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他站在那裏，收起嘻笑的态度。
在溫顧即将關上房門的時候，他的手背抵在門框上。
溫顧盯着地毯上的花紋，沒看他，提醒：“你自戀的毛病一點的沒改。”
她覺得，程聚的眼睛很深邃，只要再看一眼，就容易跌進去，因此始終沒正眼看他。
程聚從鼻腔裏哼出一個上揚的調來，“還不是因為你誇的啊。”
溫姑娘追他那會兒，一口一個程哥，圓圓的眼睛裏總帶着崇拜之意，一會兒誇他長得比學校的校草還好看，一會兒又碰碰他的肌肉，那模樣……
可分手之後，姑娘翻臉不認人了。
程聚想想，一口氣悶在心裏，怎麽也順不了。
這時候天色微微亮了，樓上有些許響動。
溫顧不回答他，垂頭的模樣乖得很，程聚比她高，能見到的頸脖的一段白。
“我就知道。”他松開手，深呼吸一下，退後幾步跟她保持距離。
溫顧見他退了幾步之後，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輕聲說：“你回去。”
話裏沒什麽殺傷力，程聚一夜未睡，加上在兩個城市來回跑，有些迷糊了，差點以為她跟他在撒嬌呢。
毛病。
他斂斂心神，神色淡淡，露出一副誰也不想搭理的模樣。
“中午到我房裏來一趟，你自己來。”扔下一句話，往旁邊走，走兩步，回頭警告她：“不去的後果……”他扯着左邊的嘴角，哼了一下，讓她自己體會了，随後消失在樓道的轉角處。
溫顧躺回床上，後半夜不睡的後遺症開始發作，她頭暈不止，可卻再也沒有睡着。
腦中蹦跶着問題——
他到底有什麽事情啊……
還非得去房間不可……
不去了可不可以呢。
溫顧腦子亂糟糟，爬起來點上熏香，随後才趟回床上去。
被子鼓鼓的一團，她早上沒戲拍，醒來已經是十一點多，收拾好一會兒，柳螢才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來。
“叔叔沒事了嗎。”溫顧問，說着打開電腦，将微博上關于她和導演的照片都保存下來。
“才做完手術，醫生說沒什麽了。”柳螢倒躺在床上，想了想，“不過我聽說是程聚幫的忙，肇事者才沒跑成，你說他還挺正義啊。”
溫顧點點頭，嗯了一聲。
心想就是有時候正義過頭了。
溫顧将有關的資料整理好，已經是十二點半，午飯顧不上吃，匆匆出門。
鎖上房門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她沒想太多便接聽。
那邊的人耐住性子：“溫顧，你真的就吃定我不能拿你怎麽樣了。”
溫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手機那頭是程聚的聲音。
好像……比昨晚更沙啞了，帶着點兒磁性。
“再不上來替你就替我收屍吧。”那邊的聲音陡然增大，耳膜都快要被劃破。
溫顧嗯了一聲，一步一步、不急不緩走下樓。
她想程聚見她這樣，肯定又得氣死，但他那個人素來愛誇張，哪兒有什麽收屍不收屍的。
程聚的房間在二樓的最東面，跟安舒同一層，溫顧走過去的時候，聽到安舒在房間裏頭哼歌。
大煙嗓，很獨特的感覺。
這天天氣好，陽光投射一片在程聚的房門前。
溫顧踩進那片斑駁的時候，見他房門開了半邊兒。
裏頭有談話聲。
溫顧長舒一口氣，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就好。心中那陣躁意漸漸壓下去。
程聚見到她乖乖的站在外頭，頭發柔軟，小小的一個人，他扯着那把破嗓子說：“快進來，下午那場戲導演說還需要琢磨琢磨。”
溫顧點頭。她猜想，這話八成是說給外人聽的，應該是不讓人起疑吧。
溫顧走進去，才發現房間內有好幾個人。
……
蘇溢正磨指甲，朝成邊擦眼鏡邊浏覽網頁，柳螢收起霸氣的一面，端坐在最角落裏。
房間設施簡陋，程聚踢了個矮凳給她。
溫顧好脾氣的坐下。
朝成揉揉眉心，講明大夥兒聚在這裏的目的：“就網上那事兒，對溫顧的影響不好，還是新人嘛，不澄清，污點到她成名了還有人提。”
他一個糟老頭了，單身四十年，什麽難聽的流言都有，也不在乎了，可溫顧不同，他總得照顧好修斯那老家夥的學生不是。
“我是覺得那個人挺傻的。”蘇溢唇紅齒白，笑得奸詐：“這麽做，不是給溫顧制造話題嘛，現在好了，溫顧多火啊，順帶着把電影也宣傳了一遍。”
“你閉嘴。”程聚打斷他，“她哪裏需要用這些來博關注度。”
溫顧點點頭，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一下。
她捂住肚子，坐在小凳子上就是小小的一團，程聚扔了個食盒到她懷裏，“我吃剩的，便宜你了。”
溫顧發現，他眼底有隐隐的紅血絲，頭發不噴膠了，亂糟糟的，幾撮較長的垂下來遮住眼尾眉梢。
她沒有即刻打開來吃，跟朝成說：“照片都是進劇組前或者在片場時拍的，我覺得應該是劇組內的人。”
柳螢哎了一聲：“我就想說這個。”
程聚懶，拿個枕頭仰着，鼻子不順暢，吸了一下：“找原圖，對比一下拍攝角度。”
蘇溢兩手一拍，站起來找電腦：“大哥，你總算提到點子上了。”
溫顧難得的，有想法跟他一致的時候。
“是啊，那些照片把我們大夥兒的身影都抹了去，只剩下溫顧和大導演，現在只需要找出原圖，還怕不能找出那個壞人嗎？”柳螢翻看手機相冊，眼睛發着亮。
“如果那個人不在鏡頭裏呢。”溫顧捧着尚有餘溫的飯盒，話語似冷水朝柳螢潑下來。
她不愛拍照，手機裏一張照片也沒有，只能指望蘇溢和柳螢那兒了。
柳螢真是怕了這姑娘了，時不時的語出驚人，澆得人的熱情減了大半。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查找有用的信息，溫顧沒東西找，擡頭，視線就跟程聚的撞上。
他目光灼熱，眼珠子動都不動的，隔了好一會兒，察覺到溫顧的視線了，他看向別處，兇她：“看什麽看。”
溫顧不與他計較。
“圖片在這裏！”柳螢拿手機到中間：“這張拍攝角度在左斜方，當時那裏就站着一個人。”
“還有，你們看啊，這張的原圖，你們猜我在哪裏找的？”柳螢一臉震驚：“安舒大影後的朋友圈。”
幾次對比下來，目标已經鎖定下來。
朝成聽了，燃起一根煙，猛吸一口，搖頭：“她不好辦，背後有人的。”
“那就這樣放過她了啊？”柳螢不服氣，造謠不要錢的，可謠言是要命的。
“你別激動。”溫顧勸她。
程聚啧了一聲，投籃似的将手機扔給蘇溢：“剩下的該怎麽做，你很熟悉。”
蘇溢好不容易接住手機，解鎖見裏面的照片，喲呵一聲，勁爆啊這照片，副導演半夜出入影後的房間。
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你不去做狗仔可惜了，行，我知道，包我身上。”
蘇溢的話說完，即刻出門，紅色的褲子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柳螢不解：“幹嘛去啊他。”
“威脅人啊，安舒爆的料，她澄清才有說服力。”朝成眉頭終于舒展了，他拍拍程聚的肩膀：“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
程聚擡手隔開人：“我要睡覺了，你們都走都走。”
他拿手臂捂住眼，手臂碰到額頭，那裏滾燙一片。
溫顧抱着食盒回去，打開，雞肉塊和小蘑菇，米飯白透松軟。
之後的幾日，爆料人貼出原圖，發表長篇道歉信，劇情發生極大的反轉，一時之間網上好不熱鬧。
正在大夥兒極力跟溫和小姐姐發長微博道歉的時候，溫顧正在房間裏睡的香甜，對網上的事全然不知。
敲門聲響起。
溫顧怎麽也想不到，幾日之後，安舒竟然來找她。
安舒紅唇烈焰，黑裙完美的勾勒身體曲線，溫顧開門時，朝她噴出嗆人的煙霧。
溫顧知道她的來意，人也沒有請進來，頭一句便是：“我跟你似乎沒有仇恨。”
“怎麽沒有？”安舒扭着腰肢進門：“我們偉大的周清周副教授，你不會陌生。”
周清，是溫顧母親的名字。
溫顧心存疑惑，可也不急躁，聽安舒說下去。
“人們都知道周副教授只有溫顧一個女兒，溫顧從小成績優異，讨人喜歡，她視你為掌上明珠，處處呵護備至。”安舒指尖的星火明滅，她用平淡的口吻，仿佛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故事。
“就連溫顧跟程聚早戀，你跟他搬出去住，她生氣之餘，還想方設法接濟你們，而對安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