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不行,要提醒提醒楚言,不能忘記男主。他又附身成毛絨貓,總覺得這樣比較好說話一點,輕咳一聲,準備把女主拉上正軌。
“楚言?”
楚言洗漱完了,困意便如潮水一般用來,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聲音裏有濃濃的疲憊。
婓楊頓了一頓,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明天我去找找那老太太,畢竟是陳謹言的奶奶。你就試着去投幾份陳謹言的簡歷,量力而行,成嗎?”
話一出口就徹徹底底的變了,也不知道什麽毛病。
楚言沒答話。夜已經很深了,她的呼吸也逐漸變得綿長。
睡着了。
婓楊突然想起自己大學時候。那時候競選班長,拿獎學金,參加各種競賽活動,早早出來實習。大學期間追他的那小學妹在一起也老是鬧騰他,嫌他談戀愛不夠專心。後來雙方都嫌煩,不冷不淡就分了手。
在他的認知裏,大學的确不算什麽,高考沒考好,咬咬牙再來一年。就算不想來,一樣可以考研究生,沒必要看得太重。
可是某些人的認知裏,高考定終身的概念已經被長輩連着老師刻在了骨子裏。之後無論別人說多少句要把目光往前看,都會認為對方只是在不痛不癢地安慰。
第二天一早楚言居然聞見了香味,她仔細嗅了嗅鼻子,确定這香味的确是從廚房方向傳過來的,登時從床上一躍而起,順着香味就找了過去。
餐桌右邊被放了一疊紙,左邊是一碗加了雞蛋的面。
那碗面熱氣騰騰,楚言鼻子一酸,差點要跪下喊媽了。
啊,會做飯的系統是多麽可愛啊!
她這幾天一直處在一種饑餓的狀态,此時乍一看到又多又香的面,幾乎是有些熱淚盈眶,立即沖過去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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婓楊嫌棄她的吃相,“慢點,沒人和你槍。”
然後他把那疊紙往楚言這邊移了移。
楚言定睛一看,這就是陳謹言的簡歷,便帶上挑剔的目光審視了下。
然後她差點被面嗆到。
名牌大學就不說了,她拿了七次一等獎學金,大三就去知名企業實習過,四六高分過,沒考雅思估計是沒錢,各種證書一大堆,甚至一個法學的閑得蛋疼去考了CPA!
要命。
楚言充滿滄桑地嘆了口氣,“我覺得吧,這男主我可能攻略不下了。”
婓楊沒能跟的上她的腦回路。
楚言擦了擦嘴,難得吃飽,說話都帶了三分底氣,“連原主這種高智商的學霸都被男主制得死死地,你說我是不是沒戲。”
“原來你還記得有攻略男主這回事啊。”婓楊閑閑問了她一句,又說:“那不一樣,陳謹言一個初出社會的女大學生怎麽能和男主那種老油條比。而且陳謹言的目的是搞垮男主,你的目的是搞了男主。”
楚言低頭想了想,好像還真挑不出什麽錯來。
她颠颠地滾去刷碗,随口問他:“你又去買東西了?咱們錢還剩多少。”
“沒去,東西是那老太太昨天帶來放冰箱裏的,估計忘拿走了。”
楚言蹦跶的腳步踉跄了下,十分憤怒。
我居然吃了敵人的東西!
還是敵人不要的東西!
算了算了,不吃就要餓死,還是吃了吧。
婓楊默認楚言已經同意他昨天的提議,等着楚言收拾好自己,開口說道:“不知道薛敏昨晚住哪兒,那麽摳門一老太估計連最便宜的旅館也舍不得住,我去找找。”
“你可以去橋洞裏看看,或者沒準她孫子來接她了也說不定。”
楚言将陳謹言的簡歷收起來,雖然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但昨晚糾結了一夜,還是準備上陣。
畢竟不能夠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婓楊搖了搖頭,那種硬氣的老太,一定是死鴨子嘴硬,應該不太好意思和自己孫子訴苦。
說不定打電話的時候還關照家裏人別來城裏,準備自己熬過三個月,再讓家裏人過來收房子。
那麽大概應該在橋洞裏可以找一找,話又說回來,這大概是自己頭一次沒緊跟着楚言,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他又覺得有些可笑,不就是分開幾小時,能出什麽事情。然後他一轉,看到換好衣服的楚言,頓時崩潰的喊道:“大姐,你找工作穿大褲衩去啊?!”
得,不用幾小時了,這才幾分鐘沒盯着,這土匪就給他來了個驚喜。
楚言怒道:“什麽大褲衩,土鼈,這是闊腿褲!”
那闊腿褲,頗有熱帶風情的印了幾朵不知道是向日葵還是菊花的可疑物種在上面,長度剛到楚言的膝蓋。
婓楊确定,那就是陳謹言他爸的松緊帶大褲衩……
由于發生了這件事,八號系統化身為唐僧,一路出門的時候都在念念叨叨注意事項,恨不得把自己活的半輩子注意事項都告訴楚言。
楚言被他念的不耐煩,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一路上婓楊說一句她頂一句,收獲路人關愛智障眼神數枚。
終于,楚言等到了公車,不耐煩的對着八號唐僧說:“行了媽別念叨了啊,我上車找工作去了。您也趕緊的去幹自己的事情成不?”
“晚上六點鐘之前一定要回來,給你煮的雞蛋記得吃,陌生人和你講話你多——”
公車來了,楚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暫時擺脫了魔音。
婓楊幽幽嘆了口,想自己何時這麽關心過別人,對方居然還蹬鼻子上臉式的不領情。
他跟個大白天的孤魂野鬼似的,開始去找那老太的蹤跡。
終究放心不下,婓楊暗自決定等找到薛敏,确定那老太太沒死之後,就轉過去看看楚言的情況。
楚言裝着嫌棄婓楊的唠叨,其實心裏是害怕的,恨不得婓媽媽再多唠叨兩下。
幾乎一坐上公車她就後了悔,扯着自己頭發問自己,這是幹什麽呢。
占了人家身體還真以為自己也是個名校學生了?之前自己剛畢業沒多久都找不着工作,這會兒隐居了兩三年,心裏又十分發怵,能找得着什麽工作?
而且她的目的是攻略男主,和男主HE值刷滿了之後就能回家了诶。
然後呢?
然後再回家,美其名曰做全職作家,其實啃老嗎?
其實她和那老太婆的孫子沒什麽兩樣。
公車停停走走,楚言就這樣晃着神,一會兒害怕一會兒又充滿勇氣,居然沒坐過站。
到了站,她捏了捏包裏的簡歷,終于還是步伐沉重的走了下去。
總之……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不會再讓那些招聘人員白眼相待了吧?
她慢慢吞吞地邁着小碎步,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上刑場。這幾年藏在心裏的自卑與恐懼一并爆發了出來。
我能幹什麽呢?會計?律師?米蟲?
越是接近,越是恨不得撒腿就往回跑。哪怕讓那嘴賤系統笑死也好過這麽煎熬。
楚言處在懸崖邊緣,後背卻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
她悚然一驚,快速扭頭,表情有些扭曲。
拍她的是一個穿着黑西裝的大漢,他身邊有另一個黑西裝大漢手裏正拿着照片,見楚言回過頭來,看清楚了她的長相,便對着剛剛拍她的人點一點頭。
楚言這才發現,自己沒留意走到了一個小巷子裏來。
不安的感覺升騰而來,楚言不動聲色想要後退一兩步,卻被那人一把扯過,一塊兒散發着濃烈藥味兒的手帕直接撲在她臉上,将她捂了個結實。
失去意識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楚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掙紮。只是苦中作樂地想“婓嬷嬷怕是要氣炸了。”
不知道宿主死了,系統會怎樣,再找一個?
另一邊的婓楊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薛敏。
那老太太果然舍不得住小旅館,就窩在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橋洞裏面。
挺可憐的。
婓楊找到她的時候,那老太太正在打電話。很破舊的手機款式,得有十多年的歷史了,薛敏将手機貼在耳朵上,失态安詳。
偶爾有路人走過的時候,薛敏會不自在地略微別過頭去,或者用頭發稍微遮擋一下臉,有一種手腳都沒處放的感覺。
婓楊凝了凝神,挺清楚了電話裏面的聲音。
和她打電話的大約是她那寶貝孫子,兩人用的方言交流,婓楊只能聽得懂七七八八。
孫子在抱怨新媳婦家裏又要一根金項鏈,叫老太太幫忙讓他‘妹妹’想想辦法。
他口裏的‘妹妹’約莫就是陳謹言。
看來老太婆果然還沒告訴她孫子自己被攆走的事情。
薛敏讓他別着急,慢悠悠道:“你先別着急,他們家閨女連肚子都大了,肯定是得要和你結婚的。還想蹬鼻子上臉要金項鏈?你這幾天可別盡喝酒賭錢了,等着三個月之後你妹妹把房子騰出來,漂漂亮亮的結婚。”
那老臉上居然蕩起一個微笑,難得看起來稍稍和藹了一些,“到時候,我重孫子就是城裏人了。”
那孫子又嘀咕了兩句,大意就是抱怨自己那城裏的妹妹不懂事,居然不能讓他帶着媳婦兒一家去早點看看新房子。
婓楊冷眼看着薛敏現在可稱幸福的表情,沒有來的一陣惡心。
他也懶得想那老太婆口裏‘肚子大了’究竟是怎樣龌龊事情,但是這男的喝酒賭錢都沾上了。二十九歲在這種繁殖癌的家裏居然還沒娶上媳婦,想想也知道是個什麽貨色。
身體裏血脈都是相連的,小時候也都算是窮養。他和陳謹言那小姑娘怎麽就能有這種雲泥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