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醒了？”
齊笙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等到蘇白微微睜開眼睛。
溫儀安抱着溫寧寧也在一邊等着，老徐、鄒曜、紀遠方在一邊說着話，聽到齊笙的聲音，也轉過頭去看蘇白。
老徐第一時間走到蘇白身邊，确認他的意識是否清楚了。
“蘇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蘇白微微蹙眉，沒有回應。
老徐覺得不妙，換了個方式問他：“還認識我嗎？”
所有人，屏息等着蘇白的回答，想确認，他到底有沒有失憶。
“認識。徐醫生。”蘇白是看了老徐白大褂上的工作證，出于禮貌才這麽回答的。
老徐一聽，寫病歷本的手，頓了頓。
鄒曜和紀遠方也察覺出不妙來。
是了，蘇白不記得了。
否則也不會喊老徐叫“徐醫生”啊。
雖然大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确認蘇白失憶了，也有些失落。
鄒曜故意把齊笙一推，推到蘇白面前：“還認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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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蘇白，雲裏霧裏，怎麽一醒來，大家先讓他認人？
他連自己都還沒想起來是誰呢。
他們都叫他“蘇白”，但是他腦海裏，一片空白。
齊笙有些緊張地看着蘇白。
蘇白定睛打量着齊笙。
其他人也等着蘇白給答案。
約莫過了好幾秒，蘇白才有些虛弱地叫了聲“齊笙”。
老徐又有些糊塗了，莫非剛才蘇白是跟他鬧着玩的。
否則，他怎麽認出齊笙來的？
齊笙一聽，頓時松了口氣，上前握了握蘇白的手：“累不累？”
蘇白“嗯”了一聲，他想要先理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不想見這麽多人，于是，順着齊笙的話，應了一聲。
老徐把其他人都趕出病房，留齊笙一個人在蘇白身邊。
“老徐說你還不能吃東西。你待會兒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齊笙替他把被子拉一拉，想着趁他一會兒休息，給他去買點吃的。
蘇白看着這個女人，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腦海裏總是有一個不清晰的輪廓，跟她很像，“齊笙”這個兩個字，像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
但他不知道她和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
“你是我……女朋友嗎？”蘇白忍不住确認一下。
齊笙愣了愣，緩了幾秒，才問：“你不記得？”
她剛才以為蘇白沒事，要不是礙于這麽多人在場，都想去吻一下他，可現在聽他這麽問，又有些難過起來。
蘇白也沒辦法，他确實不記得了，所以，只是以沉默回應。
還好還好，齊笙早有心理準備，于是，笑了笑：“不是，我不是你女朋友。”
蘇白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麽，又沒說，眼神裏，好像有些憂傷。
齊笙起身，準備要出去，因為老徐交待過，先讓他休息一下。
“給你買份粥，好不好？”
蘇白還在望着齊笙的身影，還在想她到低是他什麽人。
“不應聲我就當你同意了。”齊笙自作主張。
蘇白看她這副調皮的樣子，心想，不管是他什麽人吧。既然他能一直記得這個名字，那她一定很重要。
“好。”他笑了笑，虛弱地應了一聲。
齊笙拿了包，準備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來，趁蘇白失憶，也算占了回便宜。
“對了，我是你太太，領過證的那種。”
蘇白愣怔……
他結婚了？
但那俏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蘇白笑了笑，覺得有這樣的太太，應該也很幸福。
她說是，那就是吧。
他需要一點時間，認識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以及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以肯定的是，他生病了，而且，應該是失憶了。
齊笙出了病房的門，老徐在住院部外面等她。
齊笙見了老徐，只是搖搖頭：“他失憶了。”
老徐難得抽了根煙，有些難受。
齊笙反而安慰老徐：“你盡力了。我們都有這個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老徐倒是擡起眼皮看了眼齊笙，印象中，還是當初蘇白帶着一起來吃飯的小姑娘，沒想到，現在反而是她在樂觀地安慰自己。
“好了，我去買粥。要不要給你帶一份？”
老徐擺擺手，齊笙就沒有多問，轉身下樓去買粥。
蘇白又睡了一下午。
等齊笙拿着保溫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在樓下遇到唐涉，所以帶他一起上來。
“唐涉，一會兒他要是問你，我和他什麽關系，你就說我是他太太。我白天就這麽忽悠他的，你可別穿幫了啊。”齊笙不忘交待唐涉，免得一會兒露餡兒了。
唐涉在旁邊笑了笑，點點頭。
“你給他拿了什麽？”齊笙見唐涉拿了一堆資料，以為唐涉這麽狠，蘇白才醒來第一天，就要他看文件不成？
唐涉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蘇總動手術前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他說如果他失憶了，就拿到醫院來給他。”
齊笙聽完，聳了聳肩膀。
蘇白果然是老狐貍，事情都安排好了的，自己這“太太謊”，估計沒兩天就被他戳穿了的。
但轉念一想，反正，能騙他一天是一天。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病房。
蘇白已經半躺着了，是護士替他把床搖高了一些。
蘇白見了齊笙，又見到她身後高瘦的男人，心裏猜測，應該也是他以前認識的，所以沒有作聲。
唐涉拿着文件，畢恭畢敬遞給蘇白：“蘇總，您動手術前交待的事兒。”
蘇白接過文件，問了聲：“你叫什麽？”
唐涉依舊是畢恭畢敬的樣子：“唐涉。”
這個對話，讓唐涉想起自己面試的那一天來，蘇白也是這麽問的，他也是這麽美答的。
一轉眼，他跟着蘇白已經這麽久了。
蘇白聽完，點點頭，也暫時不多說。
正好，齊笙給他舀了粥，拿着碗，坐到他身邊，吹着粥：“餓不餓？”
蘇白看着齊笙溫柔的樣子，笑了笑：“餓。麻煩太太喂我一下。”
齊笙被他這聲“太太”哄得全身舒暢了。
自己說是他太太，是他說，那就是兩碼子事。
唐涉在一邊，難得想發笑，也不打擾他們兩個人了。
“蘇總，太太，我先回公司。”蘇白住院，恒盛的大小事情，現在都是紀遠方和唐涉在處理，兩個人，最近一直在加班。
齊笙咬着唇，朝着唐涉眨了下眼睛，表揚他這麽快就進入狀态，配合她演戲了。
唐涉呢？
在他心裏，齊笙早就是太太了。
蘇白點點頭，唐涉恭敬地退出病房。
齊笙小口小口地給蘇白喂着粥：“好不好吃？”
她下樓沒買到合适的粥，索性自己回家熬的。
蘇白怕齊笙餓，咬着唇笑了笑：“好吃。你也吃一點。”
齊笙搖搖頭：“我吃過了。”
蘇白又吃了幾口，覺得差不多了，齊笙就把粥放到一邊，想把保溫盒收起來。
蘇白拍拍病床：“別弄了，先陪我坐會兒。”
齊笙愣了一下，停下來，坐到他旁邊。
蘇白忽然拉起她的手，認真地看着，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我們有小孩嗎？”
“啊？”齊笙被吓了一跳，這……不在她的劇本範圍內……
“嗯？”蘇白知道自己的年紀了，三十三，如果結婚早，不應該有孩子了嗎？
齊笙紅着臉支支吾吾道：“你不要，所以我們還沒生。”
蘇白看着齊笙紅紅的臉，笑意忍不住浮上臉：“那真是太可惜了……你長這麽漂亮……孩子生出來，一定很好看。”
齊笙：“……”
額……沒人告訴她，失憶的老男人會變老流氓啊……
蘇白讓齊笙靠近一些，齊笙聽話，湊到他身邊。
蘇白又調戲齊笙：“等我出院了，我們就準備要了，嗯？”
齊笙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麽了？
蘇白完全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因為白天她調皮了一下，所以本能地就喜歡逗她玩。
他對于她是他太太這件事，可是一點懷疑都沒有。
至于孩子……
完全是剛才在樓道裏聽到小孩子咿咿呀呀地聲音了，所以順口問了聲。
蘇白說完，趁齊笙不注意，親了親她的耳垂，齊笙顫了一下。
他剛醒來，精力這麽好了嗎？
齊笙還在出神，老徐站在門口，輕咳了一聲，蘇白這才放開了齊笙。
齊笙羞得臉紅耳根紅的，拿着保溫盒先出去。
蘇白就這麽看着齊笙落荒而逃。
老徐走到蘇白身邊，檢查了一下，笑了笑：“你才剛動完手術，注意一點。”
蘇白沒搭理，反而問老徐：“什麽時候能出院？”
“你放心，只有能出院了，我絕對不留你。病房緊張着呢。”
蘇白就沒有多問了。
等老徐查完房走了以後，拿出唐涉帶來的資料來看。
這一看，基本上就全明白了。
他是誰，發生了什麽事，都明明白白地寫着。
他拿出筆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和文件上的字跡一樣。
他基本能确定，自己就是這個叫“蘇白”的人。
蘇白揉了揉眉心。
他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唯一記得的，好像只有他的“太太”了，那麽，他們一定很恩愛。
正看着，齊笙正好回來了。
她剛才出去透了下氣，臉倒是不紅了：“老徐走了。”
“嗯。”蘇白熾熱地望着齊笙。
齊笙怕了，警惕地問：“又怎麽了？”
蘇白想了想，從哪裏開始知道過去的自己呢？
不如從和“太太”的愛情開始好了。
于是，轉頭問齊笙：“齊笙，我們是怎麽開始的？”
齊笙愣了愣。
他們的故事，該怎麽開頭？
她要想一想，慢慢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