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李霧的百煉爪被迎面飛來的匕首撞偏了,眼看着刀尖沖自己斜斜地飛過來,剛想側身閃避就覺着有什麽人把自己撲倒了。

還未等他看清楚身上的是誰,那邊蕭遲遲從懷裏掏出個小球扔了出來。球摔到地上應聲碎裂,從裏面迸出了一股白煙。一時間屋內白霧彌漫,李霧什麽都看不清了,更被嗆得直咳嗽。他聽到那邊窗格碎裂的聲音響起,正想爬起來追上去,身後有人幫他掩住了口鼻,悶聲勸阻道:“小心有毒,先閉氣。”

是李東方。

李霧聽出來是他,便也不再掙紮,伏在地上靜待煙霧散去。樓下好像也鬧哄哄的,想是那兄妹倆搞出來的亂子。等呼吸順暢了,李霧運了一下內勁,感覺确無異常了才坐起來。李東方本就有些氣力不濟,看着李霧遇險才奮力撲了過來,這會兒正躺在地上捯氣兒。

李霧回頭看他半邊肩膀都是血,吓了一跳,趕緊湊上去:“你受傷了?!”

“皮肉傷。”李東方拍開李霧伸過來的手,“你不是應該中了他倆的麻藥,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嗐,他們用的東西未免太小兒科了些。小時候婆婆經常訓練我,普通的藥對我都沒什麽用了,就算是稍微重些的,我也要比旁人醒得快很多。”李霧說完又要湊過去,“你別打岔,讓我看看你的傷。”

李東方第二次把李霧的手打開:“都說了是皮肉傷。”說着就要自己站起來。

李霧見了,下意識就想拉他一把,卻看那人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猶疑了一瞬,連身後的手指都攥緊了,最後還是自己撐着膝蓋起來的:“走吧,王克恭應該帶人守在外圍了,看看有沒有攔住他們,雖然希望不大。”

這人講話的語調也冷冰冰的,把李霧聽得一怔。

明明昨晚還一起喝酒做了朋友,怎麽過了一個上午好像又回去了?

李霧直覺李東方這會兒情緒不對勁,想是和人談過的事情有關。但他又清楚這人的脾氣,知道他要是拗勁兒上來了怎麽問他也絕不會說的,幹脆也不浪費唇舌了,只跟在他身後虛虛地扶着他。

李東方看到他拿上來的手,剛皺眉要說點什麽就被李霧搶先了:“你帶着我點兒,我腿上挨了一針,這會兒還有點麻。”

李東方這才默認了。

王克恭剛才聽李東方說藏書樓這邊必定出事了,一面命鐵手陳帶着部分人繼續在內院搜索陸铮和行蹤詭異的人,一面讓一直在外圍帶人巡邏的王崇喜多加注意,又帶着剩下的人和陸羽林的人一起到了藏書樓的周邊警戒——這附近機關多,他們怕靠得太近反而會造成麻煩,就只能在遠處候着。

李東方和李霧來到藏書樓外,就見這邊顯然也是經歷過了一場混亂,這會兒還吵嚷着。李東方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王克恭,趕緊追問:“從樓裏出來的人呢?”

王克恭一回頭,看李東方身上染了血,馬上吩咐身邊人去拿藥箱來。李東方擺手婉拒了,看着他身後不成陣型的護院追問:“沒攔住他們?”

“唉,本來看他們從樓上跳出來,我們正圍堵過去,就見有人彈出來個什麽東西,瞬間白煙四起,什麽都看不清,一片混亂……只怕這會兒人已經跑遠了。”

“找到陸铮了嗎?”

“還沒。”

話音剛落,就有人匆匆來報:“老爺,剛剛西北方向的偏門有兩個護院試圖外出,我們覺得有問題就想攔住他們,不想還是被他們闖出去了……是小人們無能,請老爺責罰。”

“也不怪你們,這兩人精通易容術,你們有意識阻攔已是不易。”李東方沉吟片刻,又問道,“這宅子附近,尤其是從西北方向出去,可有什麽往來人員較少的地方,比如不常用的倉庫之類的?”

王克恭思索了一下:“我這宅子,西面不遠處有一個染坊,規模不算小,定是會有大型倉庫的。現在正是冬末初春,染坊不便大規模開工,工人應該也不算多。此外其他商戶也可能會有一些小倉庫,具體的就不清楚了。李俠士問此事,可是有了什麽線索?”

“按照您的說法,陸铮與您分開後遍尋不見,左右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就算他們立時把昏迷的陸铮送出,再回藏書樓做戲,但我趕去得還算迅速,時間上應該差不了太多。現在宅內找不到,有一種可能便是陸铮已經被那兩人帶出去藏起來了。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昨晚就扮做司向南、混進府裏,今天又有一個扮成陸铮,诓騙在藏書樓留着的李霧放松警惕。而假陸铮當然也不能憑空出現于此,所以我推斷,一定就是在這段時間裏偷梁換柱了。

“這兩個人乃蕭氏兄妹,輕功不算太好,否則剛才也不必連續放出來這江湖上幾百兩一個的‘煙霧迷彈’幫助逃走。王宅外圍都由王崇喜親自帶了一批人守着,故而也不太可能大白天就這麽憑空闖進來。但他們易容術精湛,加上這些日子應該也有經常出入宅院打探消息,今日也應是如法炮制,把真陸铮換了出去,把假陸铮換了進來。”

王克恭被他一點就明白了其中關竅,連忙吩咐手下人:“你們幾個,快去各個門詢問,中午都有什麽人進出!”

陸羽林在一旁聽着,臉上的顏色越發難看,強忍着怒氣發問:“他們要搶魚暝鎖也就罷了,把铮兒抓走做什麽?”

李東方眉頭一皺:“這位是……?”

王克恭趕緊幫忙介紹:“這位是陸家的當家,陸羽林。陸铮……是他的養子。”

李東方和李霧一拱手:“失敬。”

陸羽林這會兒顧不上這些問候禮節,匆匆一擡手便當做見過了,再次發問:“如果你的分析都是對的,那他們到底為什麽要把铮兒帶走?”

“既然您是陸家的家主,那這件事倒要請您幫忙解答了。”

陸羽林不解:“何事?”

“很簡單,敢問陸老爺,陸铮與司向南可相熟?”

“雖然铮兒和司向南的性子不太合,平日少有交往,但他自從來到我家便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司向南,如此見了十幾年,自然算是熟的。”

“這就對了。”李東方颔首道,“如果昨晚來的司向南便是假的,那為何陸铮一直未能察覺出來?”

李霧聽到這裏,心裏已是明朗:“這說明蕭家兄妹本就對司向南,甚至是對司向南和陸铮的關系都是熟悉的!換句話說,他們應該早在陸府裏待着了,或者壓根兒就是陸府的人!”

陸羽林聽完暗暗一驚,下意識便想反駁:“不可能!魚暝鎖這事是最近才起的,傳到應天也最多不過十天半個月,他們怎麽可能……”說到這裏,他聲音越來越低,後背也冒出了冷汗。

“沒錯,他們一開始不是奔着魚暝鎖去的,而是陸铮。他們長期潛伏在陸家,只怕本就是對陸铮有所圖謀。”

王克恭聽到這裏,也是不免後怕,忽然又想到:“你剛才說,這兩人姓蕭?是一對兄妹?”

“正是。”

王克恭恍然大悟,拉着陸羽林低聲道:“謀害宋兄弟夫婦的主謀之人,不正是姓蕭嗎!你應該也私下調查過,那名為蕭翦翦的,當年被宋兄弟重傷擒住交給了六扇門,因為手上有太多人命,本是要判處極刑的,結果被親人從死牢贖出來,反而找人截殺了宋兄弟!”

陸羽林再也穩不住面上的表情,額頭上也冒出了虛汗:“這些年,這姓蕭的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我以為他是遠遠逃了,想不到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铮兒,铮兒有危險了!”

李霧看這兩人神色越發驚慌,急忙安撫道:“您二位先別急,他們既然會費力将陸铮帶走,自然是因為他活着還有用。”

李東方也點頭:“他們隐藏身份多年,到現在才選擇動手,一定是和魚暝鎖也有關。如今鎖還在樓裏,陸铮多半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兩個人這才心下稍安,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不再言語。

過不多時,幾處看門的下人來回報,大多表示中午時分并無異樣,只有西北偏門的人回答,中午時候廚房的吳大洋搬着一個大木箱,說裏面都是些舊了的雜物器具,有一些要直接扔掉,還有一些要送去鐵匠鋪重新修繕一下,再順路買些新的回來。當時守門的護衛對吳大洋十分面熟,知道經常由他來處理後廚這些瑣事,也就放過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吳大洋就搬着箱子回來了。因着鐵匠鋪本來就離着王宅不遠,所以守門人也并未起疑。

王克恭趕緊追問:“有去和廚房再核對嗎?”

下人又答:“小的剛才去廚房找到吳大洋,他說自己今日根本沒有出去過!”

李霧聽了,立刻一拍手:“這一定就是那個假司向南!他用木箱把真陸铮帶了出去,又把假陸铮帶了進來!往返一炷香以內的地方并沒有多遠,所以陸铮一定就在王家附近!”

李東方冷笑一聲:“那接下來就簡單了。蕭翦翦中了飛針上的迷藥,需要趕快找地方休息,必然走不了太遠,八成就會回到藏陸铮的地方躲避。蕭遲遲一個人拖不走兩個大男人,我們這就去西邊找那些往來人員少、安靜的地方去尋,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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