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緋紅
緋紅
下午放學，歐陽棋照例來到仲意班級幫她補習功課。
只見仲意撐着腦袋，轉動着筆帽，百無聊賴地候着歐陽棋。
歐陽棋走來，在她旁邊坐下，環顧了下只剩幾個人的教室，再想想自己班級，這會還有一大半的人都留在教室裏學習。
他們學校有寄宿生也有走讀生，部分寄宿生喜歡在教室寫作業。但是仲意他們班有不少特長生，時間都花在特長上了。
仲意打起精神：“別看了，我們開始吧！”
歐陽棋很耐心的一個人，哪怕很簡單的題，他也講得很仔細。因此，仲意也很認真地聽進去了。
快入冬了，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歐陽棋看了眼窗外，天色晚已，擔心她回家太晚不安全，提議：“不然我們今天就到這裏，晚上騎車不安全。”
仲意目光也移向了窗外，确實快天黑了，問：“我聽我哥說你是住校生？”
歐陽棋點頭。
“幾個人一個宿舍呀？習慣嗎？”
“四人，夏天還好，冬天的話洗澡洗衣服可能不太方便。”
歐陽棋戶籍在本市，但是家住臨市，他只有放長假的時候才回家，而他的室友都是本市外區的，周末可回家。
“你這樣，你周末的時候上我家來，可以用我哥的洗手間，我們家的洗衣機是洗烘一體的，你的棉襖和被子都可以帶過來洗。”
歐陽棋就笑了下，他沒想這麽做。之前仲遠也邀請過他上自己家來，但是他覺得去人家家裏多少都有點不方便，況且仲遠還有一個妹妹，那更不方便。
仲意再次邀請：“我是認真的，冬天多冷啊，就不要自己洗衣服了，我爸在國外，我媽很忙，平常就我和我哥在家，你和我哥同學好幾年了，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來的話還可以幫我補習，我媽得高興壞了。”
歐陽棋有被仲意的熱情所打動。
仲意依舊堅持邀請：“真的沒關系，像悅悅，也就是向晴，我爸媽還有我哥，對她可好了，就像我家的小女兒一樣；還有汪俊凱，也經常來我家，跟我哥一起玩。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多好的。”
仲意看着歐陽棋，欲言又止：“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擔心會影響學習。”
歐陽棋趕忙搖頭擺手，“不是不是，我是不好意思而已。”
“沒事的，周末一個人在宿舍多無聊啊。”
歐陽棋這才微微一笑，點點頭。
仲意其實也沒有太多想法，就是覺得他太悶了，高三本就負擔重壓力大，需要适當釋放一下。
**
仲遠載着向晴，到向晴家門口時，把她放下，道了聲別就打算騎走。
屋內的王岚聞聲出來，喊住了仲遠，只見王岚滿臉笑意盈盈，像是有事相求。
仲遠騎車退回到王岚跟前，禮貌問：“阿姨，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阿姨和你向叔叔明天要出差一趟。”
一旁的向晴一臉詫異：“去哪啊？去多久？怎麽沒和我說？”
“我也是臨時被你爸叫去的，有個團要去英國參展，明天一早的飛機，去一周，本來是你爸安排他自己和兩名業務員帶團去，結果有名業務員的簽證被拒了。”王岚說，“又是個大展，人手不夠，剛好我的簽證還在有效期，所以我就被你爸拉去幫忙呗。”
向晴竟有點小竊喜：“那你們去呗，我去和小意同吃同住。”
王岚對仲遠說：“阿姨呢，是想委托你幫忙照看下向晴。”
向晴不服：“我都多大人了，不需要別人照看！”
王岚沒搭向晴的話，繼續對仲遠說：“向晴呢，你知道的，她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住，我想讓她去你們家借住一周，這事呢，我已經跟你媽媽講過了，但是你媽媽忙。阿姨就想委托你幫忙管着她，晚上別讓她跟小意聊得太晚，盯着她別讓她貪嘴吃太辣的東西，還有她周末一對一的琵琶老師換人了，據說是個中年男性，想麻煩你帶她去上課，最好是能在門口等着她...”
向晴受不了王岚這無休止的唠叨，默默進屋了。
在王岚眼裏，向晴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女孩。
仲遠全程不停的點頭，會意着王岚的交代，待王岚全部交代完，他才回：“好的阿姨，我會好好看着她的。”
“那阿姨就拜托你了！”
“好的，阿姨那我先回家了。”仲遠道別，“阿姨工作順利，旅途愉快！”
留下兩句，仲遠就匆匆遠去了，就怕王岚繼續唠叨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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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岚和向爸爸一出門，向晴就蹦蹦跳跳地奔向仲遠家。這難得的自由，讓她很快樂！
向晴家有仲遠家的備用鑰匙，其實是奚美娟專門配給向晴的。她拿着備用鑰匙直接開了他們家的房門，客廳空無一人，但是餐桌上整齊擺着三份早餐，每份早餐包含着一份三明治和一瓶鮮牛奶，桌中間還有一盤切好的橙子，估計是奚美娟去上班之前為他們三準備的。
仲遠和仲意的房門都緊閉着，大概率是還在呼呼大聲。
向晴确實還沒有吃早餐，就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完了，還清洗了盤子。
半小時過去了，仲遠和仲意還沒有起床的動靜，等得有點無聊了，她又不想去打擾自己的好姐妹，那就把仲遠這個倒黴鬼喊起來，她敲了幾下他的房門，裏面傳來剛醒時那種迷迷糊糊的聲音：“幹嘛？”
“快起來！”
“好，起來！”
由于聲音過于模糊，向晴聽岔了，把“起來”聽成“進來”，之前補習數學的時候都直接進他房間的，這回她也沒有顧慮那麽多，把門把手往下一按，再輕輕推開。
男生站在床邊，下身穿着灰色休閑睡褲，沒穿上衣，背對着房門，手裏理着件白色T恤，正找領口想給自己套上。
這一刻，向晴愣住了，呆呆地看了好幾秒，他後背□□，肌肉線條完美，典型的肩寬腰窄，堪比最近看的《太陽的後裔》柳時鎮的後背肌肉，而且他的更具少年感。
看來十幾年的擊劍沒白練！
怎麽回事？
臉竟然有點發燙了！
緊張？害羞？
可他是仲遠啊，那個她最熟悉的男生啊。
她晃動了下腦袋，使自己清醒，說了句“抱歉”，就迅速帶上門出去了。
沒一會，仲遠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她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看着抱枕上的花紋，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我剛是說我起來，不是叫你進來。”
向晴這才擡起頭，争辯：“那你幹嘛不說清楚，還賴我頭上！”
她一擡頭，他就發覺了她雙頰那還未消散的微微泛紅，因為她很白，稍稍發紅就能顯現，但他也不拆穿，偏頭淺笑了下，又回過來反駁：“我賴你啥了？吃虧的不是我嗎？”
“就你那虎背熊腰，又不是什麽絕世美背，跟人家楊教練的差遠了。”
楊教練是向晴母女的游泳私教。
什麽鬼？！虎背熊腰？！
仲遠氣得想把衣服脫掉讓她好好見識下！
當然他沒有這麽做。
仲意被這倆人的吵鬧所攪醒，開了門，穿着櫻桃小丸子的睡衣慵懶地靠在門框邊上，兩眼惺忪，打着哈欠：“你們一大早吵什麽呀？”
向晴和仲遠同時答：“沒什麽。”
因為這倆人都不想讓第三人知道剛剛那尴尬的一幕。
“不跟你扯了！吃早飯！”仲遠丢下一句話，快速走向西邊那間專屬于他的洗手間，也是想盡快逃離這個場面。
仲意朝着正在擠牙膏的仲遠說了句：“今天喊歐陽棋來我們家玩吧！”
“下午吧，下去叫他一起去打羽毛球。”仲遠漱了一口水，又朝客廳裏坐着的向晴看了眼，“上午呢，要盯着你的小姐妹練琴。”
這一天天的可忙碌了，要照顧這要組織那。
……
秋風徐徐，道路旁金黃的梧桐樹葉随風飄零。
仲遠騎電動車載着向晴去樂房上課。
“滴”的一聲從他們後方傳聲一電動車的喇叭聲，沒一會一輛電動車趕超了他們，是一對大學生模樣的情侶，女生緊緊抱着男生。
不過向晴注意到的不是他們親密行為，而是他們綁在電動車把手上的一個綠色帶花紋的風車，還随風轉動，在深秋裏的金黃裏添加了一抹綠色的生機。
向晴指着前面的電動車，建議道：“你也在電動車上綁一個風車吧，像他們那種帶花紋的，看着蠻可愛的！”
“不幼稚嗎？”
在這種半熟不熟的年紀，男孩子總想成熟，然後總覺得一些行為是幼稚的。
“那對情侶看着就是大學生啊，人家怎麽不覺得幼稚呢？”
“那肯定是他女朋友逼他綁上的。”
向晴語氣逐漸減弱：“好吧，所以這是女朋友才有的特權。”
不知為何，仲遠明顯感覺後背氣壓漸弱，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專心騎車。”
……
向晴上琵琶課的地方是在一商場的頂層，周圍除了有樂器培訓，還有畫畫、跆拳道等。
為了不被打擾，也不打擾別人，一對一的老師領她到一間教室上課，還好是玻璃門，仲遠在門口的也能瞧見裏面的他們。
而且他謹記王岚女士的話，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牢牢盯着裏面的向晴，其實是緊盯那個男老師。
“仲遠？”一男生路過喊了他一句。
仲遠把視線轉移到男生身上，這身穿着這不就是剛剛趕超自己的車主嘛，再看看臉，這不就是見過幾面的學長嘛，他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稍有意外地問：“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仲遠有個遠房親戚仲也，仲也有兩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學長宋子樾，因為仲也的關系，幾個人在一起擊劍過，算是見過幾次面。
都是同一所高中，但是宋子樾他們比仲遠高兩屆。
宋子樾往裏頭瞧了眼，正對着就是一女生在一中年男老師的指導下彈琵琶，一下便明白了，“和你一樣，送女朋友來上培訓班。”
“還不..”
仲遠想說“還不是女朋友”，又匆忙改口：“不是呢，發小而已。”
無論如何解釋，也掩蓋不了他潛意識裏的想法，宋子樾笑了下：“哦，是嗎。”
仲遠改問：“對了學長，你電動車上的那個綠色風車哪買的？”
“我女朋友見別人有，她也想要，所以我就在網上買了一打，一天換一個顏色。”
“學長可以把鏈接發我嗎？”
宋子樾便掏出手機，查找着風車訂單，問道：“裏面的小姑娘也想要吧？”
仲遠點了點頭：“嗯嗯。”
宋子樾默默笑了聲，很直接地問：“喜歡人家吧？”
這下仲遠沒回答但也不否認。
宋子樾收起手機，“發給你了。”
“好的，謝謝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