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沐浴

沐浴

女子垂着頭,整個人少了些豔麗帶來的銳利,反而多了兩分柔美。

她緩步邁進屋裏,裙擺上被雨水打濕的薄紗好巧不巧地掃過男人的鞋履,宛如情人間的愛撫。

霍安不着痕跡地移開了腳。

好巧不巧的,女子腰際的荷包恰在此時落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居然能如此沉重?莫非,是什麽暗器不成?

想到這種可能,男人睨了那掉落的荷包一眼,迅疾地伸出手去拿。

郭牡丹也伸出了手。

當女子柔嫩的小手不小心覆蓋在男子略顯粗粝的掌背之上時,郭牡丹怔了怔。

僅僅只是手背罷了,可他的手掌卻那般溫熱,連凸起的青筋似乎都帶着體溫,幾乎燙到了她因為淋雨而變得微涼的掌心。

她忍不住垂眸多看了兩眼,意外又有些欣喜地發現,男人的手掌盡管粗糙,但卻很潔淨幹燥,手指修長有力,指甲整整齊齊,似乎在拿了刀槍後,也能随時彈琴寫字。

果然,俊逸的人無一處不俊逸,連手也生得這般完美,她一時間有些不想放開。

還是男人拿起荷包,直起身子後,她才依依不舍地站直,從霍安手中接過了自己的荷包。

霍安剛剛已經飛快地捏了捏了荷包內的東西,不過裏面并不是他以為的暗器,反而像是大塊的金銀。

不知是不是她深夜來此,施展美人計的酬勞。

男人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淡然地把荷包交給了女子:“夫人,小心些。”

郭牡丹輕聲道了謝,想要提起荷包的系帶把它重新系在腰間,又恍然反應過來:“瞧我,明明要盥洗沐浴的,系這東西幹嘛。”

霍安沒有說話,眼神卻緊緊盯着她白嫩的雙手,沒有離開。

适才那柔嫩的觸感告訴了他,這女子定然從未習過武,不然,手掌總會有幾處薄繭的。

可剛剛那雙手沒有任何繭子,若不是還帶着一點溫熱,幾乎能比得上絲綢的觸感。

派這麽一個不會武功的絕色女子來對他施展美人計,那幕後之人也真是大手筆,不知他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值得他們如此精心設計。

等看見年輕婦人把荷包放到丫鬟手裏,垂下雙手之時,霍安才終于移開了視線,故意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去。

盡管有美男在前,可衣衫濕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實在不舒服,郭牡丹沒有再耽擱,擡腳邁進了淨房裏。

大金适才并沒有騙霍安,這屋子原先還真是郭牡丹的,只是她從來沒有進來住過,為着方便霍安盥洗養傷,才把這屋子騰給了他,也是想讓他感念郭牡丹的恩情,到時候直說外室之事時,多一分籌碼。

終于脫去了濕透的衣衫,郭牡丹泡在浴桶裏,袅袅熱氣環繞着身子,想着外間的俊逸男子,又是興奮,又是有些遺憾。

怎麽還得三個多月呢,時間若是能過得快些就好了,只能看不能碰的日子,着實有點難熬。

她歪着頭靠在浴桶邊緣,眼神往門口瞄了一眼,輕嘆了一聲。

大金看出來了自家夫人的想法,寬慰道:“夫人放心,您這般美貌,又有這般財力,還怕那男子跑了不成?好飯不怕晚,咱們先細火烹調了,才能吃的香甜。”

郭牡丹重重點頭:“說的沒錯!”

随即,她想到了一件事,擡眼望向大金:“明日一早,你就去尋興叔,讓他在離這宅子稍稍遠些的地方,再買一處小些的。”

适才為着不讓興國公府來接她的人起疑,郭牡丹甚至提前吩咐随從,把她自用的馬車殘骸弄到了離私宅兩條街的小巷裏,自己也同大金一道早早去侯在那處,等人來接。

可她實在沒想到,興國公府如今頹敗地只剩了兩輛馬車,偏生今夜宮裏設宴,興國公用了一輛,還有一輛,前些日子車輪朽壞,正在修繕,等修好,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去。

趙氏也覺得家中境況尴尬,又恰逢大雨,實在沒辦法了,便讓郭牡丹派去的人回來回話,讓她自己尋個去處,若是有人說閑話,有趙氏頂着。

這還是郭牡丹遠嫁到京城後,第一次能夠夜不歸宿,而且還是正當由頭。

這倒是給郭牡丹提了個醒,一次外宿可以,那兩次外宿也不是不行啊,她再置個宅子,有事就說自己住那裏了,興國公府的人查也只能查到那處。

大金應下了,扶着自家夫人出了浴桶,拿來一塊細綢,要給郭牡丹擦拭身子。

絲綢觸之滑膩,而女子肌膚,比這絲綢更勝三分。

等擦拭完後,郭牡丹自行換好了幹淨的絲質裏衣,轉頭朝大金道:“等會兒,我出去讓人換水,你也泡會兒。”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沒那麽多講究,在郭牡丹看來,大金也淋了雨,自然也該洗去一身疲乏。

言罷,她便把淨房門打開了一條小縫,走了出去,讓在外面侯着的私宅小丫鬟重新備熱水。

霍安正在案幾前坐着,雙手垂在雙膝之上,聽到她要丫鬟重新備熱水時,下意識地攥了攥拳頭。

她能出淨房,說明已經沐浴盥洗結束,這種情況下還要熱水,是何用意,不言則明。

她們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只是勉強能下地走動,就要用上這種手段。

霍安壓下心頭怒氣,阖了阖眼,再睜開時,已是清明一片。

他往女子站立支之處望去,這屋子雖然算得上寬敞,但也是個屋子,那女子站在離他不過丈餘的位置,在燭火映襯下,他甚至能看清她絲綢裏衣上的紋路,也能看清她的脖頸和耳根透着淡淡的緋色,像是抹了一抹煙霞在肌膚之上。

許是因為沐浴時用了香露,她身上的牡丹香氣更加濃郁,不過片刻間的功夫,就充滿了整個屋子。

不是要用美人計嗎?那他就将計就計。

霍安眼神暗了暗,緩緩直起身子,朝女子站立的方向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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