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我男朋友

林昑棠爸媽是很傳統的家長, 在他小的時候交給了他很多去別人家裏做客的禮儀。

比如說不能空手上門,比如說客廳餐廳以外的地方都是私人區域, 書房卧房尤其是隐私, 沒有主人的允許看都別往那裏看。

但他爸媽沒告訴他, 如果去別人家做客的時候, 那主人要帶他去卧室吃晚飯他該怎麽辦。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變、态。”傅栖樓雙手提溜着兩大袋子披薩薯條甜點, 對着黑咕隆咚冷冰冰的客廳尴尬地嘆了口氣,“但是樓下的地暖真的出現了一些……問題。”

林昑棠在旁邊應聲打了個冷戰。

“上去吧, 房間裏的空調暖的快。”

林昑棠躊躇了一會兒, 到最後才姑且接受了這個聽起來真的有些不對勁的提議。

雖然是他自己提出了留宿, 但當時他的打算也只是在客房裏随便睡一晚,第二天好陪着傅栖樓一起上學考試。

從頭到尾, 林昑棠都沒有想過在第一次上門拜訪做客時就進傅栖樓的房間。

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他已經打破了他爸媽給他灌輸了十幾年的禮儀, 毫不猶豫地坐進了別人家的卧室裏……吃披薩。

傅栖樓的房間大且空曠, 除了書桌和角落裏的一套小桌椅外,就沒什麽其餘的大件。

房間裏的裝飾風格和寝室裏傅栖樓的風格大致相似,都是林昑棠所熟悉的生活氣息。但是這樣更私人的環境讓林昑棠突然有些拘束起來。

“随便坐啊。”傅栖樓踮腳,直接徒手把空調的葉片往上掰了掰,“緊張個什麽,反正你晚上也得睡這兒。”

空調的暖風在瞬間襲來,傅栖樓脫了外套, 随便扔到了床上。

林昑棠有些局促地站在床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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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樓像是理所當然般:“不然你想睡哪?我爸媽房間?”“不是……”林昑棠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上了點紅, “客房。”

你們家快趕上三百方的占地面積,上下還有兩層半, 光是上樓的時候就路過了十幾個門,他總該有一間是客房吧!

“我們家沒客房。”傅栖樓理直氣壯,“要客房幹什麽。”

林昑棠沉默。

“我們家從來不來人的,藝術家都自閉,你懂的。”傅栖樓一副世事無常你還年輕的樣子,拍了拍林昑棠的肩膀,“過來吃飯了。”

林昑棠唇線抿的平直,皺着眉頭想要反駁,很努力地在措辭:“其實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講,我大概,應該還能算是個人的。”

“呀,不是外人不是外人。”傅栖樓嘿嘿笑,拿了個洋蔥圈就往林昑棠嘴裏塞,“你是內人,內人行了吧。”

林昑棠剛咬住洋蔥圈,一用力差點順帶着把傅栖樓的手指給咬下來,瞪着傅栖樓的一雙眼睛鮮活又生動,美得活色生香。

“口胡。”傅栖樓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真的,吃飯吧,我好餓。”

他們點的東西多,七七八八放出來連桌子都堆不下,兩個人幹脆就坐在了地上。

房間裏拉着窗簾,密密實實地壓着滿室的光亮,把所有明亮和溫暖的東西都死死地護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空間裏。

空調吹出的暖風和手邊食物散發出的香氣,讓在樓下罰站似的站了半天談心的兩個人都緩過了神來。

傅栖樓看起來心情不錯,一邊拆外賣還一邊開了投影,選了部熱鬧的老電影硬要和林昑棠分享。

他屈着條腿靠床坐着,另一條腿上搭着盒爆米花,自己偶爾會伸手去盒子裏面攪和攪和。

而不斷往盒子裏伸手,實打實在吃的,卻是旁邊的林昑棠。

“你是不是真的從小就沒什麽娛樂活動。”傅栖樓難以置信地看着林昑棠,“爆米花都吃得這麽來勁兒。”

林昑棠習慣性地剜了他一眼,剛想反駁,轉念卻想起來,自己在外看電影的次數确實不太多。

初高中早戀的人太多,大家都愛和自己對象出去吃吃飯看電影,等到了和同學出去的時候,就沒太多看電影的份額了——林昑棠通常将就是那個聽他們争來吵去,最後決定不看電影的人。

有時候,林家家裏四口人性質都不錯的時候,其實也偶爾會出去湊熱鬧,但大多情況都是四個鋸嘴葫蘆在吵吵嚷嚷的環境裏面安靜等電影開始,安靜看完,安靜結束。

并沒有一邊啃雞腿一邊吃爆米花,輕輕松松倚來靠去的環節。

但他還是嘴硬:“……不至于。”

“那考完去看電影吧。”傅栖樓撚起個爆米花送到林昑棠嘴邊,“行不行。”

林昑棠有些驚訝于他的閑情逸致,這種時候即使不為已經到來的腥風血雨焦慮,那也好歹應該為明天的期中考禮節性地緊張一下啊。

“快說行,不然捅你鼻子裏。”傅栖樓數着,用指尖把爆米花推到了林昑棠的嘴唇邊,伸手直接往他嘴裏推。

林昑棠的上唇很薄,兩片唇之間驟然被怼進顆爆米花,被迫只能半張開唇,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和再裏面……更柔軟的地方。

傅栖樓發誓自己的指尖濕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放在背後悄悄地撚了撚,耳根子滾燙。

林昑棠對于他細膩的心思毫無察覺,只是轉回頭去松開牙關,把爆米花淡定地嚼完咽下。

電影大概演到了哪個地方兩個人也不知道,只知道上面是熱鬧的舞會,是男女主角相互對視深深凝望着的笑容。

林昑棠屈着膝蓋,掀開自己身邊的窗簾的一個角,仰着脖子看向外頭。

霧氣早已經緩慢地攀上了窗戶,把所有顏色都混合着融在了一起。

遠處有月亮,近處有閃爍的霓虹燈,暖色的燈光聚集在一起,讓寒冷的冬夜裏恍然有了節日的氣氛。林昑棠突然想起,過兩天該是聖誕節了。

他放下窗簾轉過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經閉上眼睛的傅栖樓。

他們兩個人蓋着同一條薄毯子,但大部分都在他的腿上。

林昑棠學着傅栖樓剛才的樣子,有些別扭地擡起手,攬住了傅栖樓的肩膀,讓他完全靠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這個姿勢大概也不太對勁。

但林昑棠不想去考慮那麽多。

跟傅栖樓認識之後不對勁的事情太多了。

他現在在這,自作主張地執意要陪着一個只認識了半個學期的人渡過一些不太好的時間。

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夠異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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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的時候,林昑棠躺在床上。

傅栖樓的床其實大得有些誇張,标準的酒店Kingsize,出去開個房都要加價的那種。

但是他們倆卻貼得很近,姿勢還十分詭異——傅栖樓霸道地占用了兩個疊在一起的枕頭,睡得很高,而林昑棠則頭頂低着枕頭,整個人蜷在傅栖樓的胸膛一側,被壓在他的手臂下頭。

“我是說。”林昑棠嘆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能跟睡相不好的人生氣,擡手把傅栖樓的手搬開,“我怎麽夢見山體滑坡我被埋了。”

旁邊的傅栖樓迷迷糊糊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大早的說什麽不吉利的呢。”

林昑棠吸了吸鼻子,沒說話。“沒感冒吧。”傅栖樓明顯沒睡醒,伸手在林昑棠臉上拍了半天才找到額頭,“我昨天還特地點的披薩,怎麽分着吃還能出事呢。頭疼嗎,鼻子塞嗎,咳嗽嗎?”

“你有時間想怎麽吃飯不傳染感冒這種問題。”林昑棠做起來揉了揉眉心,“倒不如考慮一下,下一次別跟我搶被子了。”

他剛說完,兩個人就都愣住了。

旁邊傅栖樓的眼睛這時候完全睜開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着,眼神裏有幾分戲谑:“下一次?”

林昑棠抿着唇,似乎還在疑惑剛剛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話題嗎。”

“不行。”傅栖樓在被子裏舒服地蹬了蹬腿,臉上的笑容掩都掩飾不住,“放心,下一次我一定把所有被子都給你,我就睡個邊邊角,邊~邊~角~”

林昑棠果斷翻身下床。

光、裸的長腿在半空中劃過的弧線讓傅栖樓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同桌真好哇。

美人的存在真是給世界以希望。

高二的考試在下午,但傅栖樓卻在上午就已經換好了衣服,告訴林昑棠自己要外出。

“你就好好考試,其他事情不用管,知道嗎。”傅栖樓站在電梯裏,伸手揉了揉林昑棠的頭發,換來了對方深深的蹙眉,“記得要考第一。”

“你要去哪?”林昑棠堅持想要知道。

傅栖樓擡着一側嘴角,擡眼的時候有幾分痞氣:“去看個老朋友。”

“下午呢。”

“下午一定回來考試,我發誓。”傅栖樓一秒正經,甚至擡起了手,“語文一百三起步,行不行。”

林昑棠敷衍地抽了抽嘴角。

“真的,你好好考。”傅栖樓擡起雙手,拍住林昑棠的臉,“傅飽飽還等着你喂他呢。”

“恩???”林昑棠聽見了完全陌生的名詞,臉頰在傅栖樓的桎梏下動了動,滿臉驚愕。

“你桌角的那只豬。”傅栖樓退回電梯裏,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朝林昑棠眨了個wink,“一只只吃第一的豬。”

電梯門合上之後,林昑棠在反光的門上看見了自己充滿着嫌棄的臉:“還挺特立獨行啊。”

他嘆了口氣,轉過身認命地打算回去複習。

空蕩蕩的房子裏只有他的腳步聲,和最後幽幽的想不明白一句:“所以……明明是我的豬,為什麽要姓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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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回十三中了。

這裏沒變太多。

從低矮的牆頭翻進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怎麽花力氣,還是熟悉的姿勢,随便一撐就穩穩落了地。

落地的時候還因為怕冷,傅栖樓連手都沒舍得從口袋裏拿出來。

傅栖樓在這讀初中的時候算是個妥妥的風雲人物,是真的那種“報我名字,大家都能給你點面子”級別的大哥。

和在一中的随性并不太一樣。

他今天穿的是件長大衣,純黑色,收腰,修身,垂在小腿處。

傅栖樓肩寬腰窄,并不單薄,穿起大衣來沒有林昑棠的冷淡儒雅,卻別有一番霸道的匪氣。

他雙手揣兜,大搖大擺地經過正在做課間操的學生的時候,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是傅學長嗎!是吧!”

“是之前幾屆的校草嗎,我的媽這也太帥了吧……這身高怎麽的都得奔一米九去了啊。”

“天啊他們跟我說是搞攝影的我以為是幹瘦文藝男啊,這怎麽這麽攻啊我哭了嘤嘤嘤嘤嬰。”

“說他就別帶攝影了吧,他全靠着他爸媽才起來的,昨天還爆出來說參賽作品都抄襲,丢死人了。”

“抄你媽的襲了,傅學長的攝影作品現在還在你校牆上挂着呢,十三中的攝影社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好嗎,不明白就閉嘴。”

“……”

傅栖樓聽着自己身後嗡鳴着的議論,低頭笑了笑:“怎麽還是這麽熱鬧呢。”

他慢悠悠地揣着兜,混在做完早操回教室的大波人流裏慢慢上樓。

“現在初三六還在拐角那嗎。”他随意地回頭,問旁邊的人。

旁邊的男生下意識站直了,連忙點頭:“對的對的。”

“教室位置都沒換過。”“學長你要找人嗎,我就是六班的我幫你去叫啊。”

以傅栖樓為中心,前後左右的人集體開始議論,為了能幫到他們敬愛的傅學長,喊得跟海浪似的一聲高過一聲。

“我沒事,真沒事。”連傅栖樓自己都被這陣勢吓到了,嘴角抽了抽擺手,“我就随便看看,你們去吧。”

為了示意他真的沒事,傅栖樓幹脆在轉角處停了下來,帶着慈祥的微笑揮揮手,目送着活蹦亂跳的學弟學妹們集體上樓。

在最後一個人慢慢走出他的視線的時候,傅栖樓驀得松了一口氣:“我的媽。”

說組合,他掏出手機打開和林昑棠的聊天界面。

——-7L:學妹太愛我了怎麽辦,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邊林昑棠很快回了過來。

——L:喘不過氣來就去死吧。

——-7L:這小嘴叭叭的怎麽這麽甜呢。

帶着滿足的笑容,傅栖樓把手機揣回口袋裏拍了拍,動身上樓。

大課間給學生們休息的時間足夠長,但對初三來說,小零食和熱鬧的下課已經和他們無緣了。

在傅栖樓淡定又平靜地用撥拉開虛掩的班門的時候,這點輕微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

大家就看見一雙穿着馬丁靴的長腿緩緩先出現。

緊接着,在門撞到牆上發出很輕的一聲哐當聲之後,所有人就看見了靠在門上的男生。

高個,很短的頭發,深刻如同雕塑般的五官,還有……相當誇張的大長腿。

十足的酷哥。

而酷哥臉上的表情卻并不怎麽友善。

甚至能說……有些悍匪的意思。

他擡手,手掌朝下,非常随意地朝角落裏勾了勾手指,聲音非常有磁性,平靜地像是在讨論今天的天氣:“滾出來。”

兩分鐘之後,傅栖樓就拎着一個人的領子,輕輕松松地提溜着人到了外頭的牆根。

低頭看着眼前的人的時候,傅栖樓很只覺得自己的頸椎都得到了鍛煉。

“……也三年過去了,怎麽你還真的就不長高了呢。”傅栖樓皺了皺鼻子,原本冷肅的氣氛瞬間被打斷。

那人憤恨地擡起了頭:“傅栖樓我……”

“閉嘴。”傅栖樓伸手,威脅性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敢說一句髒話,我下一秒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說到做到。”

那人沒說話,但也沒改變憤恨的眼神。

“三樓下去,落地姿勢不錯的話不止于死人,但應該挺疼的哦。”傅栖樓短促地笑了笑,“以為我做不出來?”

那人挑釁的神色一點點褪去。

“畢竟我是個能把丁滿弄進少管所的人,不是麽。”傅栖樓狀若随意地聳了聳肩,“就為這件破事兒,你記恨到現在也不容易。”“這他媽不一樣!”小個子嘶吼着叫出來,“你這種人渣怎麽可能懂!”

“我是不懂。”傅栖樓擡着嘴角,漆黑的眼睛了卻不見絲毫笑意,“我智商健在心理健康素質良好,做不出偷人東西的狗屁事情。”

“你胡說!”

“秦于航,你去告訴丁滿,他算是我帶出來的,我不至于太恨他。”傅栖樓臉上冰涼一片,深邃的眼睛平靜得令人恐慌,“他的那些事情吐過不是我幫他擦的屁股,不然他遠不止在裏面蹲一會兒這麽簡單。”

“什麽保送名額,什麽一中二中,我從來沒在乎過。”傅栖樓松開秦于航的領子,“我要是真想上,就算是沒有分數,海城的學校我都能閉着眼睛随便挑。”

“我自己考的就是自己考的,想上就上了沒什麽,別随便聽見一句話就跟傳教似的,滿世界到處宣揚。給不該聽見的人聽見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到時候我一張機票直接送你去海底兩萬裏去看風景,地心游記經歷一遭小心下輩子一米六都長不到。”

秦于航聞言打了個冷戰,雖然仍舊梗着脖子一副全天下我最恨你的樣子,但好歹沒再說話。

傅栖樓斜眼看着他,皺着眉頭嘆了口氣,跟大師看着迷途不知悔改的弟子一樣。

“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進去。”傅栖樓看了看手表,想了想之後低頭,“告訴丁滿,這個周末我有空,老地方要見的話可以見一面。其他時間別找我,老子忙着學習,這周還約了別人看電影。”

說着,他放下手,因為天氣太冷還是繼續揣進了口袋裏:“回去吧,好好學習。”

秦于航不滿地哼了兩聲。

“你要是圓夢一中了,攝影社社長還是我,到時候我就讓你做裸模。”傅栖樓冷聲威脅。

小個子瞬間消停了。

看着他快速跑回座位的背影,傅栖樓很輕,卻很實地嘆了口氣。

傅栖樓見時間差不多了,趕在老師來上課自己被逮住之前,快步下了樓。

一邊邁着長腿三級一跨地大步跑下樓,傅栖樓一般還沒忘記給林昑棠彙報自己的進度。

——-7L:我終于擺脫了學妹,清清白白一人回來了。

這次林昑棠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秒回,等到傅栖樓跑出教學樓,準備尋找自己熟悉的矮牆的時候,林昑棠的信息才姍姍來遲。

——L:沒要緊事就別說了,我有點麻煩。

——-7L:我的媽,怎麽了啊。

林昑棠看着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字,有些傷腦筋地閉了閉眼睛,像是在做什麽不得了的心理建設一般,他在睜開眼睛的同時,幾乎微不可聞地嘆出了口氣。

還真是你的媽。

林昑棠站在樓梯上,對着底下的人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待客微笑:”您好。”

剛才風風火火殺進來的女人手邊拎着兩個巨大的黑色箱子,身穿黑色機車皮衣,在室內也帶着足以遮住半張臉的黑色墨鏡。

明明身材嬌小,但是這個女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氣場強大到令人都不敢直視。

如果林昑棠的常識和猜想沒有出現什麽致命性的偏差。

那麽這個女人真的是……“你的媽”。

”你好?“袁嘯用一根手指勾住自己的墨鏡,把它扯到了鼻梁上,擡眼站在樓梯上的林昑棠,”雖然我很歡迎小美人來我們家做客。但,你不如先告訴你是哪位,我們再決定要不要報警?”

袁嘯手上拿着手機,上面赫然已經準備撥打物業的電話。

他是哪位?

傅栖樓的同學,或者是同桌?

林昑棠非常快速地在腦內進行了個篩選,初步模拟了聽到不同關系之後袁嘯的不同反應,最後他還是說一個有那麽幾分親密的關系:”我是傅栖樓的朋友。“

“喲,傅栖樓那死脾氣竟然還教到朋友了。”袁嘯一副震驚的樣子,“那可真是苦了你了。”

林昑棠短促笑了笑。

“但我建議你最好離他遠一點。”袁嘯随意地把箱子放進角落,剛好推到了旁邊的自行車,引起了一陣令人耳朵戰栗的聲響,“這個人交朋友,一般就是為了讓人家上鏡。”

雖然事實好像是這樣,但林昑棠下意識地并不很喜歡聽這樣功利的評價:“他也拍很多別的的東西,都挺好的。”

“難道他沒說要拍你?”袁嘯摘下墨鏡扔到沙發上,相當詫異地回頭。

林昑棠尴尬地頓在了原地,猶豫了良久之後,最後才點了點頭:“他……有提過。”

“就知道,誰要是錯過你這樣長相的模特,誰後悔終生。”袁嘯十分不客氣,在坐去沙發上之後,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昑棠,“傅栖樓那外貌協會的小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林昑棠抿着唇,沒說什麽。

但這樣有些嚴肅的僵硬表情卻非常好地襯托出了他出衆的五官。

“不愧是我兒子,眼光還真不錯。”袁嘯終于結束了對林昑棠打量,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如果你要是不放心給他拍,覺得他風評不好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

袁嘯送口袋裏抽出一張明信片:“你長得非常具有可塑性,在專業攝影師的鏡頭裏一定會非常美。傅栖樓做不到的地方,他媽媽都可以幫他完成。我最近剛好在做一組時代的美的專題,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林昑棠搖頭:“不用了。”

連他桌角的豬都擁有傅栖樓作為專業攝影師了,作為小豬的“飼養員”,林昑棠覺得自己沒道理沒有。

“阿姨。”在袁嘯遺憾地嘆了口氣,站起來要去樓下自己房間的時候,林昑棠叫住了她,“您這趟回來,是幫傅栖樓解決這件事情的嗎。”

林昑棠是個出現問題就必須要解決的人,傅栖樓面對的這個問題一直橫亘在他心上 。

他理所當然地覺得,傅栖樓一個人絕對解決不了大賽抄襲這個問題,要澄清要起訴要清理,無論是公關還是人脈,傅栖樓肯定要動用到爸媽的資源。

那麽這樣袁嘯回來也就代表着這個問題肯定可以結局。

林昑棠也算是為他操碎了心。

但袁嘯老師卻并不怎麽在乎,她甚至還揮揮手:“沒有啊,我這不是被趕出評委席了。他們讓我帶着兒子滾出攝影界,我這不就滾了,好不容易才騰出幾天時間來放個假。”

數着,她像是想起什麽,嘆了口氣:“你們是不是要快開家長會了喲。”

林昑棠努力地想要跟上袁嘯的腦回路,點點頭:“是的。”

考完期中考就是家長會。

袁嘯捂住了臉,試圖讓自己不要嘆氣出聲。

可恨的家長會,公開處刑每一年。

十幾個街區外,傅栖樓連着打了一長串噴嚏,冷到連牙齒暴露在空氣中都嫌凍人。

他裹緊自己的外套,接起來自袁嘯的電話;“媽?”“我剛到家,發現家裏有人,是誰。”袁嘯跟傅栖樓說話語氣生硬得很,像是布置任務似的。

傅栖樓頓了頓,舔舔自己的牙齒:“男朋友。”

袁嘯冷哼一聲:“什麽意思?”“字面意思。”傅栖樓語氣堅定,“不然還能有什麽意思。”

“不然?不然我看別人說只是你同學啊。”袁嘯嘲諷,“一廂情願倒是會做夢。”

傅栖樓啧了一聲:“我這不是在努力了嘛,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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