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見你的心

看見你的心

昨晚雲婵吃了褪黑素,入睡後一直被夢魇困着,這導致第二天她錯過了鬧鐘的時間,是聽到房門敲響才從夢中驚醒。

擦掉頭上的汗,她從床上爬起來到門口問了聲是誰,聽到胡落落的聲音後把房門打開。

胡落落見她還穿着睡衣,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下來,“現在已經九點鐘了,昨天約好今天要去爬山的,你忘記了嗎?”

胡落落語氣不好,雲婵也聽的出來,但因為自己起晚耽誤了別人,确實是她理虧。

“抱歉,給我五分鐘,我很快就好。”

“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快一點。”

說完,胡落落将門大力摔上,雲婵被關門聲震的身體一顫。

她知道胡落落現在這種态度不完全是因為她起晚耽誤了時間,大概率是昨晚她說的那番話把人惹惱了,可她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麽,那姑娘從一早就對她有敵意,原本沒想和她産生什麽矛盾,出來玩圖一高興,即便互相看不順眼也能把場面圓過去,但昨晚人家上門挑釁,這雲婵沒法忍。

以胡落落的性格估計方才這一出基本等同于撕破臉,那接下來的相處也不會太愉快。

雲婵其實挺頭疼的,她倒不是怕,就是覺得好好一次旅行,不願意搞得烏煙瘴氣。

……

五分鐘的時間是不夠化妝的,雲婵快速洗漱換好衣服,只簡單噴下防曬戴着墨鏡就下樓。

樓下,袁景豪和胡落落一左一右坐在沙發上,兩人距離不遠不近,胡落落端着張笑臉和袁景豪說話,男人身體偏向一側,像在極力躲避。

雲婵下樓時就見這一畫面,有些滑稽。

是袁景豪先看見她,起身打了聲招呼,雲婵點頭回應。

在袁景豪面前,胡落落倒不似之前那般不客氣的模樣,和她搭話時嘴角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看的雲婵尴尬症都快犯了。

雲婵:“怎麽沒見蔣鴻寶?”

袁景豪往樓上瞥了眼,回答說:“去洗手間,很快就下來。”

兩分鐘後蔣鴻寶下樓,一行四人終于可以出發。

古城附近有一座很有名的山,從南門出發,一路往西行就能到達,這一路同行的游客不少,碰上旅游團還能蹭一蹭解說。

雲婵身體底子差,走一段路後就覺得疲憊,腳步一慢不知不覺就被落在後頭,街上人擠人,很容易和同伴走散,她急着追上大家的步伐,還沒走幾步卻把腳給扭了。

袁景豪率先發現雲婵掉隊,喊一聲悶頭在前面走的蔣鴻寶,“雲婵好像沒跟上,我回頭找一下她,你們在這等我會兒。”

胡落落一聽這個也跟了過來,說不放心雲婵要跟着去找。

回頭走了十幾米,發現雲婵正在原地活動腳踝,袁景豪小跑過去,焦急的問:“怎麽了?傷到腳了?”

“走的太急,踩進石頭縫,把腳扭了。”

男人随後蹲下,去按她的腳,雲婵下意識往後退。

袁景豪握住她的腳踝擡頭看她,“別亂動,讓我看看。”

旁邊胡落落那眼神像要吃人,雖然說這兩人不是什麽男女朋友,她也不至于避嫌,但也難免覺得尴尬。

雲婵還是把腳收回來,說:“沒事,你們繼續走吧,我想回民宿休息一下。”

袁景豪剛要開口,胡落落卻搶先一步說:“畢竟是傷到了腳,還是休息一下好,萬一走久了嚴重呢,我也覺得雲婵姐該回民宿休息。”

男人眼神落在雲婵身上,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問:“如果很痛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如果不嚴重的話,我們就繼續走,畢竟錯過就是遺憾,下次再來不知是什麽時候。”

雲婵被他一句話說的愣住,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能看穿她內心一樣。

她可以走,只是走得慢,她想去,只是怕影響別人。

“我……”

男人盯着她的眼,像是篤定,問:“可以走對嗎?”

他那樣平靜無聲的望着她的眼睛,像直接看進她的心底。

雲婵的性格裏有極大一部分是自我矛盾的,多年來的掙紮與糾結無法自解,然而現在,因為袁景豪的一句話,她有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她竟無端覺得心中有一處角落變得濕潤又滾燙。

心裏的聲音在下一刻掙脫而出,“嗯,那就繼續吧。”

男人笑起來,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我背你一會兒。”

雲婵忙說不用,“我可以走,就是走的慢一點。”

見她推拒,袁景豪也沒再堅持,又說:“那我扶你走。”

胡落落擠開袁景豪上前,笑着說:“我來吧,我們都是女生方便些。”

雲婵擺了下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接下來的路程,雲婵雖然竭盡全力的快走,但還是免不得耽誤了些時間。

好在上山可以選擇不同方式,雲婵自發的說:“我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爬山的,我去坐纜車,到時候我在半山腰的觀景步道那裏等你們。”

其他人還沒說話,袁景豪先說:“我也走累了,和你一起坐纜車。”

雲婵下意識去看胡落落,果不其然,她立刻湊過來說:“我也要坐纜車,爬山好累。”

之前是誰說一定要步行上山才能看到更多的風景,旅行才更有意義的?

雲婵表示相當無語。

現在只剩下蔣鴻寶一個,他拍了一下後頸,蹙眉說:“雲婵也就罷了,你倆什麽情況,還有你豪哥……咱們大山裏長大的男人,這麽容易就累了?”

袁景豪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人又不是鐵打的,累是人之常情。”

蔣鴻寶壞笑着湊到袁景豪身邊,“豪哥這麽容易累,不會是腎不好吧?”

袁景豪二話不說按着他的脖子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

蔣鴻寶捂着屁股“嗷嗷”叫喚着跑遠了,一邊跑一邊還不怕死的嚷嚷,“你這人怎麽還惱羞成怒呢?我這不是關心你麽!”

雲婵終于被逗笑,她捂着嘴收斂着笑意,袁景豪看她一眼,撓着脖子解釋,“這混小子就愛開玩笑,胡說八道。”

雲婵随口接了一句,“是麽。”

“什麽是不是,當然……當然是。”

少見的這男人還有這麽語無倫次的時候,雲婵實在繃不住笑意,“我知道,你別慌。”

男人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的,“我慌什麽。”

最終四個人還是一起乘坐纜車上山。

胡落落後面一直心情不佳,言語也變得少了,雲婵猜得出原因,但她沒做錯什麽,自然不必覺得愧疚。

半山腰有一個觀景步道,纜車從那裏停下,沿途一路走過去能看到許多風景。

路上的游客都在拿相機拍照,或是拍風景,或是自拍,再不然就是合影。

胡落落這會兒看到美景心情像是好了許多,她拿着相機央求着袁景豪幫她拍幾張照片,她身材好,又很會擺姿勢,再加上袁景豪拍照技術又不錯,幾乎沒有廢片,胡落落表示一萬分的滿意。

雲婵倒是始終沒有拍過什麽,她扶着圍欄往遠處眺望,安靜的幾乎和山中景物融為了一體,蒼翠的樹木和林間的風,青草的獨有香味都镌刻在她的記憶裏。

幫胡落落拍完照片後,袁景豪走到她身邊來。

“我還以為女孩子都很喜歡拍照。”

雲婵沒有看他,只是說:“那你見過的女孩子太少了。”

男人笑笑,說:“嗯……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就見過一個。”

雲婵看過去,男人亦看向她,兩人無聲對視良久。

這一天,他們在山裏逛了兩個小時才下去,這個時候雲婵的腳已經沒有太大的痛感,她提出可以步行下山,也順帶彌補之前錯過的風景,其他人自然都是同意的。

下山的路走了一個小時,回到民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

中午沒吃飯又消耗了太多體力,大家都是饑腸辘辘的狀态,實在是沒精力再跑出去找餐廳,最終都在手機上點的外賣。

吃過午飯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快到黃昏的時候,胡落落剛一下樓就碰見從外面回來的袁景豪,她看到男人手上拿着一瓶紅花油,笑着上前詢問:“袁大哥出去了?”

“嗯,出去了一趟。”

胡落落往他手上看了一眼,“這是給雲婵姐買的藥麽?”

“對。”

胡落落:“那我給她送去吧”

袁景豪一愣,說:“我自己送去就行。”

“我可以幫她揉一揉,你又不方便。”

聽她這樣說,袁景豪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藥給了她,“那麻煩你了。”

“說什麽麻煩,都是朋友嘛!”

胡落落拿着藥轉頭上樓,走到雲婵房門口的時候聽到裏面在打電話,她敲門的動作頓住。

“劉醫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我有抑郁症,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狀況,我媽媽對這方面并不了解,且她習慣依賴我,如果讓她知道我生病,我想,情況會更糟糕,也不利于我的治療。”

劉醫生在那端沉默許久,似在思考,“這樣的話……那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要答應我,按時吃藥,如果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或者覺得身體不舒服要立刻來找我。”

“我明白劉醫生,謝謝你。”

胡落落在門外驚訝的捂住嘴,直到裏面雲婵和劉醫生挂斷電話許久,她才緩緩的敲響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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