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恭喜發財
恭喜發財。
王光偉那家債務親戚不要臉到底，不打算還錢，于是財神搞出雙色球這個主意，變相給了王光偉一筆錢，解他燃眉之急。
之所以搞出個一二三四五等獎是為了降低中獎人的疑慮。
比如一等獎五萬，人家上來就抽中一等獎，難免引人懷疑有什麽陷阱，畢竟并非正規抽獎機構，倘若抽中三等獎，同樣将錢送出去，中獎人疑慮也不會太大，畢竟上頭還有一二等獎。
可讓錢多多不解的是，跟王光偉同行的老鄉王展一樣是讨債人，老財為何不一次性用雙色球中獎這個主意解決兩個。
王光偉的問題解決了，可王展依然沒從開發商那讨到全部工資。
這豈不是厚此薄彼。
財神又去半芈私房餐館吃大餐，錢多多給人剝蝦時問出心頭疑惑。
財神只顧塞蝦，不回答，眼神瞟一眼給元寶倒奶的安易。
安易：“……難道財爺見我一路散財，慷慨大方，擔心我傷了元氣，畢竟開發商欠王展的不是小數目，感謝財爺關愛，不過這點小錢對我來說不算多。”
錢多多抄起筷子夾菜，因為兩人關系有了質的改變，再聽安易說如此財大氣粗的話也不那麽氣短了，“哦，原來是財爺心疼我們小安子。”
安易笑着刮了下她鼻頭。
財神端起面前的一蠱子佛跳牆，“你們小兩口不要自作多情，爺我花別人錢從不含糊。”
“那財神有什麽打算？”安易問。
財神喝一口湯，蹙眉，“這佛跳牆高湯火候欠缺，不值這個價。”
又舀一口海參，滿是贊賞地點着頭，這才道：“不是我心疼小安子一直破財，而是王展那筆錢必須讓那奸商給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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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爺，你也看出來，那個郭總比王光偉那一家親戚的良知多不了幾兩，媳婦戴着勞力士滿天星，三歲的小兒子渾身名牌，硬是在一身衣裳洗得發白的農民面前裝窮，臉皮不去壘城牆可惜了，他鐵定心思不給，我們能怎麽辦，總不能拿刀逼着他給錢。”
財神意味深長笑笑，盯着抱着奶瓶喝奶的元寶，“這一路你們倆出錢出力，好像沒我們爺倆什麽事，畢竟我們爺倆才是主角。”
錢多多心裏腹诽：虧你老人家還知道。
“所以……”她有點期待。
“所以，接下來的舞臺，交給我跟元寶。”
碰到十一假期，市區有些堵。
郭達等紅燈期間撥通秘書電話。
“小淩，今晚給領導準備的黑松茸野人參準備好了沒……酒店預定了，接下來的KTV訂好沒，你聯系王經理提前預留幾個漂亮小妞，務必高顏值，最好身材好的，梁局喜歡大胸的……伺候好領導，才好中标。”
待一切吩咐完畢，綠燈亮，郭達打着方向盤繼續行駛在馬路上。
嘴裏哼着流行小曲時，老婆打來電話，說給他找了個新司機，是遠方親戚，一定盡心盡力工作。
郭達只得口頭應下。
放掉電話獨自嘀咕：“故意放眼線到我身邊監視我，生怕我外頭偷腥，還往我車裏安監控，幸好我給卸了，顧家男人不掙錢，想掙錢顧不上家，男人一天到晚在外頭，女人就瞎想，做男人太難……哎呦我去……”
郭達猛一剎車，腦袋差點撞擋風玻璃上。
下車一看，左前方車轱辘壓到釘子，整個轱辘癟了。
他罵罵咧咧撥電話，路邊點一根煙等救援人員。
這時候哪哪都賭，他等得不耐煩，煙吸了一根又一根。
財神黏上八字胡，黃袍加身，戴着墨鏡，左手舉着個神算子的太極八卦旗子，右彎搭個浮塵，從郭達身邊晃悠過去，直往不遠處的天橋下走。
郭達盯着對方那一身招搖撞騙的行頭，切了一聲，“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神棍。”
“神棍”財神停下腳步，倒退幾步到郭達眼前，墨鏡往下移了點，“這位老板，勿造口業，我觀你印堂發黑，面帶灰氣，應是招了不幹淨的東西，此乃大禍将至之兆。”
“滾遠點，騙子，小心我揍你。”郭達一聽這行騙的經典臺詞火氣不打一處來。
財神笑眯眯捋胡須，浮塵一揚，繼續往天橋下走，“此禍可禍及家人，到時候別來求我。”
郭達呸呸幾聲，看着神棍走去天橋下擺攤，攤位前豎個牌子，上寫狗爬四字：有緣才算。
一早候在天橋下的錢多多安易元寶見財神這身行頭，額頭齊齊冒黑線。
“他真像個江湖騙子啊。”錢多多感慨。
“本色演出啊。”安易附和。
元寶仰頭盯着兩人看，“看來你們不将我當外人啊，不怕我告訴老財去。”
錢多多眨眼，扮無辜，“我剛才說話了麽。”
安易配合媳婦“我沒聽到。”
元寶繼續抱着旺仔吸溜，“咦，我真多餘。”
夜幕降臨，錢多多用酒店廢棄的白布單給元寶縫制了個小白袍，上頭潑上紅墨水，又按照網絡化妝教程，現場給七寶畫個鬼裝。
財神安易在一旁啧啧稱嘆。
元寶端着鏡子一照，小腿一蹬，當場倒下。
元寶扶着桌子腿從地上爬起來，“這也太吓人了點吧。”
財神拍童兒腦殼，“不吓人怎麽能吓住人。元寶，接下來舞臺交給你，自由發揮，爺我看好你。”
錢多多安易在一旁握拳點頭，表示相信和支持。
元寶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晚八點，郭達開媳婦的車去酒店赴局。
主路仍在堵，他調轉方向盤打算從小路穿過去。
霞長路一代正在拆遷，人煙稀少，路燈暗淡，郭達行駛在黑暗小路上，莫名刮起一陣狂風，吹得路邊樹葉呼啦響。
他關車窗，頭剛轉回來，後視鏡裏驀地出現一個渾身血跡的小鬼。
郭達吓得一腳踩上剎車，然後緩緩轉頭往後駕駛座看。
沒人，座位上只有給各位領導準備的高檔禮盒。
他擦擦腦門上的汗，這是最近失眠導致出現幻覺了。他一腳踩上油門，打算快些駛離這小荒道。
可車子剛行駛十幾米，後視鏡裏又出現那個小鬼。
紅眉毛綠眼睛黑嘴唇，臉上縫針帶疤。
郭達又一猛剎車，頭緩緩緩緩望向後座。
這次小鬼坐在給領導準備的禮品盒旁，正沖他呲牙微笑。
郭達吓瘋了，哇啦哇啦大叫着跑下車，一口氣跑到主路，見到來往行人霓虹燈光這才稍微穩定了情緒。
他哆哆嗦嗦掏出電話。
半小時後，秘書、老婆還有請假的司機都來了。
郭達全程錄視頻，領着幾人走去霞長小路，車子仍舊停在原地，車門大開。
司機是個無神論者，膽子大，第一個走進轎車，往裏一看，什麽都沒有。
其她人陸續探頭，瞧車內，根本沒人影，後視鏡裏也瞧不見郭達口中的小鬼。
幾人道最近郭總壓力大産生幻覺，郭達也只能這麽認為，于是餘驚未消趕去赴宴。
抵達目的地，司機停車後，從後座抱出郭總的禮盒，發現最上頭的禮盒蓋子上有個小手印。
郭總見人原地發怔，走過來問，突然瞧見禮盒上印着一個小孩子的手印，吓得連退三步，面無人色。
飯局作罷，郭達回家後圍着毯子喝參茶。
妻子哄睡着了小兒子，給老公端了海參粥。
“說不定是自己吓唬自己。”
“不可能，司機也看見禮盒上的小手印了。”
“……會不會有小孩子惡作劇。”
“來無影去無蹤，我車門鎖死他怎麽進來出去的，絕對不是惡作劇。”
郭達突然想起今天在天橋邊遇見的那個老神棍。
卧室方向驀地傳來咯咯咯咯的笑聲，夫妻倆推開房門。
三歲的小兒子正對着牆壁咯咯笑。
“小鵬，不是睡着了麽，再笑什麽。”
小鵬指着光滑的牆壁，“有個小哥哥叫醒我，跟我玩，小哥哥會爬牆，你們進來他嗖得一下消失了。”
妻子沒站穩，郭達一頭栽倒。
太陽升老高，財神才去天橋下出攤。
剛晃悠到天橋，迎面走來頂着濃重黑眼圈的郭達，見到財神就跟見到菩薩一樣，差點當場下跪磕頭，“大仙，救我……”
財神盤腿坐下，一陣掐手指頭，“你被一個小怨鬼纏身。”
“對對對，就是一個小孩子。可有破解之法。”
“簡單，破財免災。”
郭達現在很敞亮，“大仙，您開個價。”
“本仙不收錢。”
郭達：“……請大仙明示。”
“你福德太淺，身上三火微弱，邪壓過正，又在紅月之夜行了夜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欲破解，亦簡單，近些年都幹了什麽缺德事，一一補過，福德上來，陽氣三火熾盛，邪自退。”
財神說完，舉着陰陽旗幟走了，一分錢也不提。
王展正在家裏喂土狗和老母雞，突然接到郭總電話。
他擡頭看看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挂斷電話後，王展當即定了動車票，叫上王光偉還有一幫子農民工直奔春城。
郭達突然要給工資了，不但拖欠的工資全給清，還要請他吃飯。
這真是老天開眼了。
不吃白不吃，王展叫上一幫子兄弟去蹭吃蹭喝，反正郭總給報銷車票。
幾個農民工在車上吃着花生米閑聊。
“頭一次做動車。”
“還真是比快車幹淨衛生。”
“乘務員也好看。”
幾人眉開眼笑。
有人給王光偉遞把花生米，“我們的錢要出來了，你親戚欠你的錢再去讨一讨吧，一人要不來，我們一幫子人幫你壯勢去。”
“算了，不去讨晦氣了，孩子學費交了，不想在讨債這事上費心了。”
王展笑道：“真是傻人有傻福，住個小破旅館還能抽中大獎，咱們今天再去碰碰運氣。”
郭總在飯店請一桌子農民工吃飯，席間敬酒夾菜賠禮道歉，十分真誠。
之後，王展領着一幫子兄弟奔赴火車站實惠旅館。
可惜，這次并沒有回饋老顧客的雙色球抽獎活動。
不過安易和錢多多接到景月電話，趕去旅館，仍舊挨個給農民工送上一套防脫發洗發水。
一幫子農民工笑得憨厚傻氣，熱情的送小情侶出門。
王光偉送景月還有小情侶各自一大包山蘑。是他從山裏采摘曬幹的，他先前入住旅館中了大獎，想着怎麽回報，送一些山貨算是聊表謝意。
衆人擠在實惠旅館門口向擅做好事的小情侶作別。
錢多多掏出無邪鏡，表面對鏡補妝，實則從鏡子裏偷窺王展和王光偉的腦門。
邪氣沒了，腦門油光锃亮。
大功告成，錢多多安易手牽手返回酒店。
酒店電梯門打開，張經理和韓領班見了，紛紛向兩人點頭打招呼。
見兩人身影漸行漸遠，張經理嘆道：“錢多多這姑娘，有一套，真将咱們男神套得死死的，瞧那殷勤勁兒，瞧那寵溺的眼神，那還是我們高冷的安總麽。”
寒領班做心痛狀，“你知道咱們酒店有多少姑娘心碎一地麽。”
對話聲被前頭的錢多多聽去，她捏了捏安易的手，“我說，你怎麽突然對我好了。”
“我對你一直很好。”
“哪有，先前一直跟我鬧別扭，從我們在清河母校碰見之後，你才洗心革面懸崖勒馬。”
安易停下，捧着她的臉，一副很認命的腔調，“妥協了，跟自己妥協了，重回舊地，喜歡你的心還是那麽強烈，我就放過自己，坦然接受我是舔狗這個事實。”
酒店套房內，財神正将光溜溜的元寶從盥洗室往外拽。
元寶扒着門框不出來，錢多多安易進屋。
元寶見人來，噌得一下溜回盥洗室。
財神後頭喊，“你都泡了兩小時了，還沒泡夠，該我了。”
元寶探出一顆小腦袋，一手捂胸，小臉紅撲撲，“把我衣服拿過來。”
錢多多安易哈哈大笑。
財神：“那麽點小屁孩，害羞了還。”
錢多多歸還無邪鏡。
安易道：“九個被窮鬼之氣寄生之人，已經完美解決掉八個，只剩最後一個。”
財神颔首，“還剩個拾荒的對吧。”
錢多多點頭說是，就差最後一步，即将功德完滿。
安易手機振動，是派出去收集資料的安平發來的信息。
收起手機，安易眉頭蹙起，“這最後一個拾荒者，情況有點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