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紙飛機＆講題
紙飛機＆講題
九月份的天黑得還不晚，等沈淵真的把聞溪送回去，天邊都還有一抹餘夕。
進門時，就看見聞冬林站在一樓陽臺邊上看風景。
他轉身看着聞溪，冷聲說：“準備準備，我們等會要出去。”
“啊？”聞溪換鞋的動作一滞，“去哪兒？為什麽啊？”
聞冬林沒有回答，只是又說：“七點半之前出發。”
聞溪沉默了，繼續脫鞋子。她那個被裹得像粽子一樣的手實在是不太方便，連取包都有些麻煩。
聞冬林看着她，皺了皺眉：“手怎麽回事？”
“啊？”聞溪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天不小心摔着了，只是包得有點吓人，其實沒事的。”
聞冬林依舊皺着眉，冷聲道：“你知道對于一個畫家，手有多重要嗎？”
聞溪偏着頭不吭聲。
聞冬林走過來，拉起她那只手：“傷成什麽樣？到底怎麽回事？”
瞅了他一眼，聞溪垂眸說：“真的沒事，只是被劃傷了，包紮的人太大驚小怪了。”
怕聞冬林不信，她把紗布解開，露出只有一道血痕的手掌，對着他張了張手指。
聞冬林冷眼看着她：“你覺得這樣好玩嗎？”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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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他說，“今天不出去了。”
說完他就轉身上了二樓，“砰”地一聲門給關上了。
聞溪一手拿着紗布，一手虛空懸着，緊緊抿着唇。
夜晚，躺在床上的聞溪有些悵然，該說，父女關系像她和聞冬林這樣的，也沒有多少吧。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一看是李修明打開的電話，是問他們今天怎麽沒來吃飯。
聞溪這才知道，原來是李家父子邀請他們去吃飯，本來說好的，只是突然被取消了。李家父子摸不着頭腦，于是李修明就來問問她。
“沒什麽，只是不太方便。”聞溪簡單提了幾句。
“是嗎，那還蠻可惜的。只能期待下一次了。”關于更多的，李修明不好多問，就随便說了幾句。
只是快要挂斷時說了一句：“要不問你的話，我們還不知道為什麽呢？”
聞溪奇怪了：“我爸沒給李叔叔解釋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們一直都是和你爸爸的助理聯系的。”
說完也沒解釋什麽，就挂了。
聞溪看着手機，皺着眉，不太理解這件事。
在她過往的印象中，聞冬林和李家雖然不親近，但還是偶爾有來往的啊。
第二天一早起來，聞溪打開窗戶，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就看見了對面窗口中，正在看書的沈淵。
他看書的模樣倒很沉靜，眉眼也溫和得多，遠遠看着也有點文藝青年的感覺。
不過和聞冬林一樣，他們都是不喜歡笑的。
聞溪一下子就不爽了，突然從本子上扯下一張紙，幾下折成一個手掌大的紙飛機，在空中劃了幾下，往前一送，就飛過去了。
那紙飛機正好落在沈淵的頭上，突然被“襲擊”，他先是一愣，再伸手把紙飛機取下來，一擡眼就對上了對面的聞溪。
聞溪對他挑了挑眉，擡着下巴，看上去有些高傲。
他把那個紙飛機拿過來，放在手中看了看，這個折得很簡單，是那種最簡單的紙飛機折法，小孩子都會的。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聞溪應該就只會這麽折吧。
對于這個猜測，他心裏發笑，又看了眼對面窗的聞溪，也扯下一張紙，幾下就一個精巧的紙飛機。
他往前一送，紙飛機就飛去了另一邊。
紙飛機還在半空中，聞溪就伸手把它抓過來。不得不承認，沈淵折紙飛機的技術确實比她好很多，跟他的比起來，她剛剛那個的确是很簡陋了。
見她接住了，沈淵就開始隔空做口型。
聞溪并不近視，跟着念了一遍就黑了臉，直接在紙飛機上寫字，寫完筆一甩，就用力地給他飛回去。
然後伸手把窗子關上了。
剛剛沈淵做的口型是——“你是不是傻”
紙飛機正中沈淵紅中，他揉了揉額頭，拿過來一看笑了，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一句話——“你才傻！”
再一看，對面的窗子已經被關上了。沈淵皺眉，然後拿出手機，翻出某個人的聯系方式。
七班有個班群，把除了老師之外的人都加進去了的。本來七班的人還在猶豫要不要加沈淵，但周城腦子一抽直接一問，大佬就進了群。
聞溪也在裏面，不過兩個人都是不太愛網上社交的人。
好不容易翻出她的□□，沈淵點開她的對話框，發送了一行文字過去。
彼時聞溪正好也在刷手機，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對話框，她愣了下，過了會兒才點開那個名叫“沈淵”的對話框。
兩人還不是好友，聊天記錄也只有空蕩蕩的一條消息，還是對方發來的。
沈淵：手好點了嗎？
說起手聞溪就有點來氣，她立馬跳出來去看別的，但過了一會兒又返回到對話框，想了想才打了條消息過去。她想，這跟沈淵有什麽關系呢？
聞溪：還好，已經結痂了。
沈淵：嗯，那就好。
聞溪：你剛剛在看什麽書？
沈淵：物理書。
聞溪：……
她又把窗戶打開，然後就見沈淵舉起一本書，對着她晃了晃，那個封面上的确是寫着高中物理。
聞溪：這麽愛學習啊
沈淵：廢話，我也是要考大學的人好吧
聞溪：……可是那不是高一的教材嗎
沈淵：……閉嘴！
看到這條消息，聞溪就笑了，她幾乎能想到他抿着嘴唇眼皮輕擡一臉不爽的樣子，再擡頭看過去，果然是這樣的。
沈淵：我只是複習一下，溫故而知新
聞溪：嗯嗯，你說得對
聞溪：不覺得物理很枯燥嗎？
沈淵：并不，我愛物理，物理使我快樂
聞溪：“……”
突然想起什麽，聞溪勾了個笑，把物理習題冊找出來，打開後随便找了一道題，就拍了個照發過去。
聞溪：學霸，給我講講這個題呗
大概過了幾分鐘，沈淵就回消息了，他也發了張圖，聞溪打開一看，确是他寫在草稿本上的一串演算步驟，不多但很清楚。
以聞溪的智商那個題是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因此這個步驟還真算不得什麽事。
不過……
此時沈淵又發了條消息，是在問她懂了嗎。聞溪轉了轉眼珠，勾着笑回——“看不懂怎麽辦啊？”
發過去過了一會那邊也沒有回，聞溪想他應該是在寫更詳細的步驟，于是把手機放下，忍不住的笑。
然而下一刻手機突然抖動，再一看，居然是沈淵發來的語音通話。
懷着一種無法言語的情緒，聞溪按了接受。
“喂。”
耳邊突然傳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像羽毛一樣，在耳邊摩挲，癢癢的，不僅耳朵癢，心裏也癢。
“嗯，我在。”她回道。
那邊沉默了一下，但卻能聽到清淺的呼吸聲，仿佛打在她的心上。
沈淵又開口：“哪裏不懂？”
他聲線比常人要低，有些低沉，但語調又輕輕上揚，帶着點不經意的散漫。
突然的，聞溪腦子裏就浮現出前幾天宋歆給她安利的一個cv，說是一聽讓人耳朵酥軟。
當時她還嘲笑宋歆的審美，覺得不以為意。結果今天聽見耳邊的聲音，她卻不由得認同起來。
這樣的聲音，确實會讓人耳朵酥軟啊。
“哪裏不懂啊？”那邊又問了一遍。
聞溪這才反應過來，粗看了一遍那道題，随便問了幾個問題。沈淵也沒察覺什麽，認真的給她講解。
幾個問題下來，聞溪覺得再問下去就要侮辱她的智商了，連忙止損：“好了，我已經懂了。”
在給她講了幾個基礎得不能在基礎的問題之後，沈淵有些不太相信：“你确定？”
“真的真的！”聞溪都快要捂臉了。剛剛沒反應過來，現在想起來，那幾個問題多麽愚蠢啊！這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我真的已經懂了，不信你考我。”她說道。
于是沈淵還真的提了幾個問題考她，聞溪自然是對答如流。
“你現在信了吧。”
“嗯哼，還行嘛。”
“……”
“……”
“那個，我還有點事……”沉默之後，聞溪率先開口。
“哦。”沈淵說。
“……”
“……”
“你不挂嗎？”聞溪問。
沈淵對着那邊挑眉，說：“身為一個紳士，我應該讓女士先挂電話!”
聞溪：“……”
提着蔬菜去打人，一拳把人打趴下的沈淵原來是個紳士嗎？
最後是聞溪挂了電話，她擡眼往對面看，就見沈淵還舉着手機，雙眸注視着這邊。
聞溪沒有近視，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微風吹過他的窗簾，在他臉上映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見她看着他，他眉眼一挑，嘴邊就勾了個好看的笑。
她心一跳，立馬移開視線，匆匆離開窗前。
在對面看不見的地方，她伸手摸着耳朵，入手即是和平時不同的熱度。
在清涼的風中，有些發燙。
紳士才不會那麽笑呢。她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