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雲嘉嘴裏還塞着小馄炖,秦淵就已經一手撐在桌子上,縱身一躍到了那男人面前。白光驟現,刀劍碰撞的叮當聲在不大的小吃攤屋內響起。

秦淵眼力很好,這男人絕對不是楚國人,手裏卻拿着一塊楚國的行軍令牌。

劍氣掀開了那個神秘男人的面紗,露出來的部分房屋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他頭上纏了厚厚的一層紗布,從眼睛到剃光的腦袋,包得嚴嚴實實,隐隐有血跡從紗布上透出來,看起來之前受了不輕的傷。

男人露出的右眼閃過一絲狠戾,握緊長刀,直接朝着雲嘉這個方向襲來!

虧得她在這人對自己投來不善的目光時就在心裏做好準備,抱住腦袋就勢往旁邊一滾。

男人的刀落空了,砍在桌子上,直接把那木桌劈成兩半,馄炖和小菜的碗碟噼裏啪啦掉在地上摔碎,殘渣四濺。

雲嘉狼狽地趴在地上驚魂未定。

她雖然沒事,可這一幕大大惹怒了秦淵。只見他左腳挑起長凳,踢向那男人,在人防備之時,利劍直接從空中劈下。

男人大驚,躲避已經來不及,重重摔在了地上。

秦淵還來不及對他做什麽,這人突然從地上擡起頭,眼中迸發出異樣的光芒。

“不好!”秦淵快速奔去,趴在地上查看。可為時已晚,男人咬斷舌頭自盡了。

屋內一片寂靜。

小二哆哆嗦嗦地從櫃臺後面探出一個腦袋,汗水淚水流了一臉,看上去仿佛自己和歹徒搏鬥一場似的。在注意到屋內摔得七零八落的東西和地上躺着的死人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媽啊——老板叫我來看店,結果我卻把店砸了呀——”小二坐在地上幹嚎,頭頂着櫃臺桌角一下一下地磕,似乎被今晚的飛來橫禍吓到了。

秦淵從地上扶起雲嘉,那帕子給人擦幹淨臉上的灰塵,仔細檢查有沒有受傷。

雲嘉卻是覺得于心不忍,對小二說:“你別難過了,我們會補償你的。”

不是她說,這哭聲也太難聽了。

秦淵更加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個布袋子,裏面看起來鼓囊囊裝滿了銀子,丢在櫃臺上:“這些如果不夠的話,可以拿着袋子去街頭的當鋪索要。”

袋子上有東宮的标識,街頭的當鋪就是他手下人開的,拿去一辨認,自然之道是太子的授意。

小二顫顫巍巍接過來一袋子錢幣,大喜大悲情緒起伏有點緩不過來。

秦淵拉着人出門,抱上馬打道回府。

雲嘉見他不說話,以為還在想剛才的事:“那人到底什麽來頭啊?”就算她沒怎麽看清,但憑那一身裝扮,就知道不是楚國人。

“無事,這些我自會調查清楚。”秦淵沉聲道。

從那男人的反應來看,估摸着也是在京城渾水摸魚一段日子了。這裏天子腳下,城市守衛自然森嚴,這人又是如何躲過守衛的眼睛且不動聲色地潛伏這麽久的?

定是有人從中操控,幫助他這一切。

秦淵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讓陰暗的情緒外洩。

“這段時間不要經常出門,尤其是晚上。有事就和我聯系,我會讓若風來。”

把雲嘉送到雲府時,秦淵說了這句。

雲嘉點點頭答應他:“好。”

本以為吃飽喝足受了驚,回去安穩睡個好覺,沒想到剛進房,一道淩厲的視線就朝她刺來。

雲嘉:“石榴?……啊哈哈哈哈你醒了?”

石榴抱着雙臂站好,臉上頭一次出現這種憤怒的表情:“小姐還知道回來?”

雲嘉乖乖巧巧站好:“你別擔心,我這不是沒事嗎……”

“奴婢一直不知道小姐還和太子殿下的關系這麽親密!”石榴氣憤地說,“沒想到小姐一直瞞着呢!”

這是不氣自己出去玩,反倒氣在秦淵頭上?雲嘉有點搞不懂自己的小侍女。

“小姐說有喜歡的人,就是太子殿下嗎?”

雲嘉被這冷不丁的一句吓得一哆嗦,想都沒想就激動得跳起來否認:“我沒有!我、我就是……”

她突然發現自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什麽。

雲嘉認為自己應該反駁,可是反駁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石榴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突然道:“很晚了,奴婢服侍小姐洗澡睡覺吧。”

————

第二天,秦淵帶着其他的侍衛,穿了便服,也沒騎馬,來到春去死前所說的香料店附近查看。

然而怪異的是,在下人詢問了周圍附近店鋪老板後,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這家店開張不久,基本上沒有生意,但凡是走進去的人都會聞到很香的味道,店內卻沒有人在。

甚至到了晚上,這家店也從不關門,就仿佛店內沒有什麽可以讓盜賊惦記的東西。

這大搖大擺的做派引起了秦淵的警惕。

開在這條繁華的街道,租下價格不菲的店面,卻從來不做招攬顧客的生意,其中一定有鬼。

等所有人都進去仔細搜查後,店內果真沒有任何一個人,前門後門大敞。

秦淵漫不經心地聽着侍衛們搜查的結果,一邊用手輕輕在屋內的桌子上拂過,指尖沾到了淡淡的灰塵。

等等,灰塵?

秦淵伸手打斷他們滔滔不絕的彙報,低下.身子,果然在桌子上發現了一些痕跡。

由于香料的瓶瓶罐罐放置,桌子上有一些非常細微的不同。原先放東西的地方,有圓形方形的形狀,那裏的灰塵比桌子上其他地方少很多。

這樣看來,這店必然是有人在經營,只不過可能是聽到了風聲,匆忙帶上香料逃走。

秦淵想到昨晚上行跡詭異的那人,眉頭緊蹙。

“先回宮,看看那人的屍體檢查做得如何。”

仵作正在忙活,秦淵沒讓人通報,低頭看着幾個人忙碌。

有人看見了秦淵,慌忙跪下:“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秦淵淡淡道,“這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昨晚上叫人把屍體送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卻沒人敢對太子質疑,幾個人一直忙到了剛才。

“回太子,這人大約是來自大漠那邊的卡薩米族。”

“卡薩米族?”秦淵略驚訝,“距離這麽遠,如何跑到楚國來的?”他只在一些講奇門遁甲之術的書中看到過卡薩米族。

他們和楚國距離遙遠,民風大相徑庭,以狩獵為主要生活方式。卡薩米族的男人大多骁勇善戰,勇猛好鬥,女人在族裏的地位卻極低。

除此之外,這個民族的人們掌握着不少奇怪的巫術。百年前一次地界争霸戰,卡薩米族就利用他們特制的迷煙從中獲利。

總而言之,是一個人口雖少,卻有不可小觑的戰鬥力的民族。

“殿下請看,”仵作打斷了秦淵的回憶,撩開男人身上的衣袍,之間蜜色的肌膚上,腰間位置赫然有一塊黑色的刺青,“臣翻了古書,發現這卡薩米族人身上必有一塊類似的刺青,是他們族的圖騰。只不過根據個人而言,刺青的位置不定……”

秦淵的臉色陰沉下來。

楚國雖然不忌諱什麽不讓別的國家的人踏上自己國的領土,但是對于這種不請自來卻帶着敵意的侵.犯者卻是要處以刑法。

“此時我會禀報陛下,”秦淵決定穩妥處理,“屍體一把火燒了幹淨,別留下痕跡。”至于皇上那邊,他決定先不要聲張為好。

回到宮裏,秦淵還打算找點相關的書籍來确認自己的發現,若風就悄無聲地從正門進來,跪在地上禀報:“殿下,皇帝有事召見。”

秦淵頓了一下,把手機剛拿出來的書塞回去,嘆了一口氣,道:“我馬上到。”

————

他原本以為召見自己是為了那香料店或者卡薩米族人的事,秦淵一路上就把腹稿打好,隐藏掉雲嘉的出現,把事情攬在自己頭上。進了宮,卻發現不只是皇上,還有吳皇後和幾個女孩子,吳琦月也在其中。

看到這裏,秦淵反而松了一口氣。若是皇後也在,父親定不會讨論這些事。

楚家個個男子別的不說,起碼都是疼妻子的好榜樣。夫人在的時候,不說別的戰争國事。

秦淵進殿,站直行禮:“父皇,母後。”

一直許久未見的三皇子居然也在這裏,挨着吳皇後坐。

他今年只不過六歲,被吳皇後視為掌上明珠,完全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連出宮都很少,養了一個不谙世事又嬌氣的性子,卻對他這個大哥很親近。

楚皇伸手免禮,三皇子噠噠噠跑過來,他剛到秦淵的腰部,隔壁一環甚至不能完全摟住他。

“太子哥哥!”小人兒笑得很開心,嘴角甚至還有一點蘋果的汁水。

“淵兒啊,”皇帝笑眯眯道,“你三弟的生辰你可還記得?”

“兒臣記得,”秦淵道,“就在這個月的初三。”

吳皇後生産不易,三皇子出生的時候差點沒一同要了她的性命,當晚整個寶華宮不寐,直到嬰兒的啼哭傳來。

“那當日生辰……淵兒可想好要帶哪家姑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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