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機場出口處,圍着一大群人,舉着燈牌,都伸着脖子朝溫顧這邊看來。
溫顧站在拐角處,盡管那邊的人都看不到這裏,她卻能覺察到她們的目光,她抓抓頭發:“你們先走,我跟白靈等會兒再出去。”
那邊的保安盡力維持現場秩序,大約是時間點已經過了,人群中發出些議論聲。
嘈嘈雜雜的。
程聚兩手抄在兜裏看她,目光裏有剛睡醒的濕漉與柔和,他能看到她的發頂,鬼使神差的,他一只爪子揉過去才說:“怕什麽,你頂多像我的助理或者跟班。”
溫顧瞪他。
她眼睛圓圓,瞪人的時候粉嫩的鼻尖也跟着皺了一下。
程聚啧了一聲:“瞪誰誰懷孕。”
幼稚死了。
蘇溢趁着兩人說話的空隙,整理程聚有些塌下去的發型,順帶扣了一頂帽子給他,增添點神秘感。
他反駁程聚:“話不是這樣說,前陣子因為網上的事情,很多人都認得她,現在就跟你一起出去,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蘇溢指向一處不顯眼的地方:“你們看那裏,電影還沒有上映,溫顧已經有幾個忠實粉了。”
溫顧看過去,果然見有幾個妹子舉着手機,手機裏滑過她的名字。
程聚不再争辯,扶正帽沿,長腿邁出去:“那等會兒車上見。”
溫顧想說她自己能打車過去,可才剛開口,聲音就淹沒在前方的呼喊中。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鮮花和燈牌在搖晃,溫顧看過去,那邊幾乎是舉着手機和相機的,有人喊破了嗓子也阻止不了那份激動的心情。
“他很火。”白靈見溫顧看得出神,在一旁小聲說:“其實走VIP通道也沒什麽,可為了不讓粉絲白等,他從來不擺架子。”
溫顧點點頭,那些粉絲見程聚過去,自發讓開一條道,不吵着要拍照,也不吵着簽名,大約是覺得在他跟前喊他的名字就足夠了。
白靈平日裏也愛關注這些粉絲動态,跟溫顧說:“她們知道程聚受傷,前幾日就發帖說明接機注意事項,說是不許打擾他不許讓他受傷,帶藥過來的就遞給工作人員。”
“我從來沒看見哪家粉絲這麽會疼人的。”白靈正說着話,那邊喊起了口號。
溫顧兩邊都在聽,中間又夾雜着廣播提示聲,聽不真切,只聽到其中的一個詞,她問白靈:“聚子?”
“哦,那是他粉絲的名稱,句子,大概說有他就是完整的一句話的意思。”
溫顧再次點頭,機場那邊閃光燈不斷,男人微抿着唇,謙和有禮的走過人群。
她突然真實的感覺到,程聚是徹底的火了。
不是那個給別墅打雜的工人,不是任人拳打腳踢的陪練,他走過的地方,有鮮花有掌聲有燈光。
蘇溢跟在人身邊,看得戰戰兢兢,一會兒怕祖宗摔了,一會兒怕他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就回去接溫顧出來。
等關上車門,車子駛向等溫顧的地方,他那根緊繃的弦才松下來,“你說,我回去讓boss給我漲工資,他不會不肯的吧。”
程聚摘下帽子,揉揉頭發,沒答他。
蘇溢抱着手臂,回想起眼前這祖宗對溫顧的态度,頻頻搖頭:“你剛才那是對追求對象的态度嗎?女孩子是要誇的,不是讓你扁的。”
程聚不以為然:“以前我還說她傻,她還很高興。”還傻啦吧唧的抓住他親。
身後仍舊有粉絲喊着讓他注意休息、保重身體之類的話。
蘇溢想了想,點醒某方面遲遲不開竅的人:“你剛才其實可以扔一個口罩給她,特霸道的拉她出來啊,女人就愛男人霸道。”
程聚揉揉眼,帽子蓋在眼睛上:“沒名分的霸道都是耍流氓。”
蘇溢嘿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自重的。”
程聚不理人了。
車內調高了溫度,蘇溢調了首歌來聽,街邊小店裏的音樂也從車窗縫隙裏漏進來。
約過了十分鐘,程聚醒來,往機場的方向看,“溫顧怎麽還沒過來?”
“急什麽?”蘇溢在玩手機:“你的粉絲那麽多,或許是堵住了。”
“你打電話去問問。”
“你怎麽不打?”
溫顧不是被粉絲堵住的,等她的那幾個妹子認出是她之後,跟她要了簽名,并且拍照之後就走了。
反而是溫顧還楞在原地。
白靈戳戳她:“姐,還不走啊,等會兒溢哥他們等久了。”
溫顧揉揉眼,她最近看劇本到深夜,有空的時候讀原着,視線有些模糊了。
她看見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着一個人,女生手裏抱着一大袋薯片,紮着兩條短短的馬尾,穿着白色蓬蓬裙,背對着她坐着。
溫顧能看見她鼓着腮幫子啃薯片,她想走過去,白靈卻扯住她:“姐,你要去哪裏,我看到那邊有兩個狗仔在偷拍。”
溫顧半眯着眼,從她的角度,怎麽也看不清那邊的人。
白靈不動聲色的推溫顧走:“我們先離開,回去跟蘇溢哥說一下,不知道你跟程聚一同下飛機的事情有沒有被拍到。”
溫顧沒有辦法,再次回頭的時候,那個座位上已經沒人了,只剩下頂頭的燈光白花花的,亮堂刺眼。
白靈拉着溫顧找到車子停靠的地方,把有人偷拍的事情告訴蘇溢。
溫顧還沒緩過神來,已經坐在車上,旁邊程聚還蓋着帽子在昏睡。
蘇溢兩手一攤:“誰知道他們拍到什麽,敵不動我不動,看他們發出些什麽東西來再說。”
白靈咬着唇點點頭。
她對這些事本就沒什麽經驗,先前兩個藝人覺得她不靠譜,都找了他們自己覺得信得過的人,反倒是把她這個正宗的經紀人晾在一旁。
溫顧想事情,沒一會兒,便聽見捂在帽子裏的聲音從旁邊悶悶傳來。
程聚大概感覺到她有些沉默過頭了,眯着眼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粉絲多,所以嫉妒我。”
蘇溢喝下一口礦泉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這不是追人,這是趕人走!
溫顧雖然安靜,但說話一句夠十句用,她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我剛才還看見你走後,有人給了他們一人五十。”
意思是有人雇粉絲給他充場面。
程聚搖頭搖掉帽子,牙齒咬住薄唇,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擡起手要打她。
他氣勢足,手掌落在她的頭,卻只是輕輕一拍。
他完全說不過她。
白靈扒拉着蘇溢的座椅,見兩人周圍有暗流流動,小聲問:“蘇溢哥,我們要不要回避啊?我總覺得我們兩個單身汪在這裏,挺不好。”
蘇溢以同樣的音量回她:“不用,就你程聚哥這樣,估計等你孫子出生,他們也還在這個階段。”
白靈啊了一聲:“這麽差勁啊,我看電視上的他,厲害得飛起。”
蘇溢:“……”
這邊,程聚還在不服氣:“你你這樣的凡夫俗子想買粉絲過來還沒有人願意的。”
“那你就是承認你買粉了。”溫顧整理有些亂了的頭發。
程聚抱上手臂,閉眼睡覺。
溫顧忍着笑不發作。
她知道,以前她不開心的時候就這樣,他總跟她鬥嘴,争不贏了,又甘願處于下風,獨自生悶氣來逗她開心。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的演技已經在不知不覺的達成成就了。
不久就到了橫店,溫顧還跟柳螢一個房間。
窗外的城市霓虹變着幻影投進窗裏來。
嚴夏打電話過來,第一句就是求饒的話:“溫顧你原諒我,蘇溢問了我一些事情,我那天喝得有點飄,不小心把你跟程聚的分手的事情告訴了他。”
溫顧皺起秀眉:“這事他問程聚不是更直接嗎?”
“我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于是打電話給你。”嚴夏問:“我又沒有闖什麽禍?”
“沒有,這事以後再說吧。”溫顧輕聲說。
嚴夏聽出她話裏的疲憊:“怎麽感覺你很累?”
“我沒事。”
“那你別太折騰自己啊我的工作狂人。”
溫顧應了一聲,挂掉電話。
一個下午的飛機,她兩肩有些酸軟,挂了電話便哪裏也不去,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過去。
柳螢此時還在別的劇組跟人敘舊,一時半會兒也沒回來。
溫顧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置身于一片荒蕪之中,到處都是霧蒙蒙的一片,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喉嚨發啞,想喊一個名字,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她小短腿的就這樣走啊走的,走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鬧鈴響起的時候,依稀能感覺到腿上有激烈運動過的酸疼。
柳螢醒的早,坐在床上瞥她一眼,突如其來的說上那麽一句:“我覺得我們的電影肯定會未播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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