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廬山面目(上)

廬山面目(上)

今天是宮昭角第一天搬到羽宮暫住,宮紫商早和金繁商量好要帶宮昭角四處逛逛,因此用過早飯便往羽宮去彙合。半路上卻遇見了本應在羽宮的宮昭角,他坐在角宮和羽宮之間的沿湖的石頭上發呆。宮紫商奇怪:“小昭昭,怎麽一早自己坐在這裏?兩眼無神像個呆頭鵝。”宮昭角打起精神向姑姑問好,卻沒回答問題。宮紫商笑他:“想你爹了?他才走了多久,這宮尚角真是可以啊,以前出門有宮遠徵眼巴巴等他,宮遠徵大了又輪到他兒子眼巴巴等他。”

宮昭角還是沒精神同她玩笑,兩下裏安靜了一陣,宮昭角兀地開口,此時他兩眼裏已忍不住汪着淚水,他問宮紫商:“小姑姑,你說我爹,真的還會回來嗎?”宮紫商愣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宮昭角低頭繼續嘟囔着,“我娘離開前,也說了辦完事就來接我,可我總感覺,她不會回來了,昨天爹也跟我說了一樣的話。”

……

無終山堡壘裏,雲為衫将她見到上官淺時的情況和盤托出:“到今日,我已許久沒見她再出現。一柱香前,又進來了一批守衛,帶走了很多人。我知道時機已到,就撬了鎖出來,想試試能不能逃出去。”

宮遠徵懷疑她:”為何其他人質都被帶走了,唯獨剩下你?”

雲為衫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無鋒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抓回一批人,再過幾天又把他們帶走。但從沒人來帶我。每日除了送吃食,其他時候他們好像都忘了我被關在這。我想,無鋒應當是要留着我以待日後威脅執刃吧。”

“無鋒抓人和帶人走的間隔時間,可有規律?”宮尚角對她所說未置一詞,而是換了個問題。

“我被關在這裏這麽久,總不見天日,早沒了時間概念,只覺得間隔時間是在縮短,頻率在提高。”

“那你可知道無鋒将他們抓來,意欲何為?”

“具體我也不清楚,每一個被抓進來的人都被喂了藥,渾渾噩噩地,所以我也打聽不到什麽。只偶爾聽到進出的守衛說話,每次帶走抓進來的人,都是去見無鋒首領,且沒有人能再回來,下一次又再抓回新的人,如此重複。”說到這裏,雲為衫停了停,觀察了下宮尚角的神色才繼續說道,“剛剛被帶走的人都是最近才抓回來的,差不多就是上官淺離開後不久,有沒有可能,她也在裏面……”

宮遠徵轉頭看向他哥:“哥,我們此次進來,就是為了救雲為衫……”

宮尚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思考了一陣:“我們收到的消息,無鋒抓的人來自各大門派,長此以往,江湖必定大亂。遠徵你率幾名侍衛帶雲姑娘先下山休整,我帶一隊再去看看究竟,試試能否将人救回來。”

宮遠徵總覺得他哥這話言不由心:“哥,我們已有探子能潛入無鋒,假以時日定能查清原委,怎麽能讓你以身犯險。”

雲為衫也說:“我也不走,我知道你想去找上官姑娘,這裏的路我還記得,我留下給你們帶路。”

宮遠徵白她一眼:“你內力都沒恢複,留下也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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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鋒內部暗道機關衆多,外人進來一不小心就會落入他們的陷阱,你們孤軍深入,若還要兵分兩路行動的話太過危險。而且,我也并非全無私心。當年我回雲家尋找家人,卻正好撞進無鋒陷阱。他們殺死了我的所有親人,雲家人和雲雀都是被他們殺的,這仇我一定要報。”說完,見宮尚角和宮遠徵仍有疑慮,忙說,“人已經被帶走一段時間了,你們再瞻前顧後,如果上官淺真在那裏面,也只能趕上給她收屍了。”

宮尚角只好交代宮遠徵:“遠徵,你若要去就一定要聽我的,若事有不對,你務必先走。”宮遠徵本不肯答應,又見他哥堅持,最終還是不服氣地點頭應下。

如此,雲為衫便領着人往最高一層走去。出了囚牢走回石梯,想到上官淺曾說過的話,按她說的摸索着樓梯上的暗格。見宮尚角與宮遠徵仍警惕地緊盯她的一舉一動,雲為衫解釋道:“這密道是上官淺告訴我的,石梯越往上走,沿路設下的機關就越多,一步踏錯可能就會萬箭穿心。而上官淺潛回無鋒,就是通過這些密道數次往來穿梭。”雲為衫不由想起上官淺提及這條密道時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她仿佛認為這是個共同的秘密。話說完,終于摸到了機關,用力一推,石梯旁的牆體向後退,顯出了一條通道。一行人警戒着小心踏入。通道越來越寬,漸漸有了光亮,能看出這是條向上的緩坡。行進中,衆人突聞前方傳來動靜。宮尚角立即令人向兩側石柱後躲避觀察,準備迎戰。再等一會,來人走得近了,卻是四個踉踉跄跄面色蒼白的人,有男有女,打扮和雲為衫一樣,都穿着人質的衣服。這幾人也是練家子,察覺此處有人,警惕駐足不前,防備着暗處潛伏的危機。還是宮尚角先認出了他們都是幾個與宮門共同抗衡無鋒的武林門派弟子,遂命侍衛們收起武器現身。四人也認出了宮尚角:“宮二先生,您怎麽也在這兒?”宮尚角卻顧不得寒暄:“你們就是無鋒最近抓進來的人質?怎麽到了這裏?”“是,幾日前我們遇到無鋒圍剿,被他們綁了進來。剛才無鋒的人來将我們帶去了堡壘頂樓一處暗室,我們是趁守衛給我們喂藥之時殺了他們逃出來的。”“無鋒将每個被抓進來的人內力都封了,你們怎麽殺的人?”“有人提前告訴了我們,無鋒喂的第一顆藥就是迷香的解藥,他們會等解藥逐漸開始發揮作用時再喂第二顆激發人內力的藥,我們便提前準備掙脫繩索,待無鋒準備喂第二顆藥時同她合力殺了守衛,這條路也是她指給我們的。”“那人是誰?”宮尚角其實心中已有答案。“是個蒙面背着把長刀的女子,她救了我們之後拿了我們的第二顆藥,讓我們順着這條路出去,就離開了。”宮遠徴抱臂冷嗤:“又是她,竟是能在無鋒的老巢裏來去自如了。”“宮二先生,你們認識她?”宮尚角應是:“她可有說要去哪裏、準備幹什麽?”剛剛提問的弟子老實回答:“她将我們四人的第二顆藥全拿了後只讓我們盡快離開,其他什麽也沒說。但我看她身上似乎帶了傷……”

雲為衫略一思索,不太敢确信自己的推斷:“先解開他們的內力,再用藥激發內力。這做法讓我想起以前一直傳說的無鋒首領練功密法,通過掠奪其他練武之人的內功,快速增長自身力量,達到突破。但這方法過于邪惡,容易令練功人走火入魔,再加上無鋒從前沒有這麽大肆抓捕武林中人,所以傳了一陣,漸漸沒人關心了。”宮遠徴也說:“哥,他們說的這第二顆藥我也聽說,叫與天同。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激發一個人的內功潛能,但有時效限制,而且服用的人突然獲得極強的內力,極易失去控制,服用之人稍有不慎就會力竭而死。”

氣氛一下凝固了,還是雲為衫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上官淺能在無鋒內部來去自如卻一直不走,現在又公然放了無鋒抓來的人質拿走與天同,恐怕是準備利用與天同找無鋒首領報仇吧。”實力對比如此懸殊,她若為了一擊必中将四顆藥全吃了……連宮遠徵都不敢再細想。

良久,還是宮尚角先出聲:“既如此,你們按她指的路盡快下山吧,其他人随我來。”已是忘了自己才說過只是來救武林同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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