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安舒将所有想說的話,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
地上堆滿了煙頭。
溫顧從未想過,在過去的二十餘年裏,有人默默的觀察她,将她的事情打聽的一無巨細。
“你知道你小時候為什麽膽小怕事嗎?”安舒一手托着另一手的手肘問她,沒等溫顧回答:“因為是我讓那些混混堵在校門口吓你的。”
後來,算她走運,遇到了程聚,那些人再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據我所知,周副教授強烈反對你跟程聚在一起,不知道我現在打電話過去,她會有什麽反應?”安舒說。
溫顧頓了頓,“那她知道你跟副導演以及圈內幾個小鮮肉的事情嗎?”
她這算是威脅,不厚道,可不能任人欺負的。
安舒輕哼,拿她沒有辦法了,重重的摔門而去。
溫顧抓抓頭發,撈起手機,十幾條信息跳躍出來,來自同一個人——
溫阿顧,我好熱。
你別誤會,是發燒的那種。
我幫了你這一回,你怎麽報答我。
……你回我一個,不然以為是手極傻了。
怎麽還不回?(艹皿艹)蘇溢不在,沒人給我拿藥,即使他在,也不管我。
溫顧嘆氣,扔下手機,拖出最小的那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感冒藥和退燒藥,想到他還咳個不停,轉身又拿了瓶止咳糖漿。
她想,他最近怎麽總是生病啊。
僅僅是感冒,就着了兩回。
穿上一件毛衣,來到二層,房門依舊敞開,這回不是敞開半邊,是完全的敞開。
溫顧入門便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包,微微起伏着,聽到響動,程聚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才從被子裏露出來。
程聚揉揉鼻子,聲又悶又啞:“你來了啊。”還以為等他死了才來收屍呢。
溫顧将白色塑料袋扔給他,“因為你太吵了。”
溫顧看過他跟人比賽拳擊時的靈活兇猛,看過他演戲時的專注認真,也看過他平日裏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模樣,可到頭來,還是發現他生病弱下來時最是惹人疼愛。
溫顧一點兒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她大發善心,給他找來熱水吃藥,房裏的水壺沒有,便去隔壁房找來。
她拿了杯溫開水回來,見他病怏怏的模樣,躺在那兒,就差把腿蹬直,一命嗚呼了。
溫顧覺察到什麽,問他:“你怎麽隔三差五的生病,都弱成這樣了?”
程聚将額頭上的毛巾扒拉下來,挑眉:“我不是早教過你,不可以說男人弱,和不行。”
溫顧覺得他是裝病,借着換毛巾的由頭,觸碰到他的額頭。
滾燙的,沒有騙人。
親眼瞧見男人吞下幾顆藥粒,她心中的疑慮才打消。
恰巧嚴夏的電話打進來,她到外面去接,“你要來探班?有空……你要什麽?你等等你再跟我說一次,你要什麽?”
嚴夏在那一頭大喊:“程聚的簽名!我侄女兒特喜歡他,哭吵得人頭疼。”
溫顧:“……”
她抿嘴,沉默半晌,終于答應了:“我就試試,成不成不在掌控範圍內。”
程聚不會不給。
他吸吸鼻子,“要我簽名啊,可以啊,買一送一,你留一份貼身保管。”
他洋洋灑灑,在紙上畫出大名。
他寫得最好的,大約也只有名字。
畫完兩個超級大的名字,眸中閃着光,得意的遞給人。
“我兩份都給她們吧。”溫顧接過來。他太用力,筆透紙背,她指腹能觸摸到粗糙。
話說完,去接嚴夏。
程聚拿手放在耳朵旁,聽她腳步聲漸漸遠了,打着赤腳去把門關上。
不放心,又探頭出去瞧瞧,确認溫姑娘走遠了,才揉着脖子到浴室。
他找來一個桶,接上冷水。
期間胡亂吹了一個口哨,等待水接滿,指使碰了碰那水,不夠凉,程聚啧了聲兒,将旋擰到最左。
蘇溢說,女人,捉摸不透。
但她既然瞧不上你的顏,那你只能賣慘。
沒辦法的,就這麽殘忍。
他衣服也不脫了,有力的手臂舉起水桶,冷水從頭淋至腳。
薄薄的T恤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T恤的褶皺随着他的動作而起伏。
他的發也濕了,緊緊貼着,眼中也是濕潤一片。
萬千粉絲可能怎麽也想不到,擁有盛世美顏的全民偶像,為了追人居然可憐巴拉的用上了苦肉計。
程聚将濕濡的衣服換下,光着膀子站在空調機前。
唯一的感想便是——
真他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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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顧跟嚴夏約在了片場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嚴夏打量手中的兩張簽名:“我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娃娃怎麽想的,年紀跟程聚差了一輪兒,整天嚷着要嫁給他。”
溫顧笑。
“我看你怎麽瘦了将近一圈啊。”嚴夏啧啧的,又是心疼又是羨慕。
溫顧小口吸着檸檬水:“沒辦法啊,劇組裏一個人陷害我,另一個又整日找我,我覺得……”
“嗯?”
“他們特煩。”溫顧微微皺着鼻子。
暖融融的光照射下來,她看着也暖。
“你呢,不是說忙嗎,怎麽有空出來。”溫顧問。
提起這個,嚴夏便愁眉起來:“沒靈感,半頁紙都寫不出來,出來采采風。”
嚴夏小編劇一個,總喜歡逮着人便要他講故事:“哎,溫顧,你跟我講講你和程聚聚的故事呗。”大學時也沒見溫顧提過。
“不想說。”溫顧敲了眼手機,都是程聚發過來的信息,可憐兮兮的。
“就說一個沖突較大的。”嚴夏祈求:“你們怎麽分手的啊。”
她好些好奇,那樣被萬人追捧、喜歡的一個人,分手是什麽樣子。
“講起來很傻的。”溫顧提醒嚴夏,可看到的卻是嚴夏滿臉的期待。
她拿吸管戳着一片薄薄的你檸檬片,說:“我媽覺得程聚只有初中畢業,看不起他,一直就反對,後來高考結束之後……”
後來高考結束之後,逆鱗滋長,他們偷偷買了兩張到H市的火車票,到那邊租房子住下。
但那時候工作不好找啊,她和程聚一直找不到維持生計的活。
溫母也是個決斷的人,跟人疏通好了關系,H市那邊的人在接到消息後,程聚的工作總是三天一換。
嚴夏啊了一聲:“這麽狠啊?後來呢?”
“後來?”溫顧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