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近身戰

近身戰

陶了了不太懂自拍。

曾經她也以為，自拍就是拿着手機對着臉“咔嚓”一下。在她還默默無聞時，有一次出版社活動需要用宣傳照，她一時找不到近照，編輯就建議她可以自拍一張。可是當她把自我感覺良好的自拍照發給編輯的時候，編輯沉默了。

編輯是見過她真人不下兩三次的，對于陶了了仗着美貌用“死亡角度”自拍這一行徑痛心疾首。

于是，編輯匆匆聯絡了和出版社有合作關系的攝影師，給陶了了拍了正兒八經的形象照。

從那以後，陶了了就清楚了一件事：她不會自拍。

一直到現在，她的照片大多是攝影師應出版社和合作方要求拍攝的，剩下的就是出席公開活動時被記者拍到的。

此刻，陶了了的手同牧泊舟一起握住了手機。她想到自己的不擅長，有些緊張，頭也試探着動了動。

看着鏡頭裏的女孩像松鼠探頭探腦的模樣，牧泊舟笑了。

雖然他也不熟悉這種自拍操作，但他手臂夠長，又有心照顧她，很容易就調整到了合适的角度。

一旁，璐璐揪着安迪的袖子說：“我的天哪，這畫面也太養眼了，這是我能看的嗎！這就是我夢中的CP啊！”

心态穩定如安迪也忍不住道：“看到牧總護妻的樣子了嗎？以後凡事把太太放在第一位就對了。”

安迪業務能力強，但這和她有一顆熱烈八卦心并不沖突。

兩人聲音不算大，不過陶了了還是聽到了個大概。她耳朵有點紅，下意識想解釋：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但腦中的另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還是及時阻止了她。

在人前看起來與牧泊舟夫妻恩愛，才是她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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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牧泊舟發現她的分神，有些不滿。

陶了了下意識接：“我們恩愛嗎？”

我們看起來足夠恩愛嗎？符合你的宣傳要求嗎？

對牧泊舟來說，又是一記迎面而來的直白傳球。他覺得今天才算是認識陶了了，原來她在感情裏這樣直接熱情。

他多解了一顆襯衫扣子，給自己散熱：“你不滿足？”

難道想更進一步？

“什麽？”陶了了茫然。

陽光很大，她的低燒有轉高燒的趨勢。

或許是剛剛喝過檸檬蜂蜜水，她的唇亮晶晶的，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清香。

牧泊舟的目光流連在她的唇上。

雖說周圍聚焦在他們身上的人不少，但如果她想要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吻她。

也不知道是誰在主動，兩人的距離忽地拉近了。

陶了了呆若木雞地看着牧泊舟，沒敢動。

這是怎麽回事，她不過是因為眩暈眨了下眼，空氣怎麽就燃燒起來了。

熱，好熱。

“咔嚓——”

一聲快門聲打破了此刻的旖旎。

凝滞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攝影師得意地操着相機，呼朋引伴讓周圍的助理來看看他的抓拍有多棒。

陶了了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往一側躲閃，避開那道炙熱的目光，牧泊舟也不自然地松開她。

助理們一邊看照片一邊竊笑又贊嘆，氣氛一片和諧，沒有第三個人注意到男女主人公此刻的窘迫。

“OK！”攝影師比了個手勢，“太太可以去換一套衣服了，我們等下去下一個地點。下午的行程是本地有特色的一些店鋪，在情侶裏頭人氣很高的。”

攝影師是提前在三亞考察過的。在他原本的想象中，能與牧泊舟氣場相合的牧太太，恐怕是高貴冷豔型的美女。因此他預備的都是能凸顯上流人士氣質的拍攝地點，例如不輕易對外開放的藝術長廊。

但陶了了算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想到她竟然是個親和力很強的溫婉美女。短短接觸後，他就推翻了藝術長廊的計劃，轉而預約了自己熟悉的本地特色店鋪。

那些店鋪，沒有一間是和牧泊舟搭調的。但攝影師心裏的小算盤可是打得噼裏啪啦響。

如果說牧總是嗜血的惡魔，那麽太太就是熱愛人間煙火的仙女。有她在的地方，惡魔也要堕入凡塵。

是他走運，有機會拍出牧泊舟具有生活煙火氣的一面。

如果他幹得好，能颠覆大衆心中的牧泊舟“惡魔”形象，那他的職業生涯估計就要坐上火箭，一飛沖天也不是不可能了。

安迪已經準備好了替換的衣服，就裝在一只手提袋裏。

“太太，我和你一起去。”

陶了了看了眼手提袋，裏頭裝着的也是生活化的衣裙，不是什麽複雜的禮服。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嬌氣，就說：“衣服給我就好了，我在一樓的洗手間換好就出來。”

她堅持，安迪也沒轍。

陶了了獨自帶着衣服回了酒店大堂，詢問過服務員後進了最近的洗手間。換好衣服出來後，門外一名酒店服務生模樣的男子沖她鞠了個躬。

“陶老師，牧總也去換衣服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服務生微笑道，“外頭太陽大，我先帶您去休息室坐一會兒。”

陶了了頓了下，沒有立刻回答，下意識尋找安迪或者其他女助理的身影。

“陶老師，您等下如果有空可以幫我簽個名嗎？”服務生伸手引路，一邊問，口吻還帶着些羞澀。

陶了了對陌生人還是警惕的，但聽到別人喊她“陶老師”，又見他穿着酒店服務員的制服，就提醒自己：這可能是位讀者，她不想讓讀者失望，便點了點頭。

服務生一邊帶路，一邊說：“您的每一場沙龍和簽售會，只要是能找到視頻的，我都看過好多遍呢。這還是頭一回見到真人，我真的太激動了，不會吓到您吧？”

陶了了客氣地說了聲“不會”，又道：“謝謝你的支持。”

這家酒店很大，她跟着服務生走走繞繞，在她隐隐覺得奇怪時，終于進了一間小型會議室模樣的房間。

“就是這裏了，陶老師，您先坐一會兒。”

陶了了本來就是低燒狀态，乍一進了陰涼的屋子，被舒适的空調一吹，便有點昏昏欲睡。

服務生端來一杯檸檬水。

“謝謝你。”陶了了正好渴極了，抿了一口水，“安迪他們呢？”

“我這就去叫他們過來。”服務生客氣地說完，就走向門口，帶上了門。

只有一個人在屋子裏，陶了了更放松了幾分，趴在桌子上小憩。

外頭，牧泊舟在酒店大堂，看到剛剛從洗手間找人回來、神色緊張的安迪：“太太呢？”

“我挨個隔間都查看了，她不在裏面。”安迪臉色發白，“而且太太換衣服時沒帶手機，暫時聯系不上。我已經讓酒店經理查看監控了。”

周圍氣氛驟冷。

監控調取需要時間。雖然不一定會發生什麽意外，但萬一真的有事，一分一秒都是危機。

牧泊舟起身，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兩個人留在這裏等太太，其他人分別排查外面的車輛。安迪，帶我去監控室。”

他身影果決，步子邁得極大。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腳步聲匆匆。

在到達監控室之前，安迪接到了一個電話，對牧泊舟說：“監控查出來了！”

她神色嚴肅，牧泊舟心跳驟然跌墜，已有幾分猜測。

“什麽情況？”

“是……酒店的一名服務生帶走了太太，大堂經理正在派人找他們。”

正在找人，也就意味着人還沒找到。

牧泊舟右手攥了攥，面上還算冷靜：“查查，是不是我們競争對手派來的人，有沒有提出條件。”

看過監控錄像的酒店經理此刻正往陶了了進入的休息室趕，遇上了牧泊舟，被他寒冰似的眼神看得發抖。

一行人趕到休息室，一推門，裏面卻是空的。

人已經不在了。

“牧總，這間休息室外的監控電源線被人剪斷了。”酒店經理戰戰兢兢地說，“暫時不知道太太去了哪裏……”

聲音越來越小。

安迪又打了兩通電話，彙報道：“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趕過來。”

“幸好牧總剛才及時派人在酒店外排查車輛，現在還沒有放一輛車離開。”

也就是說，陶了了可能還在酒店的某個房間裏。

算是有了線索，卻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牧泊舟的臉陰沉得可怕。

他在等電話。如果是競争對手下的手，或許會趁機向他開出條件。

但電話沒有來。

牧泊舟轉頭，問酒店經理：“你說說，那個陳元是個什麽樣的人。”

陳元就是那個帶走陶了了的服務生。

經理早已經抖如篩子：“他平時不愛說話，也沒和誰走得比較近，但是人很和氣，誰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

“說重點！”牧泊舟一只拳頭收緊，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現在已經要對方說不出話來了。

“哦是是，他有一個偶像，我記得是個美女作家，寫童話的！”

酒店經理對童話沒什麽興趣，不知道陶了了的真實職業，只知道她是牧太太。

他話一出口，牧泊舟神色怔了一瞬，之後更加凝重。

陳元恐怕不是競争對手派來的，他是陶了了的粉絲。

如果是對手或許還好，不至于真的傷害人，但粉絲……狂熱的粉絲反而有可能突破底線。

安迪反應很快：“也就是說，陳元作為酒店工作人員，看到了太太入住的信息，一直在留意太太，并且出于某個目的帶走了太太。至于這個目的……”

緊随在安迪一側的璐璐忽然說：“我知道了。”

衆人齊齊看向她。

“我也是太太的粉絲。”她有些緊張，“大概能理解粉絲的心情。特別是一些男粉絲，是因為顏值入坑的男友粉，陳元大概就是這種類型。發現太太竟然已經結婚，一時接受不了，就做出了過激行為……”

她的話更是讓所有人如臨大敵。

酒店工作人員已經在一間間房間排除。

可這家酒店房間數量達數百間，現在還沒有結果。

牧泊舟起身，說：“整個房間裏的人，每兩人負責一個樓層，專門找洗手間隔間、倉庫、陽臺這些地方。”

他又看向經理：“我太太要是有一分一毫的損失，我會讓你們酒店的每個人付出代價。”

說罷，他率先邁出房間。

沒有讓人看見那雙劇烈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