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五年的時間過去,少女的身影總是出現在被妖獸禍害的村落。與江蓠的斬妖咒不同,除去那些大惡之妖,其餘她都是用青玉葫蘆将妖物封印。

江蓠每每問起緣由,雲苓總是故作神秘道以後便知,江蓠也不再多言。

仰望的夜空,靜谧輝耀,照下的月光,溫柔寧祥。

“奔鰒,飛魚非蛟,大如船,長二三丈,色如鲇。實為懶婦所化,脂可燃燈。”江蓠借着火光,翻閱手中古籍,看向雲苓帶着溫柔,“你可信?”

“對我來說傳聞比不得親眼一見。”雲苓只專心啃着手中的烤魚。

江蓠做的那烤魚滋滋冒油,我雖無需進食,但也看得饞涎欲滴。

“那正好,我聽聞附近便有一奔鰒騷擾村民,不如便前去一觀吧。”

我聽見雲苓輕聲答應。

次日,他們果見有一怪魚,在岸邊興風作浪。

聽聞他們是前來除妖的天使,村民紛紛走來訴苦,“這妖怪是方家那懶婦所化,其竟睡于織布機上。惹得公婆不悅,不過說她兩句,便跳河自盡。生前不做事,死後也擾得我們不得安寧。”

“懶婦?真正懶惰者又怎麽睡于織布機上?”雲苓嗤笑。

“這裏的人都可證明此事為真。”方家公婆反駁。

“那好,那我一問那奔鰒便知。”雲苓緩步上前,左掌向前伸去,散發出柔柔的青光。奔鰒在柔光中緩緩縮小了身形,化為一粗布婦人跪倒在地。

“有何冤屈,便向我訴說吧。”雲苓拍了拍身邊的江蓠,“只要你說得屬實,我與他都不會傷害你。”

那婦人掩面哭訴道,“自夫君死後,公婆待我苛刻。我每日子時才能睡下,卯時便要起。起後割草喂豬,回來淘米煮粥,伺候公婆。可他們卻還是不滿意,對我非打即罵。前幾日實在困得不行,又被趕去織布,我只是在織布機上一歇,便又慘遭毒打。我實在不願繼續過這樣的生活,才投河自盡,死後卻化為怪魚。每每想起其他人的視而不見或是煽風點火,便怒不可遏,這才擾了江水。”

“原來是怨氣太重所致,”雲苓将我從江蓠手中撈走,抵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兩人喉前,“你們可還有話要狡辯。”

見過這個面容嬌嫩,但帶着冷冽氣息少女的手段。

周圍人默契退後,将方家公婆留在原地,似那婦女的訴狀與他們無關一般。

“是我們錯了,還請兩位天師不要殺我們。”方家公婆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是殺是留非我說了算,要看她。”雲苓一指那婦人。

“夫君在世時,他們對我尚可。對他們,我曾怨過,如今身已死,便恩怨兩消吧。”女子深深一拜,主動進入了青玉葫蘆中。

雲苓将青玉葫蘆系回腰間,途徑江蓠時,将我交還于他,不再理睬身後村民的挽留。

沒走幾步,忽而聽到急促馬蹄聲,有一家仆裝之人,快馬加鞭,只求雲苓前去救一人。

當雲苓問至何人急需救治,那人只道到了便知。

雲苓沉吟片刻,對江蓠道,“也罷,我先去看看,若無急事,三日便能回此地。”

我看得出江蓠雖然不舍,但還是沒有阻止雲苓的離開。

但不知才是兩人一生最後悔的決定。

三日後,江蓠始終等不到雲苓片刻,尋着家奴留下的地址尋了去,卻得知令人震驚的消息。

雲苓已被下獄。

“為何會發生這等事情?”江蓠四處打探,只得出一個結論。有貴人得了重病,此女卻獅口大開,要全部家産,這才惹怒貴人,被下了獄。

待江蓠尋到獄中雲苓時,她已是滿身血污。

江蓠不忍,“我知你非圖財之人,不能治拒絕便罷,為何會得如此下場。”

“非我不能,而是不願。”雲苓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縮成一團,“你可知,何為人面瘡?”

“可是冤魂聚而不散,尋生者報仇所致的人面瘡?”

“不錯。所以得人面瘡者皆為自作自受。”雲苓眼色冷冽,“那所謂貴人,不過是以虐下人為樂的王爺,他有皇上庇護,其餘人才忍聲吞氣。故而我不願救他,要家産不過是借口。”

“再鮮亮的外衣下都掩蓋不了下面肮髒的靈魂。”她冷笑。

“我該如何救你?”

“這幾日應有其餘醫師或道者前來救治,你且先不要打草驚蛇,過幾日我自有法子。”

江蓠忍耐了下來,但這幾日,我卻覺得他比往日被師傅逼着修煉更為難熬。

不出幾日,王府便傳來喜訊,有醫師用貝母治好了王爺惡疾。王爺大喜之下,竟釋放了雲苓,但她的腿卻是失去知覺。

“我帶你去尋醫。”江蓠焦急之時,雲苓反而淡然,“不急,且再等兩日。”

“可你的傷……”

“無礙,我已控制傷勢,你聽我的便是。”

隔日,王府的喜事便成了喪事。

“你做了什麽!”江蓠震驚。

“我在他身上下了烏頭與附子,那人雖治好了人面瘡,卻也間接成了毒藥,咎由自取罷了。”

我從未見過雲苓如此冷酷的眼神。

“你走吧。”她突然說道,“不要被我連累了。”

“我斷不可能丢下你。”江蓠背負起雲苓,喬裝打扮,趁亂出了城。

幾日後,他們在其他城池見到了兩人的通緝令。看來已有人識破了雲苓的手法。

“哈,你瞧,現在我和你一樣了。”江蓠自嘲道。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這繁華的人間,”她沒頭沒腦地說了句,“答應我,保護這一切,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好。”

雲苓鄭重地看着他,“話人人能說,但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我且給你機會,看你未來是否能心口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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