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買畫
買畫
沈淵看見裏面的聞溪，也有些愣，挑眉道：“怎麽又是你？”
聞溪嘴角一抽，反問道：“是啊，怎麽又是你？”
沈淵皺眉，顯然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又說：“你在這裏幹什麽？”
“買畫。”聞溪回道。
“哦”。
他環顧了一圈，問：“萬河魚呢？”
“誰？”聞溪想了想，應該是那個長卷發男人，“他在裏面，包裝一幅畫。”
“哦。”沈淵不找了，拿了個板凳坐下來，扯了張紙擦額頭上的汗。
他五官偏冷硬，眉眼間的傷疤更顯得他有些兇惡，渾身充滿暴戾的氣息。然而身處畫室，那寧靜的氛圍又讓他身上的銳氣消減了些，看上去也沒有那麽可怕。
“今天謝謝你。”聞溪突然說道。
“啊？”沈淵擡眼看她，卻又立馬移開視線，“沒事。”
聞溪眨了眨眼睛，問：“之後怎麽樣了？在我走了之後。”
“還能怎麽樣？”沈淵又看向她，耷拉着眼皮，有些随意，“他們又沒膽子做什麽。”
他又扯了張紙擦汗，他把門打開沒有合上，讓外面的自然風清一清身上的汗味。他離聞溪有幾步遠，應該臭不到她的。
這樣想着，他又向門口移了些。
Advertisement
聞溪沒注意他的動作，只是微微一笑：“還是謝謝你的。”
“沒事。”沈淵偏過頭去，耳朵有些泛紅。
這時長卷發男人——萬河魚抱着畫走了出來，先對聞溪說：“我給你包好了，你現在拿回去嗎？家裏裏這兒遠不遠。”
“不遠的。”聞溪回。
然後萬河魚看見坐在門口的沈淵，喊道：“沈淵，今天給你接了個單，東西放在裏面的！”
“知道了。”沈淵站起來，在門口那兒停了會兒才走進來。
他狀似無意地掃了眼那幅面積有些大的畫，問，“她搬得動嗎？”
這畫橫着能有兩個她那麽寬。
萬河魚一愣，想了想也是，這姑娘雖然個兒挺高，但看着很纖細，恐怕抱着畫都走不了幾步路的，于是說：“你家住哪兒？我給你送回去？”
聞溪眨了眨眼，沒明白自己怎麽就成了連一幅畫都搬不動的弱雞了。
而這時沈淵又漫不經心地開口：“畫廊不守了？”
“不是有你在嗎？”萬河魚說道。
“我等會兒還有事，看不了多久。”沈淵擡了擡眼皮。
萬河魚皺了皺眉：“你一天哪兒來這麽多事啊？”
沈淵臉色不變：“你以為我想啊。”
見狀，聞溪連忙開口：“不用的，我一個人能拿回去的。我家就在對面，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是嗎？”萬河魚半信半疑。
“我騙你做什麽。”聞溪無奈一笑，“真的，這畫又不重，我哪兒有這麽嬌弱。”
萬河魚一臉抱歉，轉頭瞥了眼坐着的沈淵，“你現在有空，幫人家姑娘把畫搬回去！”
“真不用的。”聞溪連忙搖頭。她真的沒那麽嬌弱不堪，而且這個少年看上去可不像想搬她搬東西的樣子。
“也行吧。”沈淵站起來，輕撩眼皮看了眼聞溪，就移開視線，走過來把畫拎起來，“你家在哪兒？帶路吧。”
看他已經準備好了，本來想拒絕的聞溪：“……哦好。”
他不是還有事嗎？
付了款之後，聞溪就帶着幫忙拿畫的少年往家裏走。
一路上太過安靜，聞溪只好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沈淵很輕松地拿着畫，眼眸斜了下，“沈淵。”
“深淵？”
聞溪反應了下，才明白他的名字是哪個沈哪個淵。
少年身量高身姿挺拔，又不太愛說話，表情有些冷淡，看着挺唬人的。至少聞溪此時看他，就不太能把他和昨晚說出中二話語的人聯想到一起。
還有兩面性呢。
“诶，你呢？”他突然問。
“聞溪，聽聞夜裏有溪聲。”聞溪還解釋了一道。
“哦。”沈淵稍微偏了下頭，似乎并不在意，如果他沒有摩挲了下手指的話。
*
沈淵幫她把畫放在門口，就轉身離開了。
聞溪抱着畫進屋時，聞冬林剛剛從樓上走下來，看着聞溪抱了幅畫回來，皺着眉問：“這是什麽？”
“一幅畫。”聞溪回道，把畫抱進客廳，“我剛剛在外面買的，我覺得還不錯。”
“嗯。”聞冬林給自己倒了杯水，走過來，“打開我看看。”
于是聞溪把包裝打開，整幅畫的全貌盡入眼前。她偷偷地去瞅聞冬林的神色，有些忐忑，怕他說她的審美低下。
然而聞冬林始終面色如常，甚至在聞溪以為他看不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在哪裏買的？”
聞溪一愣，回道：“樓下不遠處的小巷子。”
“嗯。”聞冬林走開了，把杯子放回去就上樓去，“明天帶我去看看。”
“啊，好。”
直到樓上的門關了，聞溪才反應過來，低頭看着自己買來的這幅畫，心想：他原來是喜歡嗎？
回到房間後，聞溪刷了會兒手機，覺得無聊，就坐在窗口那兒看書，她看的是《月亮與六便士》，這是宋歆推薦給她的。
宋歆是她的發小兼閨蜜，最愛的就是各種書籍。聞溪受她熏陶，也看了好些書。
不說能讓人改變很多，但至少能讓她在難以入眠時平靜下來。
大概是看累了，她擡起來頭，窗外的天空已經黑了，城市的夜空中很少有星星，代替它的是萬家燈火闌珊。
她家對面也是房宅，對比新公寓要舊一些。對面的房屋也亮着燈，她的視力一直很好，于是可以把對面的動向看得很清楚。
于是她看見一個大男孩坐在窗口，在臺燈的光亮下，一手拿着小熊布偶，一手拿着穿着線的針，正認真的縫補着。
聞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對面的大男孩似乎察覺到了視線，擡起頭給她對視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後不動聲色地拉上了窗簾。
臺燈光線在窗簾上印着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聞溪愣了一會兒，突的就笑了。
她也沒想到，她和那個沈淵能這麽有緣，不僅多次見面，而且還彼此正對着住。
并且，原來他買針線桶真的是拿來縫補東西的啊。
*
第二天下午，聞冬林和聞溪一起出的門。聞溪把他引到“河魚之家”，看着小巷子外的環境，他眉頭緊皺，就差沒直接說：這是個什麽鬼地方。
進去之後，萬河魚正在掃地，擡頭看見是聞溪進來了，連忙笑道：“你又來了，來看看畫？”
聞溪笑着點頭，然後悄聲對聞冬林說：“就是在這兒，你看看？”
“嗯。”聞冬林應了一聲，就環顧着四周。
他今天穿得很随便，然而相貌清俊氣質清貴，怎麽看都不是普通人。
萬河魚難得有些緊張，說：“這位是？”
“我爸爸。”聞溪回道，頓了頓又說，“也是搞藝術的。”
萬河魚情緒一下子就高漲起來，看着聞冬林在那兒看畫。女兒昨天才買了幅畫回去，今天爸爸就來了，那肯定是看上他的畫了啊！
自覺得到了肯定的萬河魚連地也不掃了，拍了拍手就站過去，聞冬林看一幅他就講幾句，把自己的創作心路介紹一下。
聞冬林難得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看完了外面的畫後，問道：“還有嗎？”
萬河魚一愣，忙回：“有啊！肯定有啊！”
然後三個人一起進了內屋。
裏面就跟普通的幾居室差不多，裏面還有三個房間，其中兩個門都開着，一個裏面放着畫，另一個裏面正坐着一個藍色T恤的男生。
看見他們進來，男生手裏動作一停，眉頭輕皺，還沒說什麽，兩個男人就進了房間，只留下站在那兒的少女。
兩人互相對視幾秒，而後同時移開視線。聞溪沒有跟着他們進去，跟在聞冬林身後總是很有壓力，還不如呆在這兒。
站在那兒玩了會兒手機，聞溪擡起頭來，正好看見沈淵正偏着頭看她，或許并不是在看她，因為和她眼神對上并沒有躲避，只是過了幾秒，才緩慢移開。
聞溪也不在意，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卻沒想到他手上是一個小型機器人，而他周邊是一堆修理工具。顯然正在修理它。
對這個聞溪有些好奇，于是就看着他修，不過沒過一會兒，沈淵就擡起頭來看她。
“你幹嘛看我？”他說道。
聞溪一愣：“我看你修東西。”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他又說，眉頭微皺，好像有些不耐煩。
想了想是覺得不太禮貌，聞溪說：“那我不看了。”
這話一出，沈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低頭，然而下一刻又擡起來，把機器人往旁邊一推，人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他走到聞溪面前，從牆邊拿了兩個小板凳，自己先坐下，說：“坐吧。”
聞溪都有些迷糊了，看着他不懂他什麽意思。
但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眸子時，她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只好坐下，說：“你剛剛在修機器人嗎？”
“嗯。”他回道，摩挲着指腹，聲音微啞，“主要是改裝，提高它的性能。”
“這樣啊。”聞溪眨了眨眼，對這個不是很了解，“那你很厲害啊。”
“也沒有。”他又皺了皺眉，耳廓微紅，不着痕跡地瞥了她一眼。
聞溪今天穿着湖藍色的連衣裙，裙子有些修身，勾勒出她線條優美的腰身。她今天披散着頭發，發尾有些自來卷，顯得她的臉龐更加嬌俏。
她擁有着一雙清澈的眼眸，看人的時候有特別的真誠感。而這份真誠顯然讓沈淵有些不自在。
他問：“你在哪兒上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