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丘比特1號軟軟糯糯地問：“你躲啥啊？”
柏恩一聽，這還用問嗎：“我心虛啊！”
狗頭軍師丘比特1號再次上線：“他親的你，他理虧，咱們不虛。”
戎越掙紮着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他迷茫地睜着眼睛，過了幾秒鐘才平穩住呼吸，一時分不清之前的吻是幻想和現實。
他記得今晚是慶祝異能者凱旋的晚宴，周穆森耐心耗盡，步步相逼，也許很快，他和戎姝就得被迫做出選擇。後來他忽然發現戎姝不見了，慌張不安湧上心頭，他跑出去，卻看到戎姝和那個熟悉的男孩兒湊在一起說話。
他們似乎很親密，戎越覺得那一刻自己才像個外人。
也許戎姝真的長大了，戀愛了，要離開我了，戎越茫然地想。
可是那些真真假假的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畫面呢？戎越隐約能感覺到那不是徹頭徹尾的幻想，而是可能會發生在未來的事。
所以戎姝，不會喜歡別人吧？她不是喜歡我嗎，喜歡到違背世俗的準則，不擇手段。
戎越看着此刻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兒，她是那樣純真無害，正小心翼翼地絞着手指，垂眸一言不發。她的嘴唇輕微紅腫着，還有一絲水光。
是我吻了她。戎越意識到這一點時，有些絕望。
“哎，柏恩恩，你行行好救救戎越吧，他好像要把自己愁死了。”丘比特1號這麽說着，但語氣明顯在看熱鬧。
行吧，現在的情況相當于“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柏恩輕輕握住了戎越的手，戎越下意識要掙開，柏恩加重了力道，後來幹脆整個人坐在戎越的腿上，撒着嬌似的問：“哥哥為什麽親我？”
戎越的眉目間一瞬間湧上痛苦的神色，他垂眸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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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恩用手托住他的臉，兩人對視，她鄭重地說：“姝姝也喜歡哥哥。”
戎越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說：“姝姝不懂，哥哥不該親你，哥哥做錯了。”
柏恩連忙順着這個臺階下來了，她像是立合約似的，一字一句說：“姝姝原諒你了。”
潛臺詞是，姝姝要是做錯了事，哥哥也要無條件原諒她！
戎越不知想到了什麽，也許是他曾看到的關于未來的畫面，神情有些不自然，透着種不安和狼狽，但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女孩兒抱進了懷裏。
他的下巴搭在柏恩的肩膀上，像是傾訴又像是自我提醒，他說：“我也會原諒姝姝，無論發生什麽。”
幾乎是得到了免罪令牌，柏恩跟丘比特1號表揚自己：“我真是個計劃通。”
丘比特覺得場面還可以更“激烈”一點，但它可能低估了戎越的克制，和他對戎姝的縱容。
那天起，戎姝獲得了和戎越一起睡覺的特｜權，什麽都不做，連個晚安吻都沒有的那種。
盡管戎越一開始說什麽也不同意，他猶豫良久後，才問：“那個叫牧修的男孩兒......”
“什麽？”柏恩狀似茫然地問，透着股無辜的傻氣。
“沒什麽。”戎越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竟然像個楞頭小子一樣做起了“追問情敵”的事，有些以大欺小了。
柏計劃通恩這才垂眸笑了笑，像是反應慢了半拍，才明白過來。她熱切地表白：“只喜歡哥哥。”
柏恩偶爾會找機會接觸牧修，她發現牧修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
“戎越在接觸異能者。”牧修的語氣有些意外，他跟柏恩說：“這次異能者外出的行動，他應該會同去。”
果然，當天晚上，戎越格外沉默。
關了燈，兩人躺進被窩裏，柏恩往戎越懷裏縮了縮，等着他開口。
“我......我過幾天，會去基地外一趟。”戎越低聲說。
柏恩拽了拽他的衣袖，一副不安的模樣。
“別怕，我很快就回來，到時也許我們就自由了，”戎越的語氣中帶着輕微的笑意，讓聽的人感到心安。
因為基地的電力供應已經不再緊缺，柏恩把吉娃娃拿出來充了電，她抱着吉娃娃在門口送戎越離開，似乎在用行動表示：我有伴兒，你不要擔心。
戎越今天穿了一套純黑的作戰服，看起來挺拔而冷峻。他摸了摸柏恩的頭發，柔聲說：“乖，等我回來。”
“哎......”面對着空空的房間，和失去聯系的戎越，柏恩嘆了口氣，坐在小沙發上撸仿真吉娃娃，無聊道：“手感還不錯。”
閑散時光還沒過上半小時，房門忽然遭受猛烈撞擊，發出一聲轟隆巨響！
柏恩吓得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手裏的吉娃娃被她不小心扔在了地上。
下一秒，房門被暴力破開，幾個全副武｜裝男人沖進來，不由分說就要綁人。
危急情況下，柏恩下意識就和人動起了手，然而沒撐幾個回合，戎姝這副身體堪稱身嬌體弱，被人摁在牆上時，柏恩覺得自己這身小骨頭都要骨折了。
雙手被粗暴地反綁在身後，嘴被捂住，黑色頭罩徹底隔絕了光線。柏恩被一個男人扛在肩膀上帶着走了出去，由于角度，她的胃正好卡在男人堅硬的肩膀上，疼得她冒出冷汗。
而閑着沒事兒就喜歡做攻略、灌雞湯的丘比特1號，從剛才就可以用“安靜如雞”來形容。
也許知道了柏恩在腹诽它，丘比特1號輕描淡寫地說：“基地是完全封閉的，周穆森要抓你，你能跑哪兒去啊，傻子才會跟人家動手。再說我正在做一個小程序，不過先說好，不一定能成功。”
剛跟人動完手的傻子：“......”
柏恩一時無法反駁，走了沒多久，這些人就停住了，柏恩忽然被人甩了下來。
她吓了一跳，但意料之中的與堅硬地面的碰撞沒有到來，反而落在一處柔軟溫暖的地方。
黑色頭罩被人拿下來，柏恩晃了晃頭，才看清她所在的地方。
這間屋子大而豪華，如果說她和戎越住的屋子是“标間”，這裏就是總統套房的程度。她正坐着的床墊柔軟異常，躺着應該很舒服，但她實在躺不下，因為周穆森正坐在小客廳的真皮沙發上，玩味地看着她。
柏恩的胃正隐隐作痛，眼睛因為突然接觸光線而湧上生理性的淚水，再加上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整個人都是驚慌無措的，不由得激起人的愛憐之心。
周穆森半真半假地呵斥手下：“怎麽對戎小姐這麽粗魯呢。”
他今天沒有穿迷彩，而是穿着一件黑色襯衫，遒勁的肌肉即使隔着布料，也能看到分明的形狀，壓迫感十足。
他笑了笑，擡手揮退手下，慢步走近柏恩，像捕食者走近束手就擒的獵物。
柏恩現在幾乎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狀态，如果周穆森真要對她做什麽，她又能怎麽辦？硬拼嗎？
“勸你不要。”丘比特1號說：“我在臨走前和戎姝的吉娃娃做了暫時性鏈接，我試圖‘駕駛’它去給你搬救兵。”
柏恩嘴角抽了抽，拼還是她的丘比特1號比較拼呢。
“但是這個‘人工智障’的程序實在是太智障了，我還在修複它的程序，讓它可以完成‘起來，走’這個指令。”
柏恩：“......”
這時，周穆森已經走到柏恩身邊坐下來，他饒有趣味地打量着柏恩，試圖擡手撫摸她的臉。
柏恩往後一退躲開了，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的神情。
周穆森竟也沒再動作，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他似乎沒把戎姝當成一個和他相同階級的“人”，神态和語氣都讓人覺得他在面對一只寵物，漂亮的柔軟的卻沒有自己思維、感情的寵物。
柏恩的嘴還被黑色布條綁着，無法說話，而周穆森根本沒有“交流”的意思，打量着被重重禁锢着的柏恩，随意點評道：“長得倒是很漂亮，和末世前争着往我床上爬的明星差不了多少。”
柏恩聽了這句帶着羞辱意味的話，氣得想打人，沒想到周穆森的下一句話更過分。
他嗤笑一聲，自顧自地說：“多無趣呢。我更喜歡漂亮的、聰明的，最好是時刻想着反咬我一口的那種，很有挑戰性，對吧？”
這句話暗示性太強，柏恩聽着想爆粗口，氣得直磨牙。
“唔！唔......”垃圾！滾！
“嗯？”周穆森好笑地說：“逗你呢，我妹妹可是對你哥哥戎越傾心不已呢，所以你暫時待在我這裏，等他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周穆森顯然公務繁忙，門外傳來敲門聲，他走出去，柏恩零星聽到“事态緊急”之類的字眼，周穆森回手把門鎖上，就沒再管她，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門鎖被打開時，發出一聲輕響，在寂靜的環境中略顯突兀。
柏恩直覺不會是周穆森，因為來人的動作頗為顧慮重重。她以為是丘比特1號鏈接到了吉娃娃身上，去搬了救兵。
丘比特1號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十分無辜地說：“不是我，我還沒走呢。”
柏恩不知怎麽忽然想到了那個“蜈蚣穿鞋”的笑話，不合時宜地笑了出來。
“還挺樂觀？”一道優雅的女聲響起，柏恩擡眼一看，來人竟然是周穆琪。
情敵怎麽來了？！柏恩瞪大了眼睛。
周穆琪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戎越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小傻子。”
柏恩：“1號，她人身攻擊我！”
丘比特1號似乎在忙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敷衍道：“行啦，忍忍，乖。”語氣莫名渣男。
周穆琪走近，忽然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鋒利的刀片，神色不明。
柏恩不由得向後縮了縮，情敵總算做好準備來殺我滅口了嗎？！
然而周穆琪只是動作利落地割斷了縛住她手腳的繩子，把她從床上拽起來。柏恩被她拖得踉踉跄跄的，看着背影還覺得人家身材真好。
還順手偷了人家的刀片。防身而已，柏恩在心裏悄悄替自己辯解。
周穆琪帶她走過一條錯綜複雜的長廊，柏恩看她步伐從容利落，神色淺淡，一點兒也不像做了違反周穆森命令的事。柏恩好奇地問：“你帶我去哪兒？你是背着你哥帶我出來的吧？”
周穆琪回她：“閉嘴。”
“1號，你能弄到基地的地圖嗎？”柏恩說：“如果只有一個周穆琪，我覺得我能打得過她。”
然而丘比特1號沒回話，她腦海中靜悄悄的。
又轉過一個轉角，忽然一道拳鋒襲來！柏恩沒聽到丘比特1號的回應，本就身心戒備，此時反應無比迅速地往後拽了周穆琪一把，藏在衣袖裏的刀片瞬間出現在手指間。
柏恩壓下重心，向着拳鋒襲來的方向出手，鋒利的刀片在她指間反射出寒光，瞄準了襲擊者的咽喉。
“卧槽。”
聲音是熟悉的，柏恩停頓了半秒，才注意到來人竟然是牧修。
牧修憑借這珍貴的半秒，堪堪躲過了柏恩的攻擊，他退到半米開外，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啊，不好意思。”柏恩讪讪地道歉。
“你真是......”牧修“真是”了半天，也沒想到該說她什麽，反正就是這個女孩兒總是能颠覆他的認知，這個訓練有素的身手是怎麽回事！
唉，柏恩差點兒傷到了友軍，她窘迫地低下頭，正好看到了牧修腳邊的吉娃娃。
“1號？”柏恩趕忙把吉娃娃從地上抱起來，然而它只會傻乎乎地吐舌頭。
“周小姐是準備把戎姝帶到哪兒去呢？”好像剛才出手攻擊的人不是他一樣，牧修彬彬有禮地問道。
周穆琪倒也淡定，挑眉問：“小男朋友？”
牧修頓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我本來想找個實驗室把她藏起來，至少撐到戎越回來。我喜歡戎越沒錯，但不會用我哥這種方法。”周穆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姿态優雅，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樣，就聽她說：“正好你來了，這鍋你背着吧。”
牧修：“......”
話擱下了，人也交接好了，周穆琪轉身要走。剛走一步，她就似乎想明白了什麽，轉過頭目光在柏恩和牧修身上掃過，眼中的精明一覽無餘：“你們一起騙過了異能檢測的儀器？”
柏恩抱着她的狗就開始演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柏恩恩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無辜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