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曹善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三個人正在說笑的時候，溫顧的手機響了。

商南和程聚對視了一眼，還是程聚先把視線挪開。

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是方文的名字，溫顧接起：“你在哪裏？好，你不要着急，我們馬上過去。”

商南見溫顧臉上有些凝重，她秀氣的眉頭差點都擰到一塊兒去，仿佛有預感一樣，他問：“是不是方文出了什麽事情？”

溫顧點頭：“李叁把方文鎖在家裏，還說等一會兒就帶她去醫院。”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聽出了方文很虛弱，說話都喘着氣，她怕他們再去晚一點兒，李叁不知道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去醫院幹嘛？”商南額頭冒着冷汗，他還在說話，已經開始扯下身上的盔甲，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先上車再說。”

溫顧讓白靈幫忙跟劇組請假，便小跑到車裏，“方文說李叁要她去流掉孩子。”

“出息。”程聚暗罵了一句。

商南一拳砸在車椅上：“有病，他敢打掉方文的孩子，就不怕他這輩子斷子絕孫。”

程聚難得也有跟商南意見相同的時候，他抱着手臂，看着車窗外的小孩，“可不是，有孩子他就知足吧。”

車窗外那個孩子跟個雪球似的，又白又圓，臉蛋上粉粉的，笑起來露出兩顆兔子牙。

程聚眯着眼想，要是溫顧的肚子裏也揣了個娃娃，就好了。

溫顧見兩個男人義憤填湧，她提醒商南：“你小心開車吧。”

商南應了一聲，車子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方文的店裏。

他們下了車，見店門緊緊鎖着，連窗戶也被關得嚴嚴實實，從外面看，看不出裏面是什麽情況。

商南走到門前，扯了扯那把鎖，鎖頭結實，他往門上踢一腳，門除了發出一聲巨響抗議之外，根本沒有打開。

商南又踢了一腳，門仍舊打不開。他雖然有些重量，可這時候這重量沒什麽用。

周圍的人聽到巨響，有些便指指點點的，聚集在門前湊熱鬧。

“你真弱。”程聚看不下去，長腿一踹，那扇鐵皮門哐當一聲，終于打開了。

溫顧跟着兩個男人走進去，屋裏沒有光線能進來，漆黑一片，她仔細聽，才能聽出方文微弱的求救聲。

地上都是被打碎的碟子，她跑步不方便，身上還是那身旗袍，在外面套了程聚的外套就出來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方文的房間，只見方文捂着肚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之後便是一陣慌亂，商南抱起方文上車，急沖沖的趕去市醫院。

程聚和商南是兩個大男人，不方便照顧方文，因此陪方文檢查的事情都落到了溫顧的頭上。

溫顧跑上跑下的，一直折騰到傍晚，她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醫院大廳。

商南見她過來，他等不及了，想知道情況，于是就跑過去問溫顧：“方文怎麽了？”

“腹部受到撞擊，醫生說再晚一步，寶寶就很難保下來。”溫顧答。

商南的肉拳頭捏得很緊。

程聚兩手抄着兜走過來，遞給溫顧一瓶水，才問道：“什麽原因造成的？”

“醫生說是重力撞擊。”溫顧輕聲答。她手中握着冰涼冰涼的礦泉水，涼氣透過手掌心傳出來，在夏日裏格外舒服。

溫顧拿着那瓶水貼緊額頭給自己降溫。

“我們能去看她了嗎？”商南兩手撐着膝蓋，他站得太久，加上焦急的原因，兩腿微微發顫。

溫顧點點頭，“她還在輸液，能去看。”

方文住在一間單獨的病房中，蠟黃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血色，她見到溫顧，嗫嚅的說道：“不要讓李叁知道我在這裏。”

話說完後，淚眼朦胧的又看向程聚。

程聚微微颔首，算是默認。

“是那個龜孫子傷害你，是吧？”商南問。

程聚見到商南顯然有許多話要對方文說，他叫了溫顧一聲：“溫啊顧，你跟我去買些吃的回來吧。”

溫顧點點頭。

她今天來來回回的折騰了一個下午，也是饑腸辘辘。

兩人往醫院外走，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

溫顧有些頹敗，她看向程聚，“不知道方文該怎麽辦，她偷偷跟我說，李叁是下了決心不要她的孩子了，要不然也不會踹她肚子上。”

程聚皺着眉，把人拉到街道的裏側，防止來往的車撞到了溫顧之後，他才認真道：“我去打李叁一頓，然後方文和孩子就不跟他過了，反正那家夥不在，她們也能活下去，一廂情願的感情，給我我都不要。”

溫顧嘆了一口氣，她想這事兒總得李叁出現才能得到解決，不是她在這裏假設完所有的可能，便能有結果的。

溫顧向來不喜歡想太多，她笑了一下，“聽你這話，當初你一廂情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想的。”

“咱們這能一樣嗎？”程聚微皺了一下鼻子，哼道：“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別人，這就不是一廂情願。”

溫顧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到耳後。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程聚拉着姑娘的手過了對街，買了些病人能吃的稀粥，随後覺得商南的話大約沒能說完，又跟溫顧随便的吃了一些東西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溫顧察覺到程聚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準确的說，是一直盯着她的肚子。

她手上提着東西，也不方便阻止他不去看，她便篤定的跟他說：“別看了，裏面沒有你的孩子。”

程聚烏黑的眼睛一轉，流光暗轉的，“萬一就有了呢。”

才一次怎麽能有啊……

溫顧的耳尖發着燙，她嗫嚅了半天，才答道：“沒有那麽快的。”

程聚便不走了，大大的高個子站在街邊，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以他現在的知名度，很少有人不認識他，幾個萌噠噠的妹子見了他，再看到他身邊的溫顧，便更加确定眼前的兩個人的身份。

溫顧有些着急，扯了扯程聚的袖子：“你多大了，生這個氣幹什麽，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程聚唔了一聲，頗為無賴道：“那你承認你肚子裏有我寶寶，我就跟你回去。”

溫顧看了看四周，除了幾個妹子認出他們，正舉着手機要拍照，其餘的仍舊各幹各的，她怕等會兒引來更多的人，半妥協道：“……這個事情不是我承認就能有的。”

“但你不承認，她就不敢來。”程聚目光專注，仿佛在說一件有理有據、不容置喙的事實。

他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眉眼柔和。

這一幕，溫顧記了好多年。

她記得他衣角被風吹起的弧度，記得他眼中的期待有幾分，記得當時街邊餅幹的甜香都飄去了哪裏。

回到醫院，方文已經睡下。

商南知道這時候應該避嫌，他沒有在病房久留，叫了護士進去看守着，他便坐在外邊長廊的椅子上等着。

醫院禁止吸煙，他拿着一根煙把玩，始終沒有點燃。

溫顧把吃的都塞給商南，商南還未來得及吃上一口，便聽到一聲呵斥，他沒心理準備，面包拿不穩的，就掉在地上。

李叁腳步匆匆的走過來，手裏拿了根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棍子，徑直的往病房裏走，嘴裏都是罵方文不知檢點的話。

商南知道他想不要方文肚子裏的孩子，他跑過去便攔住李叁的腰。

李叁力氣大，很快就将商南甩到牆角。

“你不去攔着啊？”溫顧看了看程聚，他不知在想什麽，還處于出神的狀态。

程聚見到李叁，不自覺的又想起那晚他說的話，等回過神來時，李叁已經來到病房門口。

程聚橫欄在門口，“你要是進去，先打贏我。”

李叁身上還是一身的酒味，他眼球裏都是紅血絲，瞪着眼睛，在見到程聚之後，自嘲的說：“老大，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對手，怎麽打得過你。”

“但是她肚子裏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就不應該留。”李叁經過一個晚上的緩沖時間，情緒已經不激動，剩下的只有執行他的想法。

或許是李叁的模樣太過吓人，醫院見他捏緊着拳頭進來，怕惹出什麽事，便讓人報了警。

不多時，四周便圍了很多人，其中還有幾個記者，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跑新聞跑到了醫院。

李叁的嗓音似在熱油裏煎過，“我今天就要把這件事解決。”

溫顧跑過去也擋在門口，她拉住程聚，勢必不放李叁進去。

走廊盡頭，一架攝像機正好拍下這一幕。

程聚原本心情還有些平靜，他知道單憑自己的能力，也能阻止李叁進病房傷害方文，但他見到溫顧過來，一顆心便要提到嗓子眼。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卻想了很多，他想，她肚子裏還有……，萬一驚吓了，可怎麽辦？

哎程聚聚想得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