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笙
阿笙
齊笙沒想到，自己這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
此刻，從電視大廈的二十六樓向下看，一條條光帶，構成一幅不算太差的畫面。
齊笙伸了伸懶腰，扭了扭脖子，本能地想去泡杯咖啡，又想到都這麽晚了，一喝咖啡，晚上準睡不着。
于是，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齊笙正在包裏翻口紅，季家敏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趕進來，推門就是喊“冷死了”。
季家敏看見齊笙已經戴好圍巾，一副要走的樣子，頗為詫異。
“咦，阿笙，你要走？”
齊笙擡起頭來，望着季家敏通紅的臉，顫着長長的睫毛點點頭。
季家敏趕緊攔下她：“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金總的生辰宴？”
被季家敏這麽一提醒，齊笙倒是真的記起來了。
她确實忘了……
季家敏一看她那憨樣，就知道，她肯定是忘了。
齊笙朝着季家敏吐吐舌頭：“怎麽辦？我連生辰禮物都沒準備……”
季家敏正拿着粉撲補妝，看齊笙犯難的樣子，笑着開玩笑：“你也別苦惱了，一會兒路上路過什麽大的商場，你就直接進去，專挑最貴的買，一準沒錯。”
齊笙白她一眼：“你以為金總稀罕啊？他那樣的人，要什麽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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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笙忘記金雲森的生日固然心虛，但是，她對天發誓，她真不是故意的，早一個月前，她就想着要買點什麽了，只是，一直沒想好，後來，臺裏事情多起來，就忘了這事兒了。
季家敏走過來，敲了敲齊笙的腦門，無奈道：“你啊你，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齊笙摸摸腦門，搖頭：“什麽？”
“恃寵而驕。知道金總疼你，故意的吧？”季家敏就是随口說說，也沒其他意思。
臺裏的人都知道，金雲森喜歡齊笙，齊笙這一年那麽多好節目的主持機會，可不都是趙臺長看在金雲森的面上？
臺裏其他人，自然有話說。可是，金雲森這一年在臺裏投的gg費，又多到令人咋舌，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齊笙聽了季家敏的話，也沒多說什麽，別人對她的議論，她是知道的，尤其是有一次，她和金雲森一起出去，金雲森半夜心髒病發作，齊笙在他房裏守了一夜，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就傳開了，大家都說齊笙和金雲森是……那種關系。
齊笙也不解釋。
這種事，都是越描越黑的。
可是，她知道，金雲森對她，不是那種感覺。
金雲森要是想要她做情婦，用得着這麽委婉嗎？以金雲森的手腕，巧取豪奪便是。可金雲森對着齊笙，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連她手都沒摸過一下。
齊笙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好買什麽。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事。今天不過是金雲森請大家吃飯，至于禮物，齊笙再補就是。
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金雲森對她的照顧。無論如何，她都要謝謝他的。
于是，補好妝，和季家敏兩個人打了車，去吃飯的地方。
……
齊笙和季家敏到的時候，其他小明星，還有各個什麽總的，正陪着金雲森說笑呢。
金雲森就坐在一群人當中，被擁着，談笑風生。
這樣的人物，人生應該是很快意的。
可是，齊笙知道，金雲森才不是，他惆悵的時候，一般人見不着。
齊笙也只見過一回。
那回是參加一個晚宴，金雲森讓司機送她回家的，齊笙那時候，和金雲森不是很熟悉，局促着，和這樣的大人物坐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喘。
金雲森似乎無意理睬她，只是閉着眼睛休息，也不知是醉的還是怎麽，叫了一聲“阿豫”，然後像洩露了什麽秘密，他猛然驚醒，對着齊笙笑笑，齊笙也笑。
這個就成了他倆之間的一個秘密。
齊笙一進門，大家給她讓道，特意在金雲森旁邊留了座的，齊笙也不扭捏，安安靜靜坐到金雲森邊上。
反正，閑話已經讓人說盡，她不坐也是白白浪費。倒不如将計就計，讓人誤會去吧，她自己無愧于心就好。
剛坐下，就有人慫恿着，讓她給金雲森敬酒。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齊笙也不願意，可是，金雲森，她願意。
因為金雲森坦蕩，不做偷雞摸狗，吃人豆腐的事情。
齊笙摘下圍巾，放到一邊後，給金雲森倒上酒，給自己倒上，微笑着敬了金雲森一杯。
金雲森也只是淡淡地接下。
“金總，生辰快樂。”
金雲森笑了笑，眼角的皺紋皺到一起。
齊笙愣了一下。
對，過兩天是金總五十歲生辰。
金總有些老态了。
“謝謝小阿笙。”金雲森呵呵笑起來。
這一笑，包間裏的氛圍就輕松了不少。只要齊笙出面，準能哄得金雲森樂呵呵的。
人來得差不多了，菜陸陸續續地上。
金雲森知道齊笙愛吃蘆筍，側着頭，給她夾了一筷子。
一桌的人，都瞧見了。反正，大家對他們的關系，也是覺得是那樣的關系，也就見怪不怪了。
齊笙不會拂了金雲森的面子，只是乖乖吃飯，并無其他的話。
金雲森呢？
那麽多人，一個個地給他敬酒，他都來着不拒。
也不知道誰提議的，讓齊笙和金雲森喝交杯酒。這回，齊笙怎麽也不樂意了。
鬧也該有分寸。
金雲森當然也不會這麽做。
這麽做……怕是要五雷轟頂的。
正打算拒絕，外面先有人進來。
于是，鬧哄哄的包間，忽然就安靜下來了，十幾雙眼睛，就這麽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金雲森見了那人，倒是先笑起來。
“怎麽有空來？不是出差去了？”
蘇白只是笑笑，兀自走到金雲森旁邊，拉了凳子，摘了手套，先倒了杯酒。
“俄羅斯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在，飛機倒是沒有耽誤。”蘇白去俄羅斯出差回來，一下飛機，就來找金雲森。
一幫人見這人跟金雲森似乎交情匪淺，還在想這又是哪號人物。
金雲森先給大家介紹：“恒盛的蘇白，蘇總。”
一聽是恒盛的蘇總，有人先倒吸一口氣，眼神裏滿是探究。
先是驚訝，這就是傳說中的蘇總，這眼神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蘇白和金雲森都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前段時間，有女明星在蘇白的別墅裏自殺未遂，這事兒多少給蘇白帶來了不少負面影響。
“都吃吧。不是嚷着餓嗎？”金雲森先打破這僵硬的氛圍。
一桌人都是人精，又笑嘻嘻地吃飯。
齊笙坐在一邊，默默地吃菜，躲過交杯酒，但臉色依舊不太好，腦子裏嗡嗡嗡的。
蘇白喝了酒，吃不下東西，靠着椅子，默默地抽煙，眯着眼，看着齊笙那不自在的樣子。
金雲森笑笑。
這兩人，是一個比一個裝得好。
“阿笙，不敬蘇總一個嗎？”
“嗯？”齊笙忽然被金雲森點名，有些發愣，胃裏已經開始翻騰。
齊笙猶豫幾秒，那麽多人在場，她不好拒絕，于是，咬了咬唇，端起面前的酒杯，扯出一絲笑意來，有些不情願，清清冷冷：“蘇總，我敬你。”
一聲“蘇總”，讓蘇白也有些愣怔。
是了，以前齊笙有時候故意逗他玩，就愛故意叫他“蘇總”。
蘇白也不說話，眼睛盯着齊笙，修長的手，熟稔地拿起酒杯，和齊笙輕輕碰了一下。
齊笙望着他拿酒杯的恣意的樣子，一時有些恍惚。
紅酒杯沿碰着唇的時候，頭痛得要命。
“阿笙，多好的酒，都被你糟蹋了。來，我教你怎麽喝……”
我教你怎麽喝……
我教你怎麽喝……
一杯見底。
齊笙是真頭痛，應該是下午睡覺着了涼。于是，放下酒杯，敲了敲頭。
蘇白全看見了，知道她是頭痛，眉心皺到一塊去。
飯吃了一半，金雲森被叫回家，拜托蘇白送齊笙回去。
蘇白倒是樂意，齊笙卻不樂意。
散席的時候，齊笙礙于蘇白助理在場，不好一聲不吭，揚長而去，禮貌周到，和蘇白道別：“蘇總請回，我自己打車。”
說完，站在路邊，露着小腿肚子，跺着腳，一遍攔車，一邊打電話叫季家敏一起走。
蘇白手裏拿着大衣，看着那白皙的小腿肚子，皺着眉，忽然一把拉住了齊笙打車的手，轉頭吩咐唐助理送齊笙和季家敏回去。
“這裏不好打車。讓唐涉送你回去。”蘇白語氣有些強勢，不容拒絕。
季家敏今晚喝了不少，有些醉醺醺的，齊笙再拒絕蘇白的好意，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反正，他也不上車。
齊笙撇撇嘴，稍稍用力，打算掙脫蘇白的手，還沒使力，蘇白很快松開了她。
齊笙扶着季家敏進了車，不忘跟蘇白說聲“謝謝”。
齊笙坐在車裏，撇過頭，也不去看蘇白。
蘇白看了一會兒齊笙的側臉，吩咐唐涉慢點開車。
“放心吧蘇總，我一定把齊笙小姐安全送到。”
蘇白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林肯車揚長而去，唐涉開了一路，從後視鏡看看齊笙，笑嘻嘻道：“齊笙小姐，小軒天天看你節目。”
齊笙：“……”
唐涉這人，就是有本事讓她硬不起心腸來跟他們裝陌生人。
這一敘舊，齊笙只好咬着唇問：“唐助理，小軒還好嗎？”
唐涉笑笑：“上房揭瓦，調皮的很。”
齊笙可以想象小軒那皮樣，被唐涉逗笑，一晚上，總算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來。
季家敏在一邊呼呼大睡，嚷着要水喝，唐涉給齊笙遞了瓶水。
“謝謝。”
車穩穩地開，樹影，路燈，緩緩向後倒退着。
唐涉送齊笙到家：“齊笙小姐，我們住江西路十八號，有空來玩。小軒可一直惦記你呢。”
齊笙納悶，這麽說，蘇白不是路過的？他是不是也搬到A市來了？
唐涉看出齊笙的疑惑來，笑道：“恒盛總部搬到A市來了。”
齊笙：“……”
……
季家敏是真喝多了，但腦子還清醒的很，坐在沙發上，等齊笙給她遞水。
齊笙給她泡蜂蜜水，季家敏一口氣喝完，才拉着齊笙問：“你跟蘇總什麽關系？”
季家敏一晚上就看到蘇白看齊笙了。
齊笙呢？好像是故意躲着蘇白，但也總是不經意地偷瞄蘇白。
齊笙微愣，胡扯道：“沒有關系。”
季家敏才沒那麽好忽悠：“我記得恒盛總部以前在S市來着，你老家也在那裏啊。你們認識？”
齊笙知道，瞞不過季家敏，只好扯扯嘴角，咬牙道：“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他！”
季家敏看看齊笙那氣呼呼的樣子，不像是假的，立馬閉了嘴。
喝了口蜂蜜水，暗暗想，果然，這兩人關系匪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