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控的心跳
失控的心跳
車廂裏并不絕對安靜，周圍的交談聲卻極為默契的在他們雙手交握時一瞬寂靜了下來。
雲婵臉頰通紅，更有種心律不齊的感覺。
她用了點力氣将手抽出來，“你幹嘛？”
男人神态卻極為自然，“試探你是不是在裝睡。”
“我是不是裝睡和你有什麽關系？”
袁景豪坐回原位，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唇角邊隐含笑意，“我好歹也算是你半個朋友吧，怎麽對我态度這樣惡劣？”
雲婵：“朋友？你看到了我的窘境，也知曉我的秘密，而那些恰好是我不願示人的一面，我現在躲你還來不及，怎麽會願意和你做朋友。”
男人輕笑，“你倒是誠實。”
雲婵閉上眼睛頭偏向右側沒有再交談的意思。
袁景豪的手機恰好在這時進來一條微信，是蔣鴻寶發來詢問情況的，民宿那件事情他應該不知情，袁景豪也不好把雲婵的事情說出去，就随便找了個借口。
“沒什麽情況，就是恰好我和雲婵都有點事需要處理，所以一道回去了。”
“兄弟，別瞞我，你倆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私奔去了？”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騙過去，袁景豪撓了下頭，往對面看，那姑娘始終閉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琢磨一會兒，才回複：“別亂說，真有事。”
蔣鴻寶沒再繼續追問，只說明天的小鎮之行取消，他和胡落落明早就返回草木村。
退出聊天界面，手機黑屏的那一刻他聽到雲婵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我始終覺得你這次出來旅行有我一部分原因，你應該早就看出……”說到這裏，她停頓一下，之後才又繼續說：“總之，謝謝你的好意。”
她的聲音很輕，透着一絲無力，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睜開眼睛，若不是仔細分辨，甚至都會懷疑這聲音是不是從她這裏發出去的。
隔了半晌，才聽到袁景豪笑了一聲，“想多了，我倒也不見得那麽好心。”
……
到達雲城時已經接近十點鐘，這個時間不太容易找到去草木村的出租車，兩人幹脆在車站附近找一家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坐大巴車回去。
小魚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回來，驚喜之餘就是圍着袁景豪問東問西，抽空才想起沒見到蔣鴻寶和胡落落，就問袁景豪他們怎麽沒一塊兒回來，他看看身旁正準備上樓的雲婵，随口謅了一句，“我們有點事就先回來了。”
小魚“哦”了聲，她對那些都不關心，便沒仔細追問，本想再問問袁景豪這些天都去哪裏玩了，結果轉頭的功夫就不見他人影。
她到樓上去找雲婵，雲婵正在收拾行李箱，聽到敲門聲後叫她進來。
小魚揚着笑臉問她，“海市好玩嗎？”
雲婵笑笑，“還不錯。”
“那我也要找機會去一次，來雲城工作這麽多年，都沒去海市瞧瞧呢！”
“你不是本地人嗎？”
雲婵不大能分辨雲城本地人的口音，之前一直聽小魚說她在這裏工作很多年，還猜想她興許就是本地姑娘。
“不是啊，我老家在南城，坐飛機到這還要三個小時呢！”
雲婵聽後有些驚訝。
南城也算是二線城市，經濟情況和雲城應該也不相上下，小魚在民宿做客服，這樣的工作在南城也有很多，且工資應該都大差不差，那她為什麽要留在離家這麽遠的地方工作呢？
這是她好奇的地方，但也沒問，畢竟她和小魚不算多熟，這算是人家的私事，不便多聊。
雲婵把貼身背包的拉鏈拉開，從口袋裏拿出給小魚準備的禮物，是在海市買的香水。
“我們去的地方沒有太特別的商店，只有這家香水店還蠻不錯，聽說香水的香調是用本地草木調制的，原本以為你是本地姑娘，不會覺得多稀奇，但現在知道你是南城人，我這個禮物也還算有新意。”
小魚受寵若驚的接過香水，“雲婵姐，你人也太好了吧，我原本以為你只是随口一說，哎呀……你給我帶禮物我就一萬個高興了，怎麽可能還嫌東嫌西的。”
雲婵笑笑沒說話。
小魚抱着香水愛不釋手，聞了又聞，又說：“那我送你什麽好呢？雲婵姐，你喜歡什麽？”
雲婵搖搖頭，“不用的，你別費心。”
“要不手機殼吧，我很會做的，你喜歡什麽樣的風格？可愛一點的？還是酷一點的？”
看她的樣子是非送不可了，雲婵想想，說：“那……可愛一點吧！”
小魚笑的開心，瘋狂點頭，“好好好，我休息的時候就動手。”
“不急。”
……
胡落落是在這天中午的時候回到民宿，和雲婵在挑廊裏打了個照面，雲婵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她臉上蘊着怒色，卻什麽都沒說，直接回房。
下午的時候，雲婵才聽小魚說，胡落落已經退房離開了。
“怎麽突然就走了？明明客房還有兩天才到期呢！”雲婵聽她念叨着，什麽都沒說，她看着遙遠天邊一朵絮狀的雲，想着昨日發生的那件事，真的像做了一場大夢一樣。
……
這次旅行回來，雲婵反倒不似之前那般話少，民宿不忙的時候，小魚經常來找雲婵聊天，她一直都很好奇，雲婵為什麽要在民宿長住，畢竟這裏的房費可不便宜，算一算肯定是周圍的民租房更劃算。
雲婵給的回答是，“就當我給自己找一個揮霍的方式吧。”
小魚拄着下巴疑惑的表情看她，“為什麽要揮霍呢？雲婵姐，你是不是超級有錢？小富婆？”
雲婵笑着搖頭，“不是。”
“那你是……”
“我沒有什麽愛好，物質欲望也不大，之前的人生一直都在不停地努力賺錢，忽然有一天，我發覺這樣太虧待自己了，所以用這樣的方式犒勞一下自己。”
小魚貌似明白的點點頭，“那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裏玩？”
“沒什麽想法，大概會在民宿一直待到房費到期吧！”
說着話，袁景豪從房間出來，這男人大多數時候的着裝都偏向于深色系，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只是依舊搭配黑色的休閑褲。
這次回來後，他好像去理過頭發，比之前還要短一些，是标準的寸頭了。
他走過來，笑說：“在聊什麽？”
小魚先回答：“随便聊天啊，老板，你打扮的這麽帥，是要去和美女約會嗎？”
袁景豪笑了聲，看向雲婵，“美女，要和我約會嗎？”
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名堂，雲婵橫他一眼，沒吭聲。
“不開玩笑了，阿婆叫我去鎮上給她買藥，今天正好有集市，還挺好玩的，你要不要去？”
雲婵擡頭看過去時，陽光正好從男人頭頂照下來，刺的她眯了下眼睛，“我沒去過這種集市，都有什麽？”
男人故作神秘，“這個不好說，不過我覺得你會喜歡，要不要去？”
雲婵拍拍褲子起身，“去。”
小魚緊跟着跳起來，“我也去我也去。”
袁景豪一句話等同于給小魚潑了盆冷水，“你去的話民宿怎麽辦？待會兒有客人要過來的。”
小魚失望的撇撇嘴。
“回來給你帶吃的。”
聽到袁景豪這麽說，小魚瞬間活了過來，嚷嚷着，“老板萬歲。”
開車到鎮上只用了半個小時。
因為趕集，鎮上今天車輛和行人格外多，街道上太擁擠，車子不容易開進去，袁景豪就把車停在鎮口的一家洗車行，估計是熟人，他下車打了聲招呼。
雲婵是第一次逛這種鄉下的集市，鋪天蓋地的鄉土氣息将她包圍。因為街上人和車輛都很多，男人自發的走在外側，有時候為了躲避車輛，他會往內靠近一步，兩人的身體便會避無可避的碰撞。她一次又一次嗅到他身上烏木沉香的氣息，那種氣息像是某種記憶的開關，令她無端記起某一個讓人臉紅的場景。
集市上賣的大多都是當地的特産。
每個攤位上都支着紅色的遮陽傘，地上規矩的擺放着不同種類的蔬菜水果和制作好的小吃。
走到賣水果的攤位，雲婵停住腳，拿起其中一樣果子詢問袁景豪，“這個是什麽？”
“黃松咩。”
她沒聽清，又湊近一點，“什麽？”
“黃松咩。”
她只聽清前兩個字，後面那個字卻聽得有點模糊，看着她皺眉還不是十分明白的樣子，男人輕笑一聲，低頭靠近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她聽，“黃松咩，羊羔叫的聲音知道嗎？就是那個字。”
她恍然大悟，一瞬笑起來，“好可愛的名字。”
“我們這裏的特産。”他解釋。
“那我買一點回去。”
男人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她錯愕回眸，“怎麽了？”
袁景豪低聲解釋，“我家田地邊上有一棵樹，你可以回去吃，很甜。”
“奧，好。”她笑起來，嘴角邊梨渦深陷。
“那這個呢？”
“白舅果。”
“你家也有？”
男人搖頭，“沒有，不過我知道什麽地方有，你想吃，我可以帶你去找。”
他說這話時，手掌還圈在雲婵的手腕上，男人手掌心的粗粝質感微微刮蹭着她嬌嫩的皮膚，雲婵淺淺的呼吸，不動聲色的将手腕收回來，卻在那一刻紅了臉，心跳也變得不受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