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恭喜傅最後一排喜迎新同桌
“趕緊把你那桌子垃圾收收,上課了。”數學老師笑着指着傅栖樓。
傅栖樓呆滞地看着林昑棠離他越來越近。
他緊張地繃直了身子,看着林昑棠一邊淡定地挽起了毛衣的袖子,一邊揚起了一個漂亮至極卻令他毛骨悚然的微笑。
一種覺得自己要被打的神奇預感促使傅栖樓擠出了一個試圖保命的微笑。
他撚起旁邊桌上的健達:“朋友,來,來一條?”
林昑棠的袖子此時已經折到了小臂上,他冷笑一聲,唰得一聲拉開了凳子。
傅栖樓聞聲就是一激靈。
“課代表過來幫我把作業發下去,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這做的是什麽東西。”
來新同學的騷動很快就被數學作業平息了下去,大家翻開作業冊子,班裏頓時發出大大小小的慘叫——他們的錯題是規定要抄原題摘成錯題集的。
傅栖樓也拿到自己的本子了,但在隔壁同學等着看笑話的眼神下,他硬是壓抑住了自己的慘叫。
簡直痛徹心扉。
“喲,挺壯烈。”林昑棠凳子拖得後,這會兒長腿正好架在桌子下面的杠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新同桌的作業。
“……我這純屬偶然失誤!”傅栖樓憤憤回擊,換來了林昑棠的一個攤手。
早知道不共享顧遠行的答案了,就應該展現出自己真實的水平讓他戰栗一下。
即使隔壁的林昑棠是數學可以考滿分的競賽班種子選手,他傅栖樓也,也無所畏懼!
周一的第一節 數學課向來就是習題詳解的專場,傅栖樓像個要洞房的大媳婦兒一樣,一臉視死如歸地把作業本攤在了兩個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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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有錯得很離譜,林昑棠掃了一眼前後的幾道題,手上習慣性地拿了支筆在轉。
不過是選擇題抄漏了一道錯位了而已。
傅栖樓可不敢讓暴躁老哥給自己訂正作業,自己連忙彎腰在桌兜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了自己的筆袋,從裏面摸了根沒筆帽的黑筆出來。
順便的,他還在牆角根子看見了自己的充電寶。
他按開發現還有電,就戳了戳前座的背:“來,大哥支援你來了。”
前座一臉大喜過望,趕在百分之二十低電量的蹬蹬蹬前趕緊插上了線,作為回報,還遞過來一小包奧利奧:“大哥仗義,來,新同學也吃。”
“謝謝。”林昑棠笑了笑。
傅栖樓看着林昑棠那客氣又漂亮的笑容,心裏屬于藝術的沖動再次騷動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盡管不知原因,但林昑棠現在已經不是競賽班的機密編制人員了,他邀請林昑棠拍個校慶宣傳照,并不過分吧。
他對着拆奧利奧的林昑棠眨了眨眼:“那個……林同學。”
“不拍照不加微信不幫抄訂正,還有別的問題沒有?”林昑棠斜眼看他。
“……我只是想問問你等會兒什麽時候去搬課本。”傅栖樓狡辯。
“啊那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林昑棠這時候擡了擡嘴角,露出了一些傅栖樓看不太透的神色,“沒太多東西。”
但傅栖樓想着自己也沒事兒,下課的時候外套一拎,嘴裏叼着最後一塊奧利奧,跟在林昑棠身後一起出了班。
兩個一米八六的大高個兒雙雙出現在走廊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外頭風挺大,兩個人都采取了最傳統的縮脖子揣兜的鴕鳥姿勢,并肩穿越了整條走廊。
“下節什麽課?”林昑棠問。
“英語吧,咱慢點,我不想上杜姐姐的課。”
林昑棠瞬間加快了腳步。
傅栖樓在後頭幹瞪了半天眼,最後才不情不願地跟上。
競賽班的上課地點在一中的老教學樓,四周樹木環繞,非常安靜,傅栖樓走進去的時候都覺得寂靜得有些不真實。
高二十三班這會兒正在做老師布置的題,坐在講臺上的老師看見林昑棠的時候朝他招了招手。
林昑棠禮貌地點點頭,走到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半蹲下去抽屜裏整理東西。
傅栖樓輕手輕腳地跟進去,站在他旁邊自然而然地伸手打算接課本。
林昑棠也沒客氣,幾本課本疊着拿出來的時候直接給傅栖樓遞了過去。
坐在林昑棠前座的小眼鏡題已經做完了,轉過回來扒着桌子和他小聲說話:“室友你是去十二班了嗎。”
“是。”林昑棠點點頭,在清理完桌子之後把桌子裏囤的一點小零食遞給他,“幫我分了吧。”
林昑棠平時有吃黑巧的習慣,據他自己說是提神醒腦。
傅栖樓眼巴巴地望着,卻看見林昑棠就這麽把整袋給人遞了過去,絲毫沒有考慮過他身邊的新同桌。
實在過分。
“哦好。”小眼鏡咧開嘴,“我弟弟也轉過來了,你看見了嗎,牆角那個!”
林昑棠剛走進來就看見了,畢竟是直接導致了自己無床可睡的人,他對那張臉倒是還有點印象。
是個皮膚白皙的大眼睛,在對上林昑棠視線的時候害羞地笑了笑。
小眼鏡還想說話,但是适時講臺上的老師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筆往上看,他只能作罷。
傅栖樓抱着書站在最後,閑着沒事兒打算看看競賽班這些人的日常到底是怎樣,結果他剛瞪大眼睛,就看見老師在黑板上刷刷刷列了幾道公式,接着三兩句話就講完了。
全班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奮筆疾書的唰唰聲。
傅栖樓識相地低下了頭,決定還是繼續安心當他的搬運工。
用餘光目睹完了全程的林昑棠抿着唇,嘴角動了動。
傅栖樓無奈又無語地看回去,發現對方的抽屜已經清空了,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一顆驚喜巧克力的影子。
傅栖樓覺得自己積攢了不少時間的同桌愛瞬間消散殆盡了。
兩個人一起走出教室的時候,傅栖樓明顯心情比來時差了不少。
秋天的穿堂風威力不小,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貼着牆根,眯着眼睛曬起了漏進走廊來的幾縷太陽。傅栖樓手上厚厚一打書,腳步卻很輕快,衛衣後頭的帽子随着他走路的步子一颠兒一颠兒的。
可愛到和前面那個不笑就會顯得匪氣的人格格不入。
傅栖樓其實長得真的還可以,是那種走過路過無法錯過的長相。
劍眉星目薄唇,小麥色的皮膚襯着眼下一小顆淚痣,少年的朝氣裏帶着無端的性感。
林昑棠懶洋洋地走在他斜後方,迎着強烈到有點刺眼的陽光擡了擡手。
等他倆回去的時候,班裏剛好正處于聽寫完單詞的騷動中。英語老師一邊收本子,一邊就把目光轉到了門口的兩個人身上。
“喲,傅栖樓你來得很準時嘛。”
“應該的,應該的。”傅栖樓一度覺得林昑棠動作太快了,可回到班之後發現他竟然逃過了聽寫,心情十分好,拎起嘴角嘻嘻笑着穿梭在聽寫本中,即使被無數伸出來的腿攔得磕磕絆絆,他依舊沒收起自己那欠揍的笑容。
就是苦了他身後的林昑棠。
橫七豎八的腿在傅栖樓的前後毫無規律地憑空出現又消失,一個個跟打永春的木樁似的,絆得他走路都一瘸一瘸的。
旁邊有幾個女生輕聲湊在一起害羞笑的聲音,林昑棠卻不為所動,淡定地盯着地上專心走路。
他走不出傅栖樓那風騷的旋轉跳躍走位,只能走得稍慢一點,眼看着馬上就要走到他們那犄角旮旯坐下了,他卻還是沒能逃過一條暗中伸出的大長腿。
傅栖樓诶喲喂一聲做了個原地起跳,落地之後還張開手給英語老師比了個心,結果還沒等雙臂放下,就莫名其妙接到了一個打跌直接撞進他懷裏的林昑棠。
“First Blood.”那個同學還在全班的哄笑中笑嘻嘻地比了個yeah。
瞬間大家的笑聲簡直能夠掀翻屋頂。
十二班向來鬧慣了,英語老師也懶得管,這會兒正在講臺上數本子。
“同桌,不行啊。”傅栖樓張着雙臂,笑着低頭看着林昑棠,“這點小困難都克服不了,以後是走不到我們的座位上的。”
“……閉嘴。”林昑棠很不喜歡這種投懷送抱靠別人懷裏的姿勢,很快就站了起來。
傅栖樓攤手,一副你看我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做的樣子,但還是在拐角處拽着林昑棠的肩膀深吸氣收腹,從林昑棠和牆壁間的縫隙裏努力擠到了林昑棠前面,老老實實地走在同桌前面給他開道:“來腳收一收啊收一收啊,學神來了大家不要造次。”
林昑棠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千萬莫生氣。
好在傅栖樓還有個分寸,知道現在還在上課,抖了個激靈之後很快七拐八繞地在後排各種書包間穿梭,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昑棠也跟着他一起坐下,被擠在他和窗戶的縫隙間,只覺得自己從昨天開始就心氣兒不順。
而他卻和罪魁禍首繼同房共枕之後又成了同桌。
這種故事放在哪都只有一個形容詞可以匹配——造孽。
“同桌,好好聽課。”
造孽的源泉還不消停,轉頭敦促林昑棠學習:“老師說重點呢。”
一個連課本都還沒掏出來,桌上赫然放着一本攝影雜志的人竟然真的敢喊學神好好聽課。
前桌正在看比賽的兩位都被傅栖樓這大無畏的精神給感動了,呱唧呱唧小聲拍起了手。
林昑棠斜眼兒看了他一眼,被氣笑了。
“幹什麽啊。”原本正等待着林昑棠憤怒自己好開心開心的傅栖樓頓在了原地,有些別扭地別開了眼。
這人笑起來忒讨厭。
“不幹什麽,看你好看。”林昑棠挑了挑眉,随手抽了課本出來翻開,自顧自地靠去椅背上。
留傅栖樓一個人在原地,臉紅了又青青了再粉。
“什……什麽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