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王克恭重新分配了人手,讓王崇喜和鐵手陳親自留在藏書樓裏看好魚暝鎖,其他部分人繼續在宅內搜尋,部分人繼續照樣守衛,以防魚暝鎖再有失。他親自再帶一隊人,與李東方、李霧和陸家的人一道出去搜尋。

本來李東方是想讓李霧留守藏書樓,畢竟這樓裏的機關誰也不如他熟悉,如今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底細,自然是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上當受騙。

李霧卻堅決不同意,表面上說的是自己絕不能缺席這最後的關鍵時刻,其實心裏卻是在擔心李東方。這人現在左邊肩膀上還都是血,後背還被劃了一道,情緒狀态也不太好。若是他肯老實歇着就算了,結果馬上又要跑出去追人,這怎麽行?

李霧從懷裏摸出個瓷瓶,正是他之前在驿站裏拿出來過的傷藥。當初他看鐵手陳躺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也才拿了一顆,如今卻倒出來了兩顆,都塞給了李東方。

李東方下意識又想推開,就聽李霧攬着他的肩膀在耳邊低聲威脅:“你要是不吃,我就告訴他們你現在其實傷得特別嚴重,再給你紮上一針迷藥,讓你馬上就昏過去,哪兒都去不成。”

李東方側首望去,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尖中果真若隐若現地藏有一根小針,應是剛才從藏書樓的機關裏摸來的。

他冷淡地斜了一眼李霧,奈何這人現在油鹽不進,對他根本怕不起來,只笑嘻嘻地回望過去。

——克星。李東方心裏莫名其妙蹦出這麽一句評價。

他就這麽看着李霧,接過那兩顆藥,當着他的面慢吞吞地塞進嘴裏,又故意用牙把那半硬的東西咬得咯吱作響。這架勢仿佛不是在吃藥,而是在嚼人的骨頭,聽得李霧嘴角直抽。

……不是,就這麽幹嚼,不苦啊?

李東方甩掉他搭過來的手,像是猜到了他要說什麽,搶先回答:“這樣藥效快。”

李霧無奈地聳聳肩。

一行人從王宅出來,主要人馬就先奔着王克恭所說的染坊去,剩下一些人去四周打聽可還有符合李東方描述的地方。這染坊确實不小,王家和陸家帶來的護院也只能堪堪把外圈嚴密圍住。陸羽林早已經讓人回去再帶來一些人手,如今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染坊的工人們乍見到一群人提着刀槍棍棒闖進來,都是大驚失色,還是王克恭帶着李霧走上前去勸說了半天才好。這兩個人,一個溫潤平和,一個豐神俊逸,倒是很有親和力和說服力。老板和工人們得了銀錢和言語安撫,陸陸續續安靜地退出去,偌大的染坊瞬間變得死寂起來。

李東方壓低了聲音,吩咐道:“王老爺從右側走,陸老爺從左側走,我來探中路,李霧在上方找個利于觀察的高處,以便接應。要優先找到陸铮,但也要防着對方再以易容之術騙人,那蕭遲遲的攝魂針威力也不容小觑,都千萬小心。”

王克恭和陸羽林雖然一向不和,但在有關陸铮的事上倒是一門心思,各自拿着兵刃去了。李霧看着李東方,叮囑了一聲“你也多加小心”,也飛身上了高處。

李東方提着烈焰刀,緩步往後院走。

李霧在上面看得清楚,這染坊前院應是老板與人談生意的主廳,兩側偏院則分別是工人休息處和染料初加工的地方。後院則空曠多了,放着染缸和晾曬布料的高架,想是工人們日常大多數的時間都會在這裏完成主要工作。

但冬天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由于溫度寒冷,大多數時候都不适合染布,所以這後面反而是閑置的。也是最近天氣逐漸轉暖了,許多顏色的料子這才陸續排上了制作日程,工人們便多是在着手加工染料,尚未集中到後院。

李霧除了觀察下面三人的行跡,又一直盯着後院的幾個較大的房間——剛才進入染坊時,前院和兩個側院都有一些人在忙碌,這用于漿洗晾曬的後院則相對冷清。而布料晾曬好後自然要入庫,按照這染坊的布局,後面這些個屋子正應該是符合李東方描述的倉庫。

後院的晾布架上現在只挂了幾匹顏色各異的布,想是工人們正在試色,一眼看上去院裏倒是也挺空曠的。那邊的三個人一邊搜尋蛛絲馬跡一邊試探着往裏走,也相繼走到了這裏。之前的房子都沒有太充足的空間可以用來藏人,所以他們若真的藏匿于這染坊,那大概率就是在此。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腳下步子越發沉穩起來,手裏也握緊了各自的兵器。

突然,當中一間房的木門立時碎裂飛出,從裏面走出來了兩個人。

是蕭翦翦和蕭遲遲。

蕭翦翦掃了一眼他們幾人,冷笑道:“你們倒是來得快啊。”

李東方嘴角也噙着笑,但一如既往地笑意不達眼底:“若是不快一點,讓你們這麽輕易就跑了豈不是太遺憾?”

陸羽林用刀尖指着他們,質問道:“外面已經讓人層層守住了,現在我們四個對付你們兩個,饒是你們插翅也難飛!我只問一遍:你們把铮兒藏到哪兒去了?”

蕭遲遲看着他倒是笑得開心:“陸老爺,你含辛茹苦幫宋鶴鳴養了十幾年的兒子,他卻連聲‘父親’都不肯叫你。我一個外人看着都心寒,你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呢?”

陸羽林眉頭已經擰了起來:“你們果然是早就藏在我府裏了……這是我自己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兩個害死宋兄弟的仇人多嘴!”

“哎呀,哥哥,他們可終于想起來了。”蕭遲遲做驚訝狀,拉着兄長的衣袖,“當年那姓宋的可害得你好慘,我們不過是為了魚暝鎖的秘密才把陸铮那小崽子和這兩個老東西的命留到今日。反正魚暝鎖再難拿到了,不如我們就把那崽子碳烤紅燒了送給他倆做賀禮好不好呀?”

站在高處的李霧此時大喊一聲,指着他們兄妹身後的屋子:“不好,有煙!那裏面起火了!”

王克恭和陸羽林聞言,都是大驚失色,趕緊往他們二人身後的房間裏沖。

這染坊庫裏放的都是布匹綢緞,一旦燒起來便不可收拾。如果陸铮真的在裏面,只怕不被活活燒死也要被濃煙嗆死!

蕭氏兄妹早就料到這兩個老的放不下陸铮,必然會去相救,也不去阻攔,只對着李東方和李霧亮出了匕首和攝魂針。

“李東方,李霧,現在可是二對二了。”蕭翦翦目露兇光,恨恨道,“要不是有你們兩個雜碎攪事,我們兄妹倆早就拿了魚暝鎖遠走高飛!我倆辛苦潛伏多年,就是為了這東西!現在既然得不到魚暝鎖裏面的秘密了,把你們這些人一窩端了也足以揚名,受死!”

說完,蕭翦翦就反握匕首向着近處的李東方撲過來。蕭遲遲在後面右手手腕微動,指尖的攝魂針應聲而出,借着蕭翦翦的掩護,也向着李東方襲去。

李霧見狀,怒罵一聲:“又是二打一,好不要臉!”他正說着,身子一騰高高躍起,袖中銀索疾出,奔着蕭翦翦的腰間抓去。

蕭遲遲左手一翻,又是幾根攝魂針射出,這次卻是向着李霧百煉爪,用來回護蕭翦翦。

當初他們幾人在藏書閣的兩次較量,或是有故意演戲的成分,或是空間不足,因此雙方都未盡全力。而現如今已經到了生死關頭,自是不再有所保留。

李霧一擊不成,落地後身子一轉,銀索再出,這次卻是對着蕭遲遲的一只手。

蕭遲遲見李霧下來了,身形一飄躲開來,再一運勁,将手中除了一根攝魂針外全數收進袖子。

李霧這才發現,那針的尾端原是還連着根半透明的線,被午後的陽光一晃,若隐若現,極難看清。而現在,她袖中的一根線正連着李東方的左臂。

李霧心中頓時有些慌亂:“老李!”

李東方正和蕭翦翦打得難解難分,因為還需要防着蕭遲遲的攝魂針,不免有些束手束腳的。他架住了蕭翦翦刺過來的一刀,對着李霧喊:“把女的引走!小心飛針!”

喊的時候還對李霧使了個眼色。

李霧立時會意,擡手就攻向蕭翦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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