫寧畏寒，恨不得一直窩在家裏，每天背背書寫寫作業就過去了。

大雪下個不停，就連車子駛過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就在這樣的靜谧中迎來了2013年。除夕夜這天吃過年夜飯，按照傳統需要守歲，大家都圍在客廳裏看春晚，溫寧被小品逗得哈哈大笑直拍程禹的手。臨近十二點，溫母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溫寧跟程禹，笑眯眯地說：“你們兩個小孩還不去放煙花嗎？”

溫寧這才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五十五了，起身就往門外跑。溫母在後面急匆匆地喊她拿上衣服，人已經一溜煙進了院子。程禹拿上外套跟圍巾跟上去，出門看到溫寧冷得抱着胳膊走來走去，幫她拿好外套等她穿上又為她圍上圍巾。

“怕冷還不知道拿衣服。”程禹敲敲她的腦袋。

“我知道你會幫我拿來的。”溫寧笑嘻嘻地看着他，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十一點五十九分，她劃開時鐘，看着屏幕上的數字跳到五十五秒。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程禹！”溫寧晃着手機，零點。

“溫寧，新年快樂！”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仙女棒遞過去，為她點燃。真好，新的一年我們還是一同度過，他是這麽想的。

她接過，在空中寫出兩人的名字。耳邊響起砰砰聲，煙花升上天空綻開來，微微照亮了夜色，就這樣并肩看着煙花，她也覺得無比幸福。

“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可以放松的假期，接下來就要忙碌起來了，程同學，你可要加油，千萬不能倒下了。”

“溫同學，你才是，你看看你黑眼圈吧，紅血絲多得快把我吓死了。”

“彼此彼此吧，本小姐就算有黑眼圈也是絕美的。”溫寧有時候真是煩他說話，說罷将凍得通紅的手往程禹的脖子上一放，趁他反應過來之前跑開了。

話如溫寧所說，過了春節寒假也就臨近了尾聲，開學後各科老師開始趕進度，兩個月上完了所有的課程正式進入了一輪複習，光是課本就放滿了課桌下的架子。六月八號後，四合院對面的教室就沒再開燈，他們進入了人生的下一個階段。随後的這個暑假他們只在八月的末尾放了一周的假期，當然，放假前領了十幾張卷子。

是不是每天都重複着同樣的日子就難以發覺時間的流逝？溫寧看着日歷這樣想着，學生時代不在乎年月日只數着再過幾天才能到周五。進入高三後，每周都有考試，政史地合并成文綜需要适應。溫寧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太好，她時常耳鳴連着腦鳴整日裏嗡嗡作響，斷斷續續的請了幾次假，落下了複習進度。

他們的座位一直按成績自選，這次月考後，程禹換到了溫寧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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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歇會兒。”

“等完寫完這題。”

這成了他們最多的對話，有時程禹真的看不下去了，說溫寧是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只知道做題背書，硬是讓她歇會，将耳機分給她一半。溫寧聽到這樣一句歌詞：大雪也無法抹去，我們給彼此的印記。

高三的跑操在第二節課後的大課間，排隊下樓的時候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小冊子，到了操場，校長在主席臺上喊着口號，班主任領着班級一同跑圈。程禹排在後排，跑操時看着溫寧悅動的馬尾，這一年的冬天在記憶中的跑操時冒出的白氣，是溫寧圓圓的後腦勺。旁邊的男同學調侃他：“你小子眼睛都快黏在人身上了，高考後是不是要向同桌表白啊！”

程禹也不羞惱，只用身體輕撞一下他，“要你管這麽多！”

日子在題海中度過，唯一的消遣是晚讀時老師放的十分鐘的新聞聯播。這一年小年夜大家都留在教室裏，學校早早下了通知說這天的晚飯由學校請客，食堂的工作人員也使出了畢生所學做了許多菜，同學們也帶了碗去打飯。班主任為大家放了當天的晚會，大家紛紛說着新年好，祝班主任身體健康。老師也提筆為班級寫下對聯“革命尚未成功，十班還需努力”，粘在班牌上。

高三這年溫寧最高興的事就是在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中超過了程禹，他們是青梅竹馬，是同學，也是競争對手，她記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道導數大題，背了多少遍歷史課本，單詞書也翻得破破爛爛。百日誓師大會上她聲音響亮，只因她離夢更近一步。

板報上的數字越來越小，教室裏也愈發安靜，只有上廁所和請教問題的走動聲，反倒是老師偶爾講講笑話逗大家樂，每天披星戴月上學的作息實在是令人犯困，同學有時上着課會小小走神，班主任說你們一個個的眼睛，有時間或一輪。只是當時并不能懂得祥林嫂的悲苦，同學們在下面回複“我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