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兔子
小兔子
一天，專門趁沈淵不在，陳圓圓悄悄說：“溪溪，他怎麽每天都給你帶早飯啊？”
“你們之間是不是……”
“我給他錢，他幫我帶，很正常的交易啊。”聞溪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說。
陳圓圓心裏翻了個白眼，道：“交易是正常，但對他就不是了。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會幫人帶早飯什麽的……”
要真是随便幫人帶的話，他也不會被人妖魔化了。
聞溪瞥了她一眼：“你別對他有偏見，他人還是不錯的。”
“……”陳圓圓複雜地看着她，痛心疾首道“他抓住了你的胃，你已經被俘獲了！”
聞溪：“……”
神他媽抓住了我的胃，你咋不說抓住我大小腸呢？
回到座位上，沈淵就見自己的同桌看着自己，于是問：“有事？”
這麽可憐巴巴的。
聞溪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幫人帶過東西啊？”
沈淵皺着眉想了想，說：“我不是在幫你帶東西嗎？你是覺得早飯不是東西，還是自己不是人？”
聞溪：“……”
聞溪：“不是，除我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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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想了半天，才說：“別說，除了你好像還真的沒別人了。”
聞溪驚訝地看着他：“那你怎麽想着給我帶了呢？”
沈淵瞥了她一眼，從櫃子裏把下節課的書拿出來。
說起來真的不信，身為一個被全校人妖魔化的社會哥，他居然這一個月都堅持上課認真聽講，如果不是傳言還在，誰也不相信面前這個只是看上去有些暴躁的人曾經把人打進了醫院。
他淡淡道：“誰叫某人用大白兔奶糖賄賂我呢？”
“是金絲猴！”聞溪糾正道。
沈淵：“……”
聞溪眨了眨眼睛，感嘆道：“你可真好賄賂啊。”
沈淵輕擡眼皮，懶散道：“比不上某人錢多，直接包了我一學期。”
聞溪愣了一下，說：“你不願意可以不帶。”
她語氣有點生硬，沈淵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偏頭看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聞溪問。
感覺到自己語氣不太好，聞溪抿了下嘴唇，緩聲道：“明天考試不在本班考，我叫阿姨來做飯，你可以不用帶多休息一下。”
明天開始月考，月考不要求學生上早晚自習，倒是直接去考場就是。
沈淵看着她沒有笑意的側臉，覺得心裏煩躁，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錯了，我沒有不願意。”
聞溪很平靜地聽他說完，才開口：“嗯，我知道，我沒生氣。只是之前就跟阿姨說好了，明天後天來做飯，我總不可能吃兩份吧？”
“我暫時還沒有那麽能塞。”說完，聞溪微微一笑，整個人看上去很平和。
可她越是這樣，沈淵心裏越是覺得堵，他想了想，始終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麽能說什麽。
在思考糾結一中，上課鈴打響，聞溪轉過頭去，開始聽課了。
更糟糕了，她平時都不聽課的。
沈淵心裏更亂糟糟的了。
下午學校提前放了，沒有上晚自習。把東西收拾好，聞溪剛起身，沈淵也跟着站起來。
沒等他開口，聞溪笑道：“今天我爸來接我。”
行吧。沈淵又坐下來，看着她走出了教室。
在教室裏待了一會兒，他還是拎着書包出去了。
趙航和羅奕星正在外面等他，看見他過來了，趙航大喊：“沈哥沈哥，這兒呢，這兒呢！”
沈淵走近了，他又興奮地說：“沈哥，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什麽？”沈淵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兒。
“我給你說嘛，我發現我和聞溪在一個考場！”趙航眼睛亮晶晶的，“我發現的時候簡直驚呆了！媽呀！”
聽到聞溪的名字，沈淵皺起了眉，說：“你們一個考場？”
“對啊對啊！明天我一定要去搭讪……”
發現沈淵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了，羅奕星連忙拉了拉趙航，讓他別說了。
偏偏趙航是個傻的，還說：“你幹嘛扯我啊！校服扯爛了我媽要罵我的！”
羅奕星：“……”
沈淵瞥了他一眼，問：“你喜歡她？”
趙航絲毫沒發現有什麽不對，說：“好看的人誰不喜歡？我們班上好多人都在問她的聯系方式呢？羅奕星上次還在跟我說聞溪長得特別好看呢……”
羅奕星還是想要挽救一下：“沈哥，我只是欣賞，沒有別的意思。”
沈淵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突然他扯了扯半邊嘴角，道：“你緊張什麽。”
羅奕星：“……”
本來不緊張的，但是現在緊張起來了怎麽辦？
沈淵往前走，沒搭理他們倆。其實那句話不止是問羅奕星，更多的是問他自己。
別人說喜歡她，你緊張什麽。
*
高二年級一共分了四十多個考場，理科就有二十多個，聞溪是沒有上學期的成績，被分到最後一個考場。
最後一個考場什麽人都有，幾乎都沒人穿校服，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群人圍在那兒說笑。
大概這個考場的人都很固定，突然來了個新面孔，還感到有些稀奇。有些男生看聞溪長得好看，還專門去搭讪，不過都被委婉拒絕了。
聞溪的座位是最後一個，她坐下來安安靜靜的，與周圍哄鬧的一切相比，她顯得分外格格不入，趙航和羅奕星一進來就看見她了。
“聞溪！聞溪！”
聞溪擡起頭，就看見一個黑瘦少年沖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她有些愣，但還是笑着說：“趙航？好久不見啊。”
“你還記得我啊！”趙航的臉上騰起一層紅暈，雖然不太明顯，“沒想到我們在一個考場啊，真有緣啊哈哈。”
“是挺有緣的。”她笑道。
在一旁的羅奕星偷偷翻了個白眼，心說：沒想到個錘子，是誰前幾天翻考場名單的時候，翻到某個人時興奮得大叫的？來之前還緊張得不行的？是誰！啊？
雖然心中腓腓，但他還是笑着打了招呼：“好久不見啊，小姐姐。”
聞溪笑着回：“好久不見啊。”
三人簡單聊了幾句，見趙航要沒完沒了了，羅奕星趕緊把趙航拉遠了。
趙航一臉不滿：“你這是幹什麽呢？”
羅奕星簡直要無語了：“人家才轉學才在這個考場，你還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是學渣啊？能不能別打擾人家複習？”
趙航想了想，覺得羅奕星說得沒錯，他的确不能打擾人家啊。于是點頭：“你說得對。”
“是吧。”羅奕星随便拿了本書給他，“你呀，還是多看點書吧！”
不然老是這麽蠢的，總有一天要遭收拾。
趙航把書擺正了一看，臉一黑連忙給他甩回去。
滾犢子呢，第一堂考語文你給我化學書？
*
考場裏，沈淵在卷子上落下最後一筆，随手翻看了幾眼後，思緒就忍不住地亂飄。
這次的數學題有些難，難怪上一周數學老師拿那一套卷子給他們做。不過上次那套卷子他的同桌都做得很勉強，這次會怎麽樣呢？
如果分數不好看，她會難受得哭嗎？
突然腦子裏浮現出一個抱着一張四十多分的試卷哭得傷心欲絕的小人，讓沈淵突的一笑，竟覺得那樣有些可愛。
不過……
他邊檢查卷子邊想，她大概是不會因為一張卷子哭的吧，不然總有些崩人設。
考試期間不用上晚自習，下午的數學一考完，大部分同學就回家了。
因為東西還沒有拿，聞溪還要專門回一趟教室。考場離得有些遠，她還要繞過一個教學樓。
剛剛走到樓下，就有一個男孩子站在樓梯口，看見她立馬走過來，臉通紅不敢跟她直視。
“你、你好……”
聞溪心裏明白，擡眼笑着說：“不好意思，請讓一下，我趕時間哦。”
“哦，哦……”
那男生連忙讓開，看着她一步步上了樓，卻又不敢追上去，只好呆在原地懊惱。
他剛轉身，就看見角落那兒還站了個人，大概是剛來的，不然那樣高的個子沒人能忽略。
他被那人冷色的眉眼吓了一跳，心裏哪裏還有別的旖旎心思，拔腿就跑。
看那人走遠了，沈淵才稍微松開了皺着的眉，忽略心底的不爽，長腿一邁，就上了樓。
教室裏僅有幾個同學在打掃衛生，看見聞溪進來，都笑着跟她打了聲招呼。
雖然聞溪是轉學過來的，和大家也算不上多熟悉，但她長得好看性格又好，和人說話輕柔又舒服，時間一久就都對她有好感。
她的東西很好收，把包一背就往教室外走，埔一出門，就撞上要進門的沈淵。
兩人眼神交彙幾秒，沈淵先開口：“等我一下好不好？”
“嗯。”
于是聞溪讓開，站在門口處等他。沈淵拿了包就走，幾步就跟她并肩。兩人倒有了些默契，一起往外走。
教室裏掃地的女生眨了眨眼睛，說：“我說，聞溪和那誰是什麽關系啊？他們居然一起走？”
另一個是個男生，皺着眉說：“你管那麽多，說不定人家是同路呢？能別想那麽多行嗎？”
女生被怼覺得不爽，連忙出去掃走廊。
*
忍了一路，沈淵終于開口：“今天考得怎麽樣？”
聞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可以啊。”
聽此，沈淵還專門看了眼她，見她臉上沒有被打擊到的神情，才放心了些：“那就好。”
雖然不太可能，但還是不要見到她抱着卷子哭比較好。
聞溪更覺得奇怪了，偏頭看他：“怎麽了？”
“沒什麽。”沈淵搖了搖頭，自己心裏的小劇場怎麽可能說給當事人聽。而且……
又看了眼她，沈淵從包裏摸出來個小兔子，遞給她。
“什麽意思？”聞溪看着那個兔子，有些驚訝。
“拿着吧。”他垂着眼，把小兔子放在她手裏，“這是個小型機器人，可是陪你說話的。”
“機器人？”聞溪驚訝了，仔細看着手裏的小兔子，果然在後面看到了一個淺淺的按鈕。
她正要按下去，卻聽到沈淵說：“現在先別按，回家了之後再按。”
這個要求聞溪能夠做到，于是點頭：“好吧。”
回到房間之後，聞溪坐在床邊，把包裏的小兔子拿出來，手指按向了那個按鈕。
一道低沉卻迷人的男聲傳出來——“聞溪？你好嗎？”
一段長久的沉默之後，小兔子又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