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李東方很欣賞這個要和他公平對戰的黑衣人,有心看看他的底細,便只守不攻。

黑衣人試探了幾招,發覺對方的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也不敢再有所保留,出手更加迅疾。可無論他如何出招,都能被對方輕松化解。黑衣人心裏不免有些焦急,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身份,使出了看家的刀法。

李東方發覺對方的出手風格變了,越加穩迅兼備,知道對方在武藝上已不再保留。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他便正面和對方過起招來。

一時間廳堂內刀光白影交織成一片,激得門窗都砰砰作響。

李霧在窗外看得興起,只覺刀風幾乎已經逼到了他眉睫之間,暗嘆幸好還和這兩人之間隔着一層窗戶紙。

但這門窗一異動,卻讓他不小心暴露了身形。

高手對決,最忌諱分心。

黑衣人見窗外有個扒着看的人影,心裏一亂,手下便慢了一分。

而就這一分,便讓李東方找到了機會。

李東方騰出了左手,以掌為刀,在對方手腕上狠力一切。黑衣人吃痛,手勁便松了,寬刃刀也随即掉在了地上。而李東方趁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一把扯下他的面巾,把刀背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輸了。”

被制住的年輕人不住喘息着,眼睛瞪得溜圓,指着李霧的方向不忿道:“你們使詐!”

李霧這才從窗外翻進來,連連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年輕人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哼”了一聲。

李東方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心情十分愉悅,笑着提議道:“你若不服,我也可以放了你,我們再比過。只是百餘招之後,結局還是如此。”

經過剛才的交手,年輕人知道他所說不假,無法反駁,便抿着嘴角沒有說話。只是他臉頰仍氣得鼓鼓的,乍一看活像個小松鼠。

李東方見他不開口,故意挑起話題:“陸家因三十六路錦衣夜行刀而聞名,在江南一帶頗有聲望,當家的陸羽林也和六扇門交情匪淺。實在想不到,他手底下居然也有人幹起這種小賊的勾當。”

李霧這會兒倒像是忘了自己的本行,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人,也跟着應和道:“看你年紀和我也差不多,怎麽就……唉。”說完便連連搖頭。

李東方挑着眉頭看他在這兒演戲,只收獲了對方一個眉眼彎彎的笑。

那年輕人一聽李東方的話便有些慌了,争辯道:“這是我的事,和旁人沒有關系!更何況,我是來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麽不對!”

“你的東西?”李東方的笑意更深,“李霧,去叫王克恭吧,就說是他等的人到了。雖然這會兒夜已經深了,但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的。”

李東方把年輕人送到了王克恭的書房,留了李霧在藏書樓以防萬一。

王克恭剛剛躺下,聽得下人來報,說是藏書樓那邊抓到了重要的人。他知道李東方是個有分寸的,若不是要事絕不會連夜打擾,便急匆匆地換好了衣袍趕了過去。

黑衣的年輕人在聽到李東方的話之後,就一直皺着眉頭。表面上看着還沒什麽,心裏卻已經亂如麻:王克恭一直在等我?這是幾個意思?

他在王宅附近觀察了好幾日,又從那些安然無恙離開的江湖人嘴裏好一通打聽,才終于在今夜順利潛入藏書樓。這會兒雖然李東方沒有綁上他,但他畢竟是闖進來的,自覺理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杵在那兒手腳都無處安放。

王克恭進了門,就一直盯着年輕人上下細看,嘴裏還不住喃喃着:“像……确實很像。”不知不覺,眼角居然泛起了濕意。

李東方走上前和他耳語了幾句,在得了他許可後,便撤到了門口看守。

王克恭坐到一旁,對着年輕人也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坐下敘話。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最終抱拳落座。

王克恭笑着問道:“你是陸家的人?”

年輕人不答,垂着頭抿緊了嘴角。

王克恭又問:“你說,那樓裏放着的東西本就是你的?”

“正是,”這次他不再沉默了,“所以才會上門打擾……還請勿怪。”

“無妨,無妨。”王克恭擺擺手,“能說說你和這東西的關系嗎?”

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李東方,想了想,還是坦然道:“若是傳言不錯……那東西,本就是父親留給我的。”

他站起來,向着王克恭再行一禮:“我本名……宋真。據說這魚暝鎖的上一任主人,正是我的父親。”

他心裏忐忑,說完這句便一直等着,也不敢起身,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輕輕托着扶起。宋真擡起頭,竟看見王克恭老淚縱橫的一張臉:“不錯,這确是你父親宋鶴鳴留下來的。孩子,你這些年……”

突然,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老爺,大門口站了一個人,說有急事要求見您。護院們本想勸他明天一早再來拜訪,可他直接動了手……我們都攔不住他,只好來打擾您了。”

這麽急?王克恭皺着眉頭發問:“來人可有報上自己的名字?”

“他說他叫司向南。”

除了李東方,屋內其他兩個人都有些吃驚。

王克恭抹了把臉,長出一口氣緩了緩情緒:“無事,我這就親自去見他。”

宋真皺着眉,一把拉住他:“他……應是來找我的,我同您一起去吧。”

王克恭笑着拍拍他的手:“你如今用的只怕不是‘宋真’這個名字罷?現在可願意告訴我了?”

宋真心中雖有諸多疑惑未解,但見方才王克恭的悲傷不似作僞,便老實答道:“陸铮,我現在叫陸铮。”

王克恭帶着陸铮和李東方一路走到了前院,就見院子裏燈火通明的。幾十個護衛舉着火把,将一個人團團圍住,而那人負着手,正背對着內院。

陸铮一見他,就要走上前去,被王克恭按住肩膀。王克恭搶先一步走上前,拱手問候:“司管事,好久不見了。”

自報是司向南的人緩緩回過身來,也笑着和王克恭行禮打招呼:“多年未見,王老爺一切可還好?”

“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半截兒已經入了土,有什麽好不好的。”王克恭朗聲笑笑,“不知司管事連夜登門,甚至不惜動手,是有何要事?”

司向南不答,眼睛卻看向了陸铮:“公子,老爺知道您一個人出府來,很是擔心,叫我來帶您回去。”

陸铮看了一眼王克恭,搖了搖頭:“我和王老爺還有些私事要談,你先回去吧。等我辦完了事,自會回府向伯父請罪。”

司向南只是笑意更深,眼神卻冰冷非常,像是毒蛇吐着信子,鷹隼盯着獵物:“老爺叮囑了,現在就帶您回去。”

陸铮正在糾結着,那邊王克恭先發了話:“我與這位陸小友一見如故,有許多話要談。陸羽林和我相識多年,總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司向南躬身一揖:“您言重了。小人也只是奉老爺的命令行事,還請二位不要為難。”

“我不為難你,只是請陸小友在我這兒住上一晚、敘敘話,好好接待一番,等明日用了晚宴便會送他回去了。你若是不放心,也可和陸小友一同住下。不然……”王克恭依舊笑着,手卻搭上了腰間的鏈刃,“我這宅子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進出、打傷我手下人的。司管事也不想讓我們兩家之間有更多不愉快吧?”

司向南思索了片刻,終是妥協了:“是小人莽撞了,還望您多包涵。這些人的醫藥費和賠償,陸家改日自會送到。今晚,就叨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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