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就這麽希望醒來看不見我?”徐銘易把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新浴巾遞給她。

餘念很自然地接過:“當然不希望看不見你,但我覺得你這種開公司的模式,公司很快就會倒閉。”

徐銘易不以為然:“鄭韞一般的事情都處理得了,除非遇到難題才需要我。”

“所以這就是鄭韞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的原因?”餘念玩笑地說,“你真是個黑心的商人。”

“你知道嗎?如果我不黑心,只埋頭工作,站在你面前的未必是我。”徐銘易頓一下,“我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徐銘易真的只埋頭工作,那他和餘念的生活完全就是兩條隔着千山萬水的平行線,根本不可能有交點,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站在一個屋裏。

餘念突然回過身,踮起腳尖在徐銘易的臉上吻了一下,含笑說:“我們還是一起做黑心商人好了。”

吃過午飯,徐銘易接到一個電話,對面是豐嘉茂。

“徐銘易,我姐她割腕了……”

還有空打電話告訴他割腕,就證明人沒什麽大事。

徐銘易面色如常:“我幫不上什麽忙。”

“如果不是你把公司資金虧空的消息放出去,我姐也不會割腕。”

徐銘易看一眼身邊的餘念,站起身走到一旁。

餘念看他一眼,沒有粘着他去聽,繼續打游戲。

“不管你姐割腕和公司有沒有關系,你就是動了不該動的人,我沒有斷了你父親的後路已經是仁至義盡。”徐銘易現在窗前向樓下看去,目光深沉。

“你不分青紅皂白!”

徐銘易的最後一絲耐心被他消耗掉。

他按掉電話,把豐嘉茂拖進了黑名單。

沙發上的餘念還在專心打游戲,完全沒注意到徐銘易是什麽時候坐到自己身邊的。

順利殺掉一個大BOSS,她笑了一下,用餘光看見了徐銘易。

“電話打完了?”她問,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麽不問我是誰?”徐銘易伸手撩了一下她的頭發。

“難道你以前的女朋友總追問你?”餘念故意說,在努力憋笑。

“你明知故問。”徐銘易沉着臉把她的手機奪過來,不管她游戲裏的死活。

游戲裏的東西餘念其實一點也不在意,但她在意徐銘易啊。

“你生氣了?”她忍住笑意。

徐銘易側過臉:“你覺得呢?”

餘念沒着急出聲,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覺得沒有。”

徐銘易伸手抱住她的腰,稍稍一用勁,他們就緊貼在了一起:“你知不知這樣很危險?”

餘念故意放軟聲音說:“我不知道。”

“嗯?”徐銘易的眼裏帶着笑意。

“我認輸。”餘念裝不下去,趴在了他的身上。

徐銘易抱着她:“我不準你認輸。”

“可是我腰酸……”

“你又想哪裏去了,”徐銘易笑着說,“我只是想說你在我這裏永遠不會輸而已。”

餘念猛然挺直腰板:“你戲弄我。”

“是你不純潔。”徐銘易壞笑。

餘念說不過他。

“腰還酸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徐銘易問。

上一秒還不正經,下一秒就認真地關心,餘念差點沒反應過來。

“去醫院看看吧。”徐銘易重複一遍。

餘念想了想,估計是生理期快到了,就搖搖頭:“沒事。”

“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好的。”餘念笑笑,貼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下午的時候,徐銘易把餘念送到了耳羅科技,然後離開去畫室。

餘念還沒來得及上電梯,前臺的女生就叫住了她:“餘總,有一位豐先生自稱是您的朋友,您認識嗎?”

餘念認識的人很多,但姓豐的也就只有一個豐嘉茂,可是她覺得他們并不是朋友。

“不認識。”她語氣平淡,刷開電梯門準備走進去。

“餘念!”

一道呼喊聲傳來,再次讓她頓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去看,看見一個頭發半白的男人。

“餘總,我是胡韻的父親,我希望我們能談一談。”男人向餘念走了幾步,走到一半就被保安攔住了。

這個時候胡韻的父親來找自己,除了徐銘易她想不到第二種原因。

餘念來公司就是為了熱鬧,現在有一個熱鬧送上門來,不管這個熱鬧好不好看她都得去看,哪怕是看完了再翻臉也來得及。

“去待客室,給這位豐先生準備一杯咖啡。”她看一眼保安,示意他們放人。

胡父走過去,沒跟着餘念踏進電梯,而是說:“我請你去外面喝杯咖啡吧。”

“您是怕我們這裏的咖啡不好喝嗎?”

“誰都知道耳羅是大公司,這的咖啡怎麽可能不好喝。”胡父笑笑。

“那就留下來品一品。”餘念停頓了一下,放慢語速,“還是說您想在這裏說。”

胡父搖頭,擡腿踏進電梯。

兩人先後進了待客室,面對面地坐着,誰也不開口。

直到助理把咖啡送上來,胡父才開口說:“我今年歲數不小了,有些話讓我直接說出來還真有些費力。”

“那就不要說。”餘念沉穩地看着他。

“不愧是耳羅的創始人,”胡父佩服地說。

餘念沒有反應,語氣平淡:“作為一個商人,我覺得您既然來了,就肯定是想好了要說什麽。我希望您不要猶豫,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雖然我不一定會理你。”

好壞說盡,胡父如果再猶豫,她完全可以送客。

“胡韻的事情完全是她自己的選擇,我這次來我只是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過我的兒子豐嘉茂。”胡父下定決心說出來。

高擡貴手,放過豐嘉茂?餘念聽着這些字眼,完全沒有頭緒。

胡父繼續說:“能一夜之間讓所有的股東提出退股,我想不到別人。”

餘念想起徐銘易之前說讨回來的話,覺得這些事應該都是他做的。

“萬一不是我呢。”她看着他,嘴角帶笑。

胡父低下頭,意味深長地說:“如果這件事情不是與你無關,那只能說明我該退休了。”

“退休有什麽意思。”餘念在引導着他說下去。

“本來生意就不太好做,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就算我想在繼續幹下去,也沒有資金可以運轉。”胡父抱着一絲僥幸心理擡起頭看她,以為她可以向對丁恩際那樣對自己施以援手。

狐貍尾巴露出來,他此行的目的也點明。

餘念給丁恩際的投資,是因為他的價值和未來。可在胡父和他家的那對兒女身上,她找不到任何的商業價值。

或者有人會說豐嘉茂和胡韻潛在能力還沒有被發掘,但無論如何,餘念都不會把兩個不安分的人放在自己的附近。

“那就退休吧,給後輩一些機會。”餘念淡然地說,拒絕了他的試探。

胡父驚住,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麽說話。

餘念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她剛走出待客室,就接到了一通來自豐嘉茂的電話。

“AN,我是豐嘉茂,我希望你能來醫院見我一面。”豐嘉茂說。

“為什麽?”餘念反問,找不出見面的意義在哪裏。

“是我姐,她割腕了。”

餘念皺一下眉,有一些意外。

豐嘉茂繼續說:“她現在想明白了,她想和你道歉。”

“我不需要。”餘念直接拒絕,幹脆地按掉電話,上樓。

晚上徐銘易接她回家,在上車的時候把胡韻割腕事情告訴了餘念。

餘念說:“你有空也可以過去看看,畢竟你們是朋友。”

“我們不是朋友,但她和我媽關系很好。”徐銘易平靜地說,“胡韻把她割腕的事情告訴了我媽,我媽打算去看看她。”

看一個為自己兒子跳河割脈的女人,餘念猜不到徐母的心裏是什麽想法。

“我媽讓我們陪她一塊去。”徐銘易說。

“嗯?”餘念擡起眼,“我去幹什麽,去氣死胡韻嗎?”

“我覺得她帶我們去應該是為了讓胡韻死心。”徐銘易給她分析。

這點餘念可以想到,但她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可為了徐銘易不為難,她還是選擇了陪他們一塊去。

徐銘易笑笑:“你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我媽會有其他的辦法。”

“看熱鬧去呗。”餘念用輕松的語氣說出來。

醫院門口,徐父和徐母坐在門診部閑聊,就屬他們最顯眼。

“你們兩個是連體嬰兒嗎?怎麽到哪都一起。”徐銘易牽着餘念的手走過去。

“你妒忌呀?”徐母挽住徐父的胳膊,“你也可以和你老婆這樣啊,我又沒攔着你。”

“好了,別多說了,趕緊上去。”徐父笑呵呵地說,拍了拍徐母的手,“我在這等你,快去吧。”

徐母點點頭,松開徐父的手站起身,板着臉說:“小子,如你的願,連體嬰兒要分開了。”

餘念忍不住地笑出聲。

徐母把注意力放在餘念的身上,擠到兩個人中間,強行分開他們,然後挽着她向裏面走住院部走。

“念念,你聽我說,一會進門你跟在身後,千萬要沉住氣,無論胡韻瞎說什麽都不要反駁她,看阿姨給你對付她。”

“阿姨,你和胡韻關系不是很好嗎?”餘念直問,覺得沒必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母笑笑說,“當年銘易視力恢複之後,曾經托人找過你,但沒有結果,所以他整個人都郁郁寡歡的,而胡韻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我看兒子那樣我也沒辦法,只能多讓胡韻來家裏,試圖讓他忘掉你。”

徐銘易在身後靜靜地跟着,目光總是在餘念的身上。

“可是銘易随他爸一條筋,要不是我看他經常對着一幅畫發呆,我都以為他是個同性戀。”徐母說到同性戀,突然笑了起來。

“媽,說這些很好笑嗎?”徐銘易突然出聲。

“好笑啊,”徐母說,連頭也沒回繼續對餘念說,“念念,我可認準了你是我的兒媳婦,誰也破壞不了。”

“我相信銘易。”餘念說。

徐母的臉上滿是笑意:“老徐家真有福氣,能娶到像你和我這樣的媳婦。”

餘念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不知不覺走到胡韻的病房門口,徐母拍了拍餘念的手,壓低了聲音對她說:“一會無論我說什麽都不要拆穿我,也不要多說話。”

餘念不知道她準備做什麽,還是點了點頭。

徐母回過頭,把餘念的手放到徐銘易的手裏:“你的老婆還給你,保護好了。”

徐銘易笑笑,把餘念拉到身後。

徐母現在門口整理了衣服,表情嚴肅地打開門,好像變了一個人。

“是徐阿姨嗎?”胡韻從床上坐起來,目光被牆角擋住。

豐嘉茂從床邊站起來,走了幾步一看,告訴胡韻:“是。”

“胡韻,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徐母走近胡韻,摸了摸她的頭發,完全一副慈母的模樣。

“阿姨,你知道我有多愛銘易。”胡韻刻意控制聲音,給人的感覺像是受了委屈。

“嗯,我也愛他。”徐母說,表情一秒破功。

病房裏的溫度在眨眼間降到最低,所有人都在看着徐母。

徐母不以為然,繼續說:“我聽說林家退了你的婚,雖然這件事令人傷心,但你也不至于跳河割腕,不值得。”

豐嘉茂急忙解釋:“不是,我姐她是為了……”

“為了那種人渣當然不值得!”徐母擡高聲音打斷豐嘉茂的話,繼續說:“女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比什麽都強,但如果非要追逐一個不愛你的,那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跟別人沒關系,所以啊,這人可千萬不能作踐自己,最後還落下個不好聽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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