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7
第17 章 chapter17
--犯了錯的人會被原諒嘛
--他們只能贖罪，一直到死
冥冥中男生明朗幹淨的聲音從深淵傳來，
“林老師！我有點扛不住了...”
“林老師...這裏的醫生都在說我病了，可我真的病了嘛......”
秦傲越發感覺林隐不對勁兒，翻身跳下石頭，蹲在林隐身旁，推了推他，“林隐？你怎麽了，冷嘛？”
面對關心，林隐牽強勾起嘴角，“我很好啊，沒事。”
秦傲凝視着他的臉，那張臉一絲血色都沒有，就跟冰水裏撈出來似的，他微微皺眉，還要說什麽，遠處小智和胖子喊他們，
“秦傲林老師！來吃燒烤啊！”
林隐用力搓搓臉，恢複到平日溫柔的模樣，揮揮手，“來啦！”誰知他剛要動，卻被秦傲抓住手腕，跌回遠處。
兩人臉貼着臉，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林隐慌不擇路，“怎怎麽了秦傲，我臉上有髒東西？”
“......”秦傲目光閃爍，明滅間平息質疑，緩緩松開手，放任林隐離自己遠去，而他獨自靠在石頭邊，對着湍急的河水陷入深思，無論小智怎麽叫喊都沒回應。
......
“這魚挺新鮮是吧。”烏關行一臉驕傲，對身旁的男人說，“我就說吧，我挑的最好吃。”
男人頻頻點頭，比了個拇指，附帶标準微笑。
“哎林老師你快吃啊。”小智夾了一筷子魚肉到林隐碗裏，而林隐此時眼神發直，顯然心事重重。
胖子見狀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喊了聲“哎秦傲！”
下一秒衆人就看見林隐猛地回頭看去，烏關行搖頭嘆氣，“秦傲這是給你下蠱了吧，林老師！”
“...”林隐對上衆人吃瓜的視線，窘迫地
戳了戳碗裏的魚肉，猛地想起自己還釣了一條，猛地起身走開，留下一幫人滿臉懵逼。
他以為能借着取魚和秦傲搭話，沒想到人卻不見了，跟蒸發了似的。
他環顧四周，正巧看見遠處有個釣魚的人騎車過來，他伸手攔下問問看，誰知這人身上竟然挂着五六條大魚！
“哎小哥，買魚不，”男人晃了晃身後的漁網，“新鮮的！拿來燒烤煲湯都好吃。”
這魚...林隐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但這魚的紋路的長相，分明和自己釣到的一模一樣啊。
他回頭看看還在水裏泡着的大魚，又瞧瞧男人背上的。
“哎呦呵小哥！這不我調的鯉子嘛！”男人跟看見什麽稀奇寶貝似的蹲在河邊看，又打量着林隐，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找我買魚的不是你啊。”
林隐拍拍他，“你也是在這兒釣的？”
男人哎呦一聲，像是取笑林隐，“小哥你別逗了，河裏要是有這麽肥的魚，我還花那錢去漁場幹什麽啊，都上這兒釣不就得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一道閃電從腦海中劃過，炸的林隐措手不及。
“就頭午有個男的來找我買魚，不是活的還不要，挑挑選選看了半天，哎你看你看，我這魚鈎的印兒還在呢。”
說着男人上前娴熟抓起大魚，特意把大號魚鈎的痕跡指給林隐看，“你瞅瞅，在這兒呢。”
魚嘴開合間有鮮血流出，那抹紅印在林隐眼中，他的心髒像是被誰打了一拳，瞬間喘不過氣......他明白了秦傲消失的原因，只因為自己說了句釣不到魚，秦傲就跑去買了條最大最好的魚挂到鈎上.....
十月的河水冰冷刺骨，難怪秦傲從回來的那刻起就裹緊衣服，一直曬着太陽。
這樣不可思議的驚喜，讓人想到的不是浪漫，而是瘋狂，秦傲竟然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做到這種地步......
“秦傲...”林隐蹲在河邊兒，抱膝望着水面，夕陽将波紋映成金箔，點綴在黃綠交織山谷間。
“看死魚做什麽，給它陪葬？”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林隐緩緩回頭，看到秦傲叼着煙，站的随便，白色的煙霧被風吹散，在秦傲身邊形成一條土星環般的綢帶，狹長的眉眼平靜安逸，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看我做什麽，不跟着他們去吃——”秦傲話音未落，尾音便被林隐的體溫削弱，他茫然張開雙手，任由林隐收緊手臂，直到喘不上氣，他艱難張口，“喂...你發什麽瘋。”
“冷不冷。”林隐悶聲問。
秦傲呼吸一滞，心跳急劇加速，血液泵回大腦引起一陣眩暈，“你，你說什麽——”
“水，”林隐強忍哭意，心疼罵道，“你是傻子嘛秦傲！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兩人離得越近，他也能嗅到秦傲身上屬于河水的氣息，于是心就越痛。
秦傲深吸氣恢複平靜，在看不見的地方揚起嘴角，嗓子被冰的沙啞，“我不冷。”
“你哭了嗎。”他笑着問。
“沒有。”林隐抽了抽鼻子，他不是沒被追求過，也見過身邊情侶互相準備驚喜的場景，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動容。
“去吃飯吧，我也餓了。”秦傲說着拍拍他的背。
林隐紅着眼睛，悶聲道，“你願意去嗎。”
秦傲聳聳肩，“無所謂的事，反正跟我沒仇沒怨，他對烏關行好就夠了。”
林隐打量着秦傲，打心裏覺得也是接觸秦傲，就會越上瘾，因為他身上藏着某種力量，純淨，自然，潇灑，随心所欲，像空中無所顧忌的飛鳥，只要展翅，就會到達任何想去的地方。
後來餐桌上又多了一幅碗筷，秦傲和烏關行你一句我一句怼的體無完膚，忙的林隐顧不上吃，全程都在轉移話題，關棋不能說話，手勢都快打成結印了，好不容易給兩人分開，衆人才好好吃上飯。
這次大家都沒喝酒，卻吃的東倒西歪，小智和胖子直打嗝，一邊兒拍烏關行的馬屁，秦傲早早離席，蹲在河邊扔石子玩，關棋看烏關行無聊，從後車座取出吉他，林隐眼前一亮，
“你會彈？”
關棋點頭，打起手勢，林隐看不懂，向烏關行求助。
“他說會一點點，彈個曲子沒問題，唱不行。”烏關行托腮，含情脈脈望着男人，忽然轉而看向林隐，“林老師也會？給我們露一手。”
林隐微笑，“我胳膊折了，烏姐。”
烏關行眯眼審視，終于松口了，“成吧。”而後拉過關棋，把腿搭在男人腿上，随着輕靈的吉他聲敲打桌面，時不時哼唱兩句，關棋笑的心滿意足。
林隐望着他們，心說如果不是秦傲說起過往，任誰來都會覺得二人是天作之合......即便是知道過去，他依然覺得烏關行和關棋會有未來。
......
“秦傲呢。”小智嘴裏叼着肉串。
“不知道好像順着上游走了。”胖子打了個嗝，拍拍林隐，“林老師，你覺得秦傲怎麽樣。”
烏關行好像渾身插滿了八卦雷達，尤其是關于秦傲的，剛才還玩累的昏睡呢，現在直接詐屍，眼睛瞪得像銅鈴，“什麽情況！林老師你竟然喜歡他？！”
“我......”林隐面頰熾熱，火烤一般，騰地起身，“我去找他了，你們先吃吧。”
說完也不分東南西北，一頭紮進黑暗裏，接過方向感極差，愣是繞了好幾圈還在原地，原先好信兒的幾人躺的躺睡得睡，頭頂昏黃的燈光吸引幾只白蛾，撲棱撲棱裝着燈泡，關棋安靜地清掃垃圾，感知到身後有人，回頭發現林隐，禮貌點頭。
林隐含糊唔了一聲，“我幫你。”
關棋搖搖頭，将一旁的吉他拿起遞給林隐，作出走開的手勢。
“......這是趕我走？”林隐拎着吉他滿臉懵逼，莫名其妙被趕了出來，朝河上游走去，邊走邊回頭，每次回頭都看到關棋朝他做一樣的手勢。
“不對....他好像在告訴我秦傲...在前面？”林隐指了指遠方，關棋長嘆口氣，用力點點頭，臉上寫着你總算明白了。
林隐點點頭，又愣住....但是你給我吉他幹什麽？！！他像是個被家長轟出家門的搗蛋鬼，拎着吉他浪跡天涯。
越走越遠，他終于在前方看到光亮，那是秦傲手機發出的。
“走這麽遠，遇到壞人怎麽辦。”他笑着走上前，把吉他放到秦傲懷裏，坐到一旁。
秦傲盯着懷裏，“這誰的。”
“關棋拿的，估計是讓我給你——”林隐瞬間反應過來，“你會彈吉他？！！”
“我草...”秦傲捂着耳朵，嫌棄道，“再大點聲，讓對面都聽見！”
林隐笑眯眯望着他，眼裏都是小星星，“彈一個呗。”
秦傲沉默，把吉他放到一邊，“不彈。”
“那這樣，你彈，我唱？”林隐胸有成竹，他篤定秦傲會答應，果然！秦傲思考幾輪，緩緩拿起吉他捧在懷裏，随手撥弄兩下，吉他就發出悅耳的響聲，他不經意擡頭，撞見林隐頗有深意的眼神，面色微紅，嘴硬道，“看我做什麽。”
“等等，我找個和弦。”林隐翻出相冊，把手寫的和弦照片找出來遞給秦傲，“照這個彈就可以了。”
遞出手機的同時，林隐一直在觀察秦傲的反應。
秦傲簡單試了試，看向他，“來吧。”↑
林隐立即清嗓，坐得更近些，兩人肩膀蹭着肩膀，大腿貼着大腿，他把手搭在秦傲後背上，輕點指尖打着節奏，
“ok，1,2,3——”
秦傲掃過琴弦，周遭稀疏叫嚷的蟋蟀鳥鳴融進夜色，林隐閉眼随着節奏擺動，
I found a love for me
我找到了屬于我的愛
Darling,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親愛的，就跟着我墜入愛河
林隐磁性溫暖的聲音順着靜谧的河水飄向遠方，他能明顯感受到第一句上完秦傲的呼吸都在加快，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內心有一個渺小的聲音，如對岸閃爍的篝火，那個聲音在說，
秦傲...
我知道你聽得懂。
Well,I found a boy ,beautiful and sweet
Oh,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月上樹梢，山間寂寥清淨，好像都為林隐幹淨的嗓音吸引而來，借着月光，他能近距離看到秦傲的額頭上的時隐時現的青筋，林隐帶着笑意繼續唱道，
But darling,just kiss me slow,your heart is all I own
And in your eyes you are holding mine
吉他某處細微的音調崩壞，林隐眼中的笑意便更濃，
Baby，I a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Barefoot on the grass,listening to our favourite song
感知到即将末尾，兩人心照不宣轉頭看向對方，有時心動不需要鋪天蓋地的禮物，不需要永不分離的承諾...
When you said you looked a mess ,I whispered underneath my breath
But you heard it,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琴聲緩緩落幕，秦傲久久望着林隐的臉，好像身邊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他的世界只剩下這個人。
往往風起，心便跟着動了。
“小朋友，”林隐笑看着他，眼裏撐滿溫柔，“你又騙我一次。”
秦傲恍若隔世，他是獨斷老辣的打
手，是出入生死的兄弟，是秦宇唯一的依仗......而此刻，他身上的是所有的刺，所有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被林隐巧妙剝離地幹幹淨淨，露出柔軟的心腹。
“你知道了。”秦傲此時像個秘密被戳破的孩子，聲音微弱，好像即将消失般空靈。
林隐望着他，心疼不已，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頰，“小王子的故事我看過無數遍，但我更希望你講給我聽。”
“我可以講，但你能一直聽嘛。”秦傲顫唞着問，兩人的距離無限縮近，最後只剩下呼吸。
林隐撥弄着他眉梢的發絲，在秦傲還等待回複的時候，緩緩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