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待發芽
待發芽
上午八點,陶了了醒來,腦袋鈍鈍的,反應有些遲緩。
這幾天她睡得都不算好,總是做很多回到童年的夢。夢境內容大多記不清楚,但她印象中自己在夢裏頭總是委委屈屈的,咬着牙想哭又不敢哭。
卧室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下樓,以為牧泊舟在餐廳,結果陳姨說他已經去公司了。
這天一直到晚飯時間,牧泊舟才回家。
陶了了在家一天,給自己捋了捋思路。她當然覺察到牧泊舟的情緒,如果是過去,她的做法會是讓自己躲得遠遠的,最好是不打擾,也兩不相幹。
但那一次牧泊舟特意帶她去DIY手工店,主動在她面前把自己弄得一身髒,這件事給她的沖擊力很大,她覺得牧泊舟釋放了一個信號:她應該把他當成丈夫,而夫妻之間是不存在虧欠和打擾的。
她若有想說的,就應該讓他知道。
否則,他們真的會走向兩不相幹。
于是,她決定要做點什麽。
吃過午飯,她就拿出查詢寫作資料的端正态度,找了幾部人氣正盛的言情劇,而且特別篩選出男主角是霸總人設的,一邊看一邊做筆記。
她平時沒有追劇的習慣,也不會玩游戲。閑暇時間倒是會看動畫片,或者文化紀錄片,不過看的最多的還是小動物視頻。
那些毛絨絨的小動物在畫面裏一蹦一跳,跑着跑着摔一跤,再費力爬起來繼續跑……她每一次看的時候目光都軟得不像樣子,覺得特別燃。
現在開始看戀愛劇,對她來說是個新的挑戰。
她看到,霸總男主使勁搖晃着女主,中氣十足地問她:“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愛我?我們兩個到底算什麽算什麽算什麽?”
陶了了一下子來了精神,覺得和自己的情況很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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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裏,女主按着心髒,用控訴的聲音對男主說:“沒有用了,我的心已經封閉了,我的心門關上了!”
霸總男主來了一個心理獨白:心門關上了難道我就不能撬門嗎?
于是下一秒就是男主強吻女主的慢動作,分別是遠景、中景、近景和另一個角度的近景,整整長達1分鐘。
陶了了:“……”
不愧是霸總人設。
可是,難道這種不講道理的強吻就可以解決問題嗎?
那她是不是也要試一下……
牧泊舟回家時,就看到陶了了坐在客廳沙發前的地毯上,懷裏抱着筆記本電腦,就像是一邊工作一邊……等他。
等他談離婚嗎?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從昨晚在她房間看見那個被精心裝裱的離婚協議書,他就覺得氣血不住地上湧。
她愛他?她不愛他。她愛他?她不愛他……
她可能并不愛他!
果然,陶了了仰頭對他笑了笑,似乎有些緊張:“泊舟,你回來啦?”
她還在考慮強吻的可行性。
她不是霸總,如果去強吻他就是反着來,不知道有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技術要點。
“嗯。”牧泊舟不去看她的眼睛,聲音也冷淡。
陶了了勇氣上湧:“我……我想和你談一談。”
牧泊舟身形一僵,果然是要和他攤牌了?
可他們的協議明明寫着結婚三年後再離婚,她難道想把時間提前?
他喉結微動,垂眸:“我餓了。”
他向來是沒有什麽無法面對的,偏偏這次,逃避的心思如此明顯。
如果她真的提出要提前離婚……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回避着這種可能性。
另一邊,揣着“強吻”這種陰暗心思的陶了了,敏感地看出牧泊舟渾身上下都寫着“你不要過來”的抗拒感。
沖動被澆滅。
她勉強地笑了笑:“好,那我們先吃飯。”
飯後,陶了了也沒有等到和牧泊舟談話的機會。他說了一句“要去書房加班”,就急急上樓,腳步絲毫不停,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
然後,在過分安靜的房子裏,陶了了聽到了一聲清晰的落鎖聲。
她喉間酸澀,知道他為了不見她,把書房都鎖上了。
牧泊舟沒想過自己會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但他心跳紊亂,是真的怕,怕她非要揪着離婚協議書不放,也怕萬一自己沖動了吓到她……
陶了了等到睡前,也沒見牧泊舟從書房裏出來。
她熱了一杯牛奶端上樓,敲了敲書房的門。
她想好了,強吻什麽的果然不靠譜,也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始一段感情,能想到的便只有開誠布公,詢問對方是否願意和她交往,如果願意,他們可以試着更了解對方……
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但缺失的部分并不少。
或許正是因為那些缺失,他們才沒法像真正的夫妻那樣互相溫暖,而不是互為負擔。
過了一會兒,門終于開了。
牧泊舟卻沒有看她,開了門後就立刻轉身,重新回到座椅上——看起來他是真的很忙。
陶了了走進書房,将牛奶放在他的桌上。
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今晚,牧泊舟的冷淡比以往更甚。
她神思稍頓,有些心酸。
或許,牧泊舟并不想和她談論感情的事。
她不語,牧泊舟也沉默。
他的手看起來在敲擊鍵盤,其實并沒有打下什麽有意義的文字。
在他餘光中,陶了了低着頭,看着很委屈無助的樣子。
他的心被一團不穩定的火拱着,明明想上前抱住她,但想到她很可能要聊離婚的話題,到底沒有動。
只是手心沁出了汗來。
她真的想離婚嗎?為什麽?
從見面到領證結婚,她一直沒有拒絕他,卻也沒有讓他真正走進她的心。
是了,她的心裏根本沒有他!牧泊舟又一次被這個意識擊潰。
比起挫敗感,更強烈的是心痛。
沉默之後,是陶了了先開口:“早點休息,別熬夜。”
“嗯。”
“我今晚回我房間睡,你,不用為了躲我不去休息。”
牧泊舟敲擊鍵盤的手指終于頓住了。
分房睡嗎?很好,這就是她的心裏話了吧。
他是一個有挑戰力的人,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有籌謀,有傲氣。
但他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無力又失望。
他沒有阻攔她。
如果她非要抽離這段關系,他也不會死纏爛打。
“晚安。”他嗓音低沉和緩,克制着情緒。
陶了了一驚,內心準備談一談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離開書房,帶上了門。
關門的聲音不重,卻仿佛在牧泊舟空曠的心間回蕩了許久。
牧泊舟屏息片刻,将空蕩的手心攥緊。
深夜,他撥通了王覺的電話。
“牧總?”王覺慶幸自己還沒睡。
“明天我要出差,你安排一下。”牧泊舟嗓音冰冷。
王覺一個激靈,牧總要出差?他怎麽不知道?
“牧總,明天你沒有需要出差啊。”
“我說了,我要出差。時間越長越好。”
王覺壓力頗大的腦瓜子勉強轉了過來,牧總雖然也有陰晴不定的時候,但現在他的口氣……好像是在生悶氣?
他懷着這個猜測,應道:“明天确實有一個要出差的項目,本來是安排副總去的。那我就改成牧總你親自去了?”
“嗯,就這樣。”牧泊舟挂了電話。
王覺聽着挂斷聲,松了一口氣。老板過于喜怒無常,還親自要求出差,那他這個助理今晚還敢早睡嗎?還是爬起來加班吧。
牧泊舟的出差,再一次斷了陶了了想和他談一談的念頭。
她不知道的是,牧泊舟是為了避免和她讨論離婚才出差的。
她只知道,他明顯在抗拒她,對她有某種不滿,甚至和她無話可說。
整個出差期間,牧泊舟都沒有主動聯系陶了了。
陶了了本來就是鼓起勇氣才去找他的,如今勇氣殆盡,也沒有再去找他。
于是,兩個人的關系陷入“冷戰”。
陶了了甚至覺得如果是冷戰倒還更好,至少勢均力敵。他們之間,“冷”居多,“戰”卻無從談起。
切換為“獨居”狀态的一個午後,陳姨瞧見陶了了又坐在花園裏發呆,就給祝怡君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擔憂。
陳姨之前給祝怡君工作過,人比較質樸老實,是發自內心擔心陶了了。
“先生出差那麽長時間了,也沒見給太太打過電話。”陳姨結合自己的所見所聞,又發揮了一點想象力,聲情并茂,“我看太太每天睹物思情,人都越來越憔悴了!”
同為女人,陳姨堅定站在陶了了這一邊。她擔心的是牧泊舟在外頭有了新歡,厭棄了太太。夫妻倆明明才新婚,分離的時間就這麽長,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花園裏,園丁栽種的海棠和紫藤花鋪滿了栅欄牆,開得十分燦爛。
而她種下的那一片區域卻很清冷,微微幹燥的泥土表面上,連雜草都沒有。
她明明減少了澆水的頻率,卻還是不得其法。
她不由得想,會不會種子都已經死了,再也開不出花了?
手機裏,她和牧泊舟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星期之前。
牧泊舟:“我去出差,歸期未定。”
陶了了:“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筆記本電腦放在一旁,收藏好的言情劇看不下去,新作也寫不出來。
她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呢?
如果是以往,她不會這樣患得患失。就像是不合适的出版社和編輯,她不會勉強與之合作,只要轉個身就能找到更匹配的夥伴。
她明明可以潇灑轉身的。
可那是以往……
現在,她的心裏到底在期待什麽?
就算徒勞,感到窒息,還不舍得徹底放棄的理由,是什麽?
手機振動,她低頭,看到是婆婆祝怡君的來電。
“喂,媽?”
“了了,今天有空嗎。我最近一個人無聊寂寞,請了個老師來家裏教插花。我想你大概也會喜歡,要不要過來一起玩,順便喝喝下午茶?”祝怡君聲音元氣滿滿。
陶了了不好拒絕,就答應下來。
“好。”
“那就這樣,我讓司機過去接你啊。”
今天是錯過十個億的牧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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