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8
第18 章 chapter18
時深時淺的吻濡濕了兩人的嘴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他們看着彼此,一同墜入無邊的情網,褪去尖刺的秦傲輕輕摸過林隐的喉結,眼神再次落到唇上,明顯意猶未盡,
“今晚去我那兒。”
只是幾個字,就打得林隐猝不及防,他怔怔盯着秦傲,短短幾秒,腦中閃過無數不可描述的畫面,語氣微微顫唞,“秦傲...你,你不會想...”
“啊?”秦傲神色空白,
“沒什麽。”林隐正襟危坐,“沒什麽。”
看來是他想多了。
營地傳來小智和胖子撕心裂肺的叫喊,“林老師——秦傲——”
山林河水漆黑一片,再加上這倆人渲染,林隐後背發涼,吞咽口水張望,“你确定他倆不是在叫魂嘛。”
秦傲搓了搓臉,又恢複到從前那副生人勿近的面癱,“回去。”
兩人起身時手背不經意刮蹭,林隐心亂如麻,卻被秦傲看穿,于是他對林隐說,“親我讓你為難了?”
林隐猛地扭頭,好像被戳穿秘密般,不過他并不是為難,而是在考慮和秦傲的關系,眼下不退不進的也不叫回事兒,但自己要是現在開口又顯得毛躁,既然自己親了人家,就負責到底,他要考慮的不僅僅是眼下的關系,還有包含秦傲的未來。
“沒有,”林隐微微一笑,掩飾過內心活動。
“林老師!我草,我們以為你走丢了!....秦傲?你倆怎麽又——”胖子小跑幾步,被小智一把拽回來。
小智:“那個...你們繼續哈,我倆先撤退了。”
說完倆人齊刷刷又跑沒影了。
林隐眨眨眼,看着秦傲,“他們...在說什麽。”
秦傲摸出根煙抽起來,含糊道,“你确定今年不走?”
林隐啊了一聲,“怎麽了。”
他無比忐忑,因為根本摸不透秦傲的想法。
月挂樹梢,周遭景物連成一片,黑壓壓讓人喘不過氣,僅有的光亮百米開外,一點火苗便顯得如此珍貴,林隐被秦傲盯得很想取取暖。
“和我在一塊兒,過了年底,你想走,我不留你。”秦傲彈掉煙灰,盯着鞋尖,如果此時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指尖在止不住顫唞。
林隐定定望着黑暗中的輪廓,內心五味雜陳,“秦傲...”
“這破地方沒發展,你早晚要走的。”秦傲說着轉過身,背對林隐,聲音輕飄,“要是願意,就跟我試試......不願意的話你可以走了。”
林隐被釘在原地,四肢的血凝固般,他怔怔望着背影,“可我走了之後呢。”
遠處的篝火被熄滅,那團唯一的明亮消失了,黑暗重新籠罩在每個人頭頂。
“分手你提,從此就是陌生人。”秦傲揚手将煙頭丢進河中,橙紅色的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那道光映在林隐眼中,随後便消失不見。
林隐吸了口氣,下定決心般開口,“不好意思,我拒絕。”
只見河岸邊的身影微微搖晃,像被人奪了魂魄,只剩下軀殼,秦傲轉過身,錯愕又震驚看向林隐,他怎麽都沒想到會被拒絕,可這是他想到最好的說辭。
他說的這些明明都是為了林隐考慮,就像漆黑醜陋的蜘蛛遇到心怡的蝴蝶,他愛那耀眼米幻的翅膀,卻舍不得将蝴蝶拆骨入腹,他想看蝴蝶自由飛舞,卻又不肯解開蝴蝶身上的蛛絲。
于是蜘蛛想出一個辦法,他将自己僞裝成蝴蝶的同類,去采摘花蜜供養蝴蝶,希望得到蝴蝶的認可,直到蝴蝶厭倦眼下,他便将他放走,重新搭建蛛網,用短暫的一生懷念片刻溫存。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合情合理,那麽清醒,那麽悲涼。
“秦傲,我不是玩弄感情的人。”林隐太陽穴的青筋跳動,他咬着牙說,“我不知道這段關系對于你來說意味着什麽,感情不是兒戲,一段關系的展開不是草率!他是謹慎之謹慎的選擇,不是你口中那樣被随意定奪的!”
秦傲走上前,探身到林隐耳邊,“林老師,你一定知道答案中有個詞叫,最優解。”
低沉魅惑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讓林隐無比清醒又恐懼。
”承認吧,誰都喜歡不負責任的戀愛,“秦傲說完,歪頭輕輕親在林隐的嘴角,帶着幾分悲涼,淺笑兩聲,“林老師,我很中意你,試試又不會少塊肉。”
他以為這樣說,林隐會答應,畢竟已經把全部底牌都交了出去...但他沒意識到這樣自我毀滅的表白适得其反。
林隐眼神黯淡無神,他淡淡看了眼秦傲勝利者般的微笑,什麽都沒說,轉身向着營地走去,只留下秦傲一人被黑暗包裹。
回去的路上,烏關行好奇打量後座的林隐,笑眯眯問,“林老師,跟秦傲生氣啦。”
見林隐愣神,他只好将頭扭向窗外,透過後視鏡能看到後頭不遠處有三盞車燈,螢火一般相互趕超。
關棋騰出一只手控制車子,另一只打着啞語:你應該問問秦傲。
烏關行的假睫毛呼扇呼扇,“這小子就是不省心,到嘴的媳婦兒飛了吧。”
“你們在說什麽。”林隐突然将頭探到副駕駛,臉色極其不好。
烏關行吓得差點跳車,連忙賠笑道,“哎呦,我說關棋呢,你累壞了吧趕緊歇着!”
林隐含糊應了兩聲,望着窗外無盡的黑,心緒煩亂不堪。他氣秦傲對感情的草率,氣秦傲的心口不一,更氣自己身陷囹圄卻毫無辦法。
簡單來說就是,他和秦傲對待感情的态度,從根本上就是矛盾的,倆人即使現在确定關系,也很難逃開分手的命運。
正發愁,兜裏一陣振動,給他思緒拽回來,一看號碼,竟然是兩年都沒聯系的大學同窗宋星宇,他立刻接通,放在耳邊,
“行啊林哥,退隐山林都沒告訴兄弟一聲,害得我在你家白白蹲了兩個點兒。”
男人聲音清爽大方,即使長時間不見,一點隔閡都沒有。
林隐笑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和宋星宇不常聯系,但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念書的時候老粘在一塊兒,後來畢了業宋星宇跟着父母移民到瑞士,在當地辦了中文補習班,外加在油管上做博主,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我表姐二婚,大操大辦的非讓我回來,哎對,你跳槽跳哪兒去了,給我地址,我快想死你了。”
車裏非常安靜,林隐知道烏關行雖然沒回頭,但都能聽到,他幹咳幾聲,溫柔道,“我現在在外面,等我回家打給你。”
宋星宇是個爽快人,“成!別忘了啊!挂了挂了。”
“好。”林隐受其感染,不自覺笑出聲,轉頭便裝上烏關行頗有深意的眼神,不過誰也沒說啥,車子平穩行駛,給林隐送到小區門口。
“林老師~以後常聯系!”烏關行半個身子探出車窗,被關棋硬生生撤回來。
車子開遠了,林隐才放下手,回到家坐在沙發上,只要一靜下來,腦子裏全是秦傲的話,于是他又煩躁起來,在客廳轉了兩圈,對着那捧玫瑰發呆。
手機突然響了。^o^
是秦傲。
林隐深呼吸,可沒等他接通,人家那邊兒先挂了,他盯着屏幕,不知道腦子哪條神經搭錯了,直接回撥過去,緊接着,一陣鈴聲在大門外響起。
“......”
不會吧,竟然追到家來了?!
林隐蹭的起身開門,秦傲就站在門口,握着振動的手機,倆人臉上都是慌張無錯,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你...怎麽來啦。”林隐笑了笑。
秦傲眼皮跳動,舌尖頂着面頰,似乎極力壓抑不安,半晌沙啞道,“你哪裏不滿意。”
走廊的聲控燈驟然熄滅,客廳的光找到林隐身上,兩人跨時空對話似的。
“我沒有不滿意,”林隐既心疼又無奈,“秦傲,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人,不負責?随便?”
秦傲聽後搶上兩步急于辯解,“不,不是!”
當然不是,林隐在他眼裏都在發光,可這光他不敢擁有,只想偷走一束藏起來。
“那是什麽!”林隐一步步逼近,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場,直到将人困在牆角,他低聲緩慢道,“既然做男朋友,就一輩子,臨陣脫逃算什麽本事,秦傲。”
一字一句把秦傲硬生生釘在原地,平日裏跋扈嚣張的勁頭消失不見,他眉眼低垂,咬着嘴唇難以回答。
林隐胸腔起伏得厲害,随後拉開距離,等門關上,他靠在牆邊,任由自己緩緩滑落......再烈的火也不會讓冰塊瞬間沸騰,他們倆的事...日後再說吧。
緩了很久,他起身摸出電話,給宋星宇打過去,這才得知宋星宇這次回國不僅僅是參加婚禮,他打算創辦留學教育機構,正在物色公司場地,還要盛情邀請林隐陪同。
老同學久別重逢,再加上國慶假期充足,林隐便答應下來,當晚收拾好行李,天還沒亮就出發趕去機場。
一下飛機,林隐就看見宋星宇舉個手寫的大牌子,脖子抻的老長,遠遠看見對方,都高興的直跳腳。
“我去林隐,你胳膊怎麽了!”宋星宇手在林隐胸口亂摸。
林隐給人推開,“去去去,不小心摔了。”
“早知道我就不折騰你了。”宋星宇歉疚的不行,林隐拍拍他,輕松道,“下個月就拆了,沒事兒。”
宋星宇似懂非懂,“影響喝酒麽。”
林隐一愣,笑着把背包甩給他,“能喝十個你。”
宋星宇挑眉,“真假?沒少練啊,老實交代跟誰喝的!是不是嫂子!”
林隐不自然勾起嘴角,“多管閑事。”
......
地下賭場,空氣中彌漫
着牆壁發黴和劣質香煙的氣味,二百平的地方被勉強分成幾個區域,棋牌,老虎機,還有秘密包間,用來做見不得光的交易,門一開一合,包間的茶桌上總會留下一些白色粉末和帶血的針頭。
賭場的老板最放心秦傲,因此也把最敏[gǎn]危險的地方交給他看管。
午夜兩點,三個瘦猴神色恍惚從包間離開,秦傲避開他們,進到房間開始收拾,無意間瞥到角落裏用過的套子,心底一陣惡寒,他戴好手套,将桌上的白色粉末掃入垃圾桶,而後用鑷子将針頭和套子撿起放進特殊處理的袋子,全部打包好後去到後巷,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專用油澆在上面,做完這些,他脫下手套随手甩到地上,摸出煙叼在嘴裏,靜靜抽完,用餘燼将垃圾點燃。
火焰升騰,時不時發出爆裂的響聲,秦傲被難聞的味道熏得後退幾步,瞥了眼牆壁上同樣因為燃燒留下的黑印,随手扣上帽子,去路口買了罐啤酒,回到賭場吧臺。
“傲哥,老板找你。”小弟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
秦傲抿了口啤酒,盯着什麽都沒有的手機屏幕,眼皮都不擡一下,冷冷道,“知道了。”
穿過一道狹長陰暗的走廊,秦傲能聞到陣陣生肉腐臭的味道,不禁皺眉,那是地板下面的死老鼠發出的,他站到房門前,
“嚴哥,你找我。”
“進來。”
秦傲推門而入,自覺避開男人腿上赤摞的情婦,垂頭而立。
“我聽說最近榮華路的場子有手不幹淨的,你盯着點,茶水間那邊兒我讓別人看着,把老千給我抓出來。”男人臉上橫跨的刀疤令人望而生畏,脖頸上的翡翠玉石随着頂弄颠簸不停。
秦傲忽略女人的呻[yín],“知道了嚴哥。”轉身帶上門離開。
東方泛白,等來換班的人,秦傲帶着一身煙酒味返回地面,望着空無一人的街道,他吸了口冷氣,困倦的感覺一掃而空,他想了想,在街邊買了兩份早餐,坐上最早的公交車,來到林隐家小區門口。
他在樓下磨蹭了十分鐘,一鼓作氣上樓,剛想敲門,卻擔心吵醒那人,于是拎着豆漿油條,在走廊坐了很久,久到有鄰居買菜路過,擔心地把他叫醒,
“小夥子沒事兒吧。”大叔問。
秦傲朦胧睜眼,嗓子因為上火疼得厲害,他搖搖頭。
大叔點點頭放心下來,看看手裏的早點,“你找這家男的啊。”
秦傲看着他,沒反應。
“他前兩天好像走了,我看他胳膊不方便還幫他搬行李箱呢。”大叔說完有些心疼,“小夥子地上涼,別落下病根兒了快起來!”
秦傲兩耳空空,什麽都聽不見,眼裏只剩下那扇防盜門,被大叔扶起來,豆漿也撒了一地,等人走了,他還直愣愣戳在那兒。
林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