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62.初潮來臨(一)

Chapter 62. 初潮來臨(一)

混血,非純血,血統背叛者······

用來形容我的詞彙真不少,我也許得感到自在一些,因為他沒有用那個最肮髒“雜種”不是嗎?我不斷在內心中強調,弱小的憤怒比嬰兒的嚎哭還沒有用處,兩者唯一的不同就是後者能得到呵護,前者只有輕視。

即使如此,不那麽甘心猶如被扒光衣服游街示衆的被羞辱感沉重襲擊了我,從脖子到臉龐似乎塗上厚厚的黑曼巴六號辣椒醬,皮膚火辣辣的灼燒。

和羞澀無關,是冒着熱氣的憤怒。

“所以,你認為我花了多少耐心才能站在這裏的?”

我無法什麽都不說,任由他輕描淡寫地诋毀,高傲的蔑視象征着弗拉基米爾傲慢又無知的偏見,他有什麽資格随意評判我。

我害怕自己的沉默,會使怒氣得不到任何控制,熾熱的火舌瞬間能吞噬精致華麗的古典長廊,或者用我并不鋒利的爪子撓破他高高在上的臉。

我的身後,黃昏已末,夜幕降至。

扇形的,灑滿陽光的長廊終結在彩色缤紛的巨型玻璃窗的替代之下,深褐色的棱框被斑駁的牆磚規律隔開,各種自然的光彩透過絢麗的顏色調和,模糊得不成樣子。

镌刻着花紋的銀色燈罩,給蔓延而上的紅色鐵鏽暈上淩冽的光芒,底座牢固地懸挂在半空中,石牆上的灰塵自然和諧地融成一體,是時光賦予的禮物,還是就這樣,從是石縫間長出來的。

我停下腳步,站在封閉長廊的交界處,身後有月光,前方有冷色調的壁燈,稀疏的只能照亮最近的地方。

弗拉基米爾因為我的抗拒不得不停下腳步,他來到我的正前方,直視着我積攢了諸多怨氣的雙眼:“這無光緊要,弗洛夏。”

他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差一點不優雅地聳聳肩,無所謂到極致。

“不,這很必要。”我不再盯着他沒有一絲波瀾的雙眼,低垂着頭看向自己的腳尖。

我為什麽要浪費口舌和羅曼諾夫來讨論關于血統的任何問題呢?我又不是人見人愛的瑪麗蘇女主角,沒道理他會因為我滔滔不絕、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而産生任何改變。

更何況,那些話我編不出來。

“你想得到的答案,應該在你不平等的地位下,使心理平衡一些,對嗎?”他溫柔地一草之前的冷淡,将淡漠遍及眼神:“弗洛夏,我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是安慰我也不會是那個給你的人,或者你親愛的哥哥安德廖沙能把世界包上蔻蔻諾斯糖紙呈現到你面前,但我不會,也沒有必要。”

弗拉基米爾冷硬的下颚,刻板的平鋪直敘,抓住我的手用上力氣:“你的作用,我還沒有确定能否值得我打破規則,弗洛夏。”

“那為什麽要選擇我呢?”一個你瞧不上的低賤的混血,我忍不住想問出這個問題,造成我不得不去直面悲劇的起源。

他露出了迷惑,短暫的幾乎像是幻覺,如果我沒有高高揚起脖子,很有可能會錯過這個難得的瞬間。

冷風穿堂而過,落日帶走了僅存的溫柔,它吹拂過沒有使用發蠟的弗拉基米爾柔軟的發絲,稍稍遮蓋了陰寒的雙眸:“因為只有你,不論你姓什麽,平民還是貴族,當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就是你了。”

他精雕細琢的五官生動起來,如果不是已經領教過他強大變臉能力,我幾乎都要被美色迷惑,該死的,一個男生怎麽可以如此美貌,只要他想,就會使你忘記他殘忍的真面目。

“你不知道,你有多麽的······神奇?帶來了我生而的缺憾,我不得不這樣對你弗洛夏,不把你綁在身邊,你就會如同在盧布廖夫那樣輕而易舉地結束自己的生命,無比愚蠢的舉動,你怎麽能明白,你将要扼殺的将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樂趣了。”

鬼扯吧,盡情地鬼扯吧!我無比希望卡死利托夫小矮人能輕輕托起我,讓我到達足夠的高度,然後狠狠地暴擊在弗拉基米爾竟然爬上深情迷戀的臉上。

樂趣,為了勞什子的樂趣,我就要陪着這個家夥玩真實扮家家酒游戲?到底誰才是小孩子啊!

“如果我·····如果我拒絕呢?”

我被他的力氣捏得有些不舒服,稍稍掙紮一下,他注意到我的不适,緩緩放松了轄制,只是還是牢牢地十指相扣。

“沒人能拒絕羅曼諾夫家族,你無比清楚。”他簡潔地作出結論,結束這場沒頭沒腦的對話。

我的腳尖死死地摩擦在地面上,這讓感受到阻力的弗拉基米爾轉過頭,冷玫瑰色的雙唇裏吐出一絲不耐煩地疑問:“你想要睡在這裏嗎?”

他不适合說笑話,我幾乎成功地快要被冷死了。

實質上,我寧願忽視他的調侃,這比嘲諷要好得多。

現實告訴我們,當天平兩邊的力量對比處于極度的不平衡時,勸勸弱小的一方,不要試圖不自量力地企圖打破現狀,因為一旦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可能使你輕飄飄地被抛往天際。

“我走不動了。”我有氣無力地緩慢地仰起脖子,對上他的視線。

我說出這句話的目的,是想讓他的耐性終結,然後随便把我扔給哪一位管家或者仆人。

我不想和他僵持下去,一秒都難以忍受,這是最快的,最有效的,用不着與他發生正面沖突,就能讓我鑽進柔軟的床鋪裏的方法。

這樣做最主要的的原因,是我的忍痛技巧宣告失敗了。

隐隐的痛苦來自小腹,像一把燒紅的鐵夾子勾住胃,就那樣冷靜地懸挂在腰間,随着走路一點點晃動。

可怕的是,我感覺原本各安其位的器官被打亂順序,胃一點點被往下扯,似乎已經觸碰到腸道。

陌生的痛感發展到不能輕易忽視的邊緣,我擡起纏着紗布的手,抹去額頭上冒起來的一層細汗。

結成冰的冷霜藏匿在窗棱的拐角,除了晶瑩剔透的水滴之外,寒氣迤逦纏繞,蔓延出一地流失的時光。

弗拉基米爾顯然意外地挑挑眉,他平靜地打量,巡視的目光落到我捂着肚子的右手上。

他沒有被激怒,這是劇情的另一種走向,接着他會把我丢給恰好完美地待在我們視線死角的管家或者身後不遠處跟随的仆人們。

難為他們需要一直配合我們這兩個有話不能等到了目的地再說,偏偏要走三步退一步的主人,而一直得陪着吹冷風。

“你不能走了?”

他退後一些,微微勾起嘴角睥睨着我蒼白的臉龐,緩緩松開了緊抓着我的手。

奏效了!!

我劇烈搖頭,在他面前我還沒有如此地贊同過他的話:

“對······啊!”

腰間,小腿彎猛地被一股力量禁锢住,瞬間失去重心的暈眩感随着視線內的颠倒而劇烈,我的驚叫只發出了一半,就死死地被困入一個冷冷暗香的懷抱。

——弗拉基米爾将我抱起來了。

“弗洛夏,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都要更像個孩子一樣難纏。”

弗拉基米爾有些無奈地吐氣,語氣裏有一絲模糊的笑意。

他的胸腔微微顫動,如果不是像我一樣貼得如此之近,幾乎不可能會發現。

我僵直着身子,視線因為他的步伐有規律地晃動着。半張臉埋在他的胸前,光滑的衣服料子柔軟的,冰冷的刺激着我有些發燙的臉頰,鼻子悶悶地有些滞澀,也許我正憋着一口氣。

看來又感冒了,疾病總是一齊來。我小心的放松着身體,弗拉基米爾的力氣說不上有多大,也并非如同滿身油光的健美先生,肌肉大股大股暴起青筋。

也不過十八歲的他很穩當的抱着我,感覺不出一丁點的吃力與搖晃,甚至一段路程下來,他清清淺淺的呼吸聲也沒有改變,若有似無回蕩在耳旁。

我放松緊繃的腳尖,緊張地扣在一起的雙手也停止相互勾結,輕輕按壓在腹部。

也許因為蜷縮起來的關系,痛感變得不那麽強烈,得到了一定的緩和,他的禁锢帶來的些許疼痛感在小腹墜脹中越發不值一提。

弗拉基米爾身上那股味道,随着彼此接近的皮膚互相汲取的溫度,漸漸的清晰起來,就像極寒之地清透,永不凍結的純水一點點的凝固成水珠,被我幹涸的嘴唇吸收,我聞起來,幾乎和他一模一樣了。

我輕輕擡起頭,讓冷冷的香氣從聚集最多的脖頸處蒸騰盤旋,我不讨厭它,卻也不想自己會輕松地被弗拉基米爾同化。

精美的頂部壁畫,一塊濃烈一塊暗淡,古王國和兩河流域帝國時代的宮殿浮雕,猙獰的怪獸屈服于人類鋒利的武器之下,一段又一段延續變化繁複繪制着,真實地瘋狂掙紮,随時有可能突破薄薄的灰岩石壁。我偏過頭,完整地躲入弗拉基米爾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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