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夜

春夜

“醒酒藥來了,醒酒藥來了。”

大金小心翼翼地端着醒酒藥來到涼亭之中,卻只見到石幾上空空蕩蕩的酒壺和杯盞。

“人呢?”

大金嘀咕道,放下手中的醒酒藥,朝遠遠站在涼亭外的小丫鬟們問道:“夫人和公子呢?”

夫人精心準備了那麽久,要是今夜她一直像剛才那般昏昏沉沉不能醒酒,事肯定成不了了。

大金正這般想着,忽地反應過來,小丫鬟們給她指得方向,好像是寝屋?

她趕忙上前兩步細問:“公子把夫人送回寝屋了?”

小丫鬟們點點頭,又搖搖頭:“是送回去了沒錯,不過直到現在,也沒瞧見出來。”

大金雙眼一亮,險些笑出聲來。

不過她很快止住了笑意,連忙招呼小丫鬟道:“那你們還在這裏待着幹嘛,還不快去備熱水?”

屋內昏昏暗暗的,案幾上一只單根的紅燭,顫顫巍巍地燃燒着自己的燈芯,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芒。

“安郎?”

臉頰酡紅的女子雙眼迷離,雙手迷迷糊糊地往上摸索着,也不知要摸什麽。

不等她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旁忽地冒出來一只大掌來,輕輕松松地挾住女子的手腕。

她并不纖弱,兩只手腕捏上去軟軟的,手感不錯,那大掌挾住之後,忍不住捏了又捏。

雙手被挾住了,女子幹脆就勢倒了下去,正好靠在了一堵結實的胸膛上。

“好熱。”

她低聲呢喃着,尾音無意識地上揚,像帶了一把鈎子,說着話,還煩躁地把自己的衣襟扯開,露出大半雪色春光。

“熱?”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沙啞渾厚。

半刻後,他輕聲應道:“我也熱。”

不知是因為酒勁上頭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明明已是深秋,即将入冬,他卻覺得如夏季一般燥熱。

尤其是視線對上女子散開的衣襟後,他只覺得更熱。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榻上,如上好的綢緞一般泛着細碎的光芒,男人根根分明的十指時不時從這長發間穿插而過,将散亂的長發歸攏整齊。

他一邊理着女子的長發,一邊俯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名諱是什麽?”

相識這麽久了,他一直喚她夫人,也沒能從旁人嘴裏打探出她的名諱。

可眼下到了這種境地,他是萬萬喊不出夫人二字的。

女子緊緊貼着他的胸膛,沒有回應,只有淡淡的牡丹花香氣從她的身上彌漫開來,充盈着男人的鼻腔。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沒聽到,還是不說?”

霍安将理順的長發全部攏在一處,放到床榻裏側,又問了一遍。

女子這下似乎聽見了,嘴裏喃喃說了什麽,可惜聲音太小,男人只看見她花瓣般的唇上下翳動,卻聽不見一個字。

他有些不耐,擡手捏住女子挺巧的鼻尖,等她張開嘴呼氣時再放開,來回反複幾次,女子的眼神終于又清明了不少,瞧見眼前的男人時,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

霍安喉頭滾動,啞着嗓子道:“告訴我,你名諱是什麽?”

一整夜的功夫,郭牡丹醒了又迷糊,迷糊了又醒,來來回回多次,意識回籠之時,她還以為自己在老家,揉了揉眼睛後,才發現眼前只着裏衣的男子是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人。

不過怎麽突然想起問她名諱了?

郭牡丹雖然腦子還是昏昏沉沉,身上還在發熱,但還能清楚地記住自己的底線。

她是一個背負秘密的女子,一定要好好隐藏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是為了她,也是為了她爹,更是為了她以後的孩子。

聽清楚男人問的問題後,随口胡謅道:“我,我叫芍藥。”

“芍藥?”男人默默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眼神落在女子那張豔麗無雙的小臉上。

芍藥嬌媚熱烈,她也算得上人如其名,可他總覺得,好像差了一點什麽。

男人将此事扔到一旁,微露青筋的大掌托住女子搖搖晃晃的腦袋:“姓什麽?”

“啊?”怎麽還要繼續問啊。

郭牡丹的小臉皺成一團,漿糊一般的腦袋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來她應該姓什麽,反正不能姓郭就是了。

忽然間,她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不知道上哪兒聽過的名字,興許是興國公府的哪個旁支親戚:“秦芍藥!”

男人微微蹙眉,果然,這種花朵用在名諱裏,單聽還罷了,只要加上姓氏,就有些豔俗。

可是瞧着女子嬌豔的容顏,他居然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知道了她的名字,如今他又見到了自己的下屬,想要尋到女子的夫家,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原先他想要幫她收拾了她的夫君,還了她的恩情,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她是完璧之身,如今被他看了身子,又在他身上磨蹭許久,兩人已算有了肌膚之親,他也該擔負起這個責任。

“咦?”

郭牡丹覺得身上一涼,懵懵地低頭去看,只看見一片雪白的柔軟,毫無遮蔽地袒露在自己眼前。

“衣服去哪兒了?”她伸出手又開始摸索,想要穿上裏衣,卻又被男人一把扣住。

“你,愛慕于我?”盡管是疑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調。

“愛慕?”女子歪過頭想了想,然後咧開嘴笑了,重重地點頭道:“嗯!”

她想要眼前的男人當她孩子的父親,繼承家業,這還不是愛慕,是什麽?

得了她的回答,男人原本就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了,黑地像是要吸進去世間萬物一般。

下一刻,郭牡丹就感覺身上覆上了什麽東西,又柔軟,又結實,還帶着溫熱,很是舒服。

好像……是男人的身體。

郭牡丹眼睛倏然間一亮,剛剛擡起眼簾,就撞進了男人的瞳仁裏。

燭火昏暗,但她卻能清晰地瞧見,那瞳仁裏,正倒映着自己的模樣。

“嗚嗚嗚。”

她剛來得及發出兩個音節,那股清冽的氣息便又氣勢洶洶地鑽了進來,堵住了她的大半聲音。

适才被歸攏好的長發忽地輕輕搖晃了起來,如同河水一般輕輕湧動。

原本是小小的波濤,可不知哪裏刮起了一陣疾風,刮得河水也不平靜了起來,開始吵鬧、嘶鳴。

長發很快也被這波濤打濕了些,毫不顧忌地散亂在榻上。

郭牡丹皺着一張小臉,嘴裏嘟嘟囔囔道:“我可是夫人!對我好些!”

話音未落,那黏黏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際,她已經完全軟了身子,像一灘水,軟在了男人懷裏。

她算得上豐腴,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完全是嬌弱不堪一擊的,就像一只小船,只能順着河水的流動,起起伏伏。

她的雙眼比适才醉酒時更加迷離,原就紅潤的雙頰上春色氤氲,活色生香。

微濕的發有些貼在了她的肩頭,被帶着薄繭的大掌不耐地撥到一旁,随後按過女子的柔嫩白皙的脊背,迫使她又靠近了些,與另一邊的堅實緊緊相貼。

拔步床上的床幔懸挂得好好的,最終還是沒能扛住,柔柔地散了下來,落到了兩人的身上,遮蓋住了那幾乎要将屋內燃燒起的空氣。

大金手腳并用地趴在門口,側耳聽了聽屋內的動靜,忍不住轉身,詢問一旁候着的小丫鬟:“他們什麽時辰進去的啊,為何都這麽久了還不喚水。”

小丫鬟吶吶道:“反正,時間挺長了。”

大金輕嘆了一聲,喃喃低語道:“別把我們家夫人弄傷了,她雖然嫁了人,可還是個姑娘呢。”

說着,大金擡頭,望了一眼天色,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就在她等得快要睡着的時候,忽地,大門那邊傳來一聲響動。

大金偏過頭去瞧,見門房提着燈出來,去門口開了大門,等了片刻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引着來人往此處行來。

真是奇怪,這大半夜的,能有什麽人來,更何況這裏本就是老爺置辦下的私宅,不該有人知道位置啊。

大金這般想着,上前迎了兩步,瞧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瘦小男子。

“你是何人?”

大金正準備好好詢問一番,門房就先于那瘦小男子開了口:“大金姑娘,這位是霍郎君的朋友,白日裏來見過他的。”

“哦哦哦,霍郎君的朋友啊。”

今夜之後,霍郎君的地位自然又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朋友當然也要好好接待。

大金的臉上立刻湧上了笑,看眼前這瘦小男子氣喘籲籲的,轉頭就讓小丫鬟端盞水來,接着朝這瘦小男子道:“霍郎君已經歇下了,怕是見不了您,要是有事,您告訴我便好,等明日他起了我再轉告他。”

瘦小男子定定地瞧了她一眼,順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您,為何對我如此客氣?”

大金沒想到這瘦小男子會這麽問,一時怔住,不等她回答,瘦小男子又接着道:“我有急事要尋霍郎君,勞煩您帶我去尋他,後果,我一人承擔。”

他原本沒想太多,但晚上睡下,想起府上門房對待他的态度,還有對待公子的态度,越想越不對。

若是想要攀附公子身份,不該在他傷好之後就送去興國公府賣好嗎,為何仍舊留着他在此,甚至送藥,都是這家的夫人親自送。

無論是黃花閨女還是已婚婦人,親自去男子屋中送藥,這事,也實在有些太過暧、昧了。

他家公子相貌不凡,英武過人,真有人動了心思,也很尋常,可問題是,男已娶女已嫁,這會大大的妨礙他家公子名聲,日後無論是請封世子還是入朝為官,都是隐患。

想通此處,他立刻起身趕來此處,想要接走霍安。

明天上夾子,明晚十一點更。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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