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拉黑
拉黑
第四章 拉黑
夜晚的古城與白天不同,随處可見的篝火,身穿民族服飾的爺爺奶奶圍在一圈打跳,吸引了不少游客跟着上前。
雖然沒到暑假,但已經有不少高考完的學生來游玩。
江寧古城裏的酒吧偏多,大部分都是清吧,當地兼職打工的大學生抱着把吉他,悠揚緩慢的歌聲從店門傳出去。
本色酒吧的角落裏,梁娴和鄭舒琪坐在常坐的窗邊,兩個人點了杯果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與鄭舒琪随時随地都精致全妝的造型不同,由于是閨蜜間的聚會,有時候梁娴會懶得收拾自己,仗着自己有張好臉就素面朝天的出來了。
可今天她卻罕見的化了妝。
鄭舒琪歪着頭看了梁娴一會兒,江寧這邊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是溫婉柔順的樣子,因為地域原因個子也不太高,和比自己高一些的人走在一起都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梁娴卻不一樣,雖然稱不上濃顏系,但高鼻梁,大眼睛,瓜子臉配上立體的五官,标準的美人胚子。
此時化了妝,棕色的眼線微微上挑,大地色眼影深邃了眼部輪廓,根本不用任何修容,五官自帶的陰影感就凸出來明暗比例,唇紅齒白,沒有表情的時候整個人冷冷的,可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彎成月牙,清冷中平添了一絲靈氣。
作為模特,鄭舒琪平時最愛在社交賬號上分享自己的美照。
拉着梁娴拍了半天,鄭舒琪滿意的挑着照片,“要我說你幹脆也開個微博算了,沒事發發照片,你這樣子鐵定酷酷漲粉。”
梁娴喝了一口酒,梅子的香氣在口腔中蔓延,“沒興趣,我整天直播就夠累了。”
“不是吧小姐,你還直播呢?”鄭舒琪非常震驚,“你都播一年了,個位數的直播間還刺激不到你啊?”
梁娴不認同的看她一眼,“哪有一播就火的,凡事都要堅持。”
鄭舒琪笑了,“你這個播法,就是十年也火不了。”
梁娴小時候拜彭玉華為師後就一直在她身邊學滇繡,彭玉華繡了幾十年,雖說開設刺繡學院,也在各個地方演講宣傳,但對于收徒這件事始終嚴格,前前後後拒絕了不少上門拜師的人,只收了梁娴這一個徒弟,而作為彭玉華唯一的徒弟,梁娴也自然成了滇繡傳承人。
近幾年短視頻軟件逐漸興起,不少人通過直播大火,梁娴為了讓滇繡被更多的人知道,也開始踏入直播的行列。
只不過她的直播內容跟一般的主播不一樣。
不唱歌不跳舞也不露臉,屏幕中只有一張繡布,各種各樣的繡線和她的一雙手,藍牙音箱放着舒緩輕柔的音樂,每次直播兩個小時,安安靜靜的在繡刺繡。
只是刺繡本就小衆,這樣的內容并沒有給梁娴帶來多麽高的流量,一年多的時間,梁娴的直播間平均不到十人,最高人數的一次只有三百,還是鄭舒琪看不下去給她買的抖加。
鄭舒琪垂眸看了一眼手機,剛剛發布的照片已經有不少粉絲點贊評論了,一股腦的彩虹屁,順便也誇了梁娴很漂亮。
将評論的內容在梁娴的眼前晃了晃,鄭舒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我拜托你能不能把你這張臉利用起來,你看看多少人喜歡你這類的,你聽我的,要是真想直播人多,你就露臉,現在的人都顏狗,就你這張臉放那,甭管你在播什麽,絕對比你現在累死累活的刺繡好。”
梁娴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優點,當初她直播的時候鄭舒琪就讓她這麽幹,但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直播是為了宣傳刺繡,靠刺繡火那才是本是,我自己露算怎麽回事。”
“那你就幹脆說你是小阿娴啊,把你參加的比賽,得過的獎之類的,全都寫簡介上,我就不信沒人看,自己有流量你不用,非裝成無名小主播幹什麽?”
“那不是一樣的道理嗎,那樣看我的人都是因為我的成績,跟刺繡本身又沒關系。”
看着她無動于衷,鄭舒琪也不說了,反正這人一副刺繡幾萬幾步,她就當作是富婆體驗疾苦凡間吧。
談話間,外面的酒吧街逐漸亮起了彩燈,對面酒吧的蹦迪音樂響起,将本色襯托的有些清湯寡水。
鄭舒琪眼尖的瞅見幾個帥哥,當即拉着梁娴去了對面,梁娴被轟鳴嬉鬧的電子樂吵的有些頭疼,看鄭舒琪已經像花蝴蝶一樣娴熟的混進了跳舞的人堆中,梁娴一個人坐到吧臺,打開手機随意看着消息。
忽然,一條微信驗證消息彈了出來。
梁娴打開,[Y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添加來源是賬號搜索,性別是男,頭像是幾個不規則的幾何圖案。
梁娴一向将自己的隐私保護的非常好,除非必要,不然是不會加聯系方式的。
看着這個陌生的賬號,梁娴回想了一下,她最近也沒有将自己的微信號給過別人。
不會是信息洩露了吧?
想起最近好幾次因為快遞或者電話發生的詐騙案,梁娴緊蹙着眉,滿臉嚴肅的将申請拒絕,然後将他添加到了黑名單。
電信詐騙居然猖獗到這個地步了,她回家要趕緊給媽媽說一下,讓她注意防範。
而在濱城老宅的喻卓爾,他本來打算女方過完生日直接去找人的,但想了想自己這麽突然襲擊好像不太好,萬一對方性子烈,死活不願意跟他結婚,那他也不能綁人。
想來想去還是先聯系女方詢問對方的意願,可驗證消息剛發過去,喻卓爾就收到了拒絕提示。
他愣一下,又發送了一遍,這下直接顯示不能發送。
由于是第一次經歷,所以喻卓爾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才後知後覺自己應該是被拉黑了。
看着手機的頁面,喻卓爾忽然笑了一下。
旁邊看電視的于歡歡聽見,往他這裏看了一眼,“怎麽了兒子?”
喻卓爾放下手機,“沒事,看到了一個笑話,挺有意思的。”
——
七月的江寧就像是被太陽寵幸的孩子,越往後越高溫,毒辣的陽光能生生的烤熟雞蛋。
除了價格較高的海景房,民宿半個月前就被訂滿了,暑期大軍來襲,梁娴每天除了幫李翠蘭忙處理民宿的訂單之外,還要抽空去刺繡館安排和旅游團對接,不過還好店裏有小吳幫忙,讓梁娴沒這麽多壓力。
但基本上事情都集中在白天,梁娴只好暫時将原本下午的直播挪到了晚上。
大概是這幾天來旅游的人多了,江寧作為滇繡的發源地,在大數據的推流下,梁娴的直播人數到是比之前多了些,但還是一個糊糊。
不過偶爾也會遇到一些懂行的人詢問她刺繡的問題,梁娴也會耐心解答。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梁娴生日前幾天,鄭舒琪來找她,問她今年生日打算怎麽過。
梁娴倒是沒什麽講究,大概是年紀越大越不想過生日,總覺得過一歲就老了,再加上今年來江寧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每天應付客人已經夠暈頭轉向的了,實在沒精力過什麽生日。
“買個小蛋糕随便吃吃好了。”
“那怎麽行,好歹是一年一次的日子。”鄭舒琪馬上反對。
李翠蘭正在前臺給來入住的客人核對信息,将房卡給人家後,她也附和着說:“是啊,生日不能随便,在家裏做的話估計有些趕,要不咱們出去吃?”
“好呀,剛好我昨天發現古城新開了家櫻花餐廳,我們可以去嘗嘗,阿姨你看圖片,可漂亮了。”鄭舒琪給李翠蘭翻看着手機裏的照片。
聽着兩個人都已經安排上了,梁娴喝了口水,發現自己的意見貌似不是很重要,但還是想掙紮一下,“其實我覺得不過也可以,這幾天正是忙的時候。”
“吃個飯耽誤不了時間的,而且我正好微博沒素材了,你就給我貢獻幾張。”鄭舒琪說。
“就是,25歲可不能馬虎,店裏我讓隔壁王嬸幫着看一會兒就行了。”李翠蘭說。
梁娴看她們已經決定了,就沒在說話,慢悠悠的嗑着桌子上的瓜子忽然想到一件事,調侃道:“是啊,不能馬虎,畢竟過完就要結婚了。”
李翠蘭朝她翻了個白眼,“滿嘴跑火車。”
鄭舒琪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跑過來坐到她對面問:“所以你那個娃娃親是真的?25歲單身真要結婚啊?”
“怎麽可能啊。”梁娴吐出嘴裏的瓜子皮,“我爺爺開玩笑的,人家說不定孩子都會跑了。”
“我看未必,萬一對方早就對你芳心暗許,一心只要你,這麽多年為你保守清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等你25呢?”
梁娴給鄭舒琪嘴裏塞了塊糖,“少看點狗血肥皂劇吧,腦子都不好了。”
“你懂什麽?”鄭舒琪一邊嚼嘴裏的軟糖一邊含含糊糊的說:“現在這種鐘情人設很吃香的好吧。”
這時剛剛入住的客人下樓反應空調不出冷風,梁娴說了句來了,然後跟在人後面上去看情況。
一批一批的游客來了又走,梁娴的生日也越來越近。
7月9號的直播,梁娴在繡完關播之前特地給粉絲們打了個招呼,自己明天因為有事所以請假一天,大家不用蹲她了。
梁娴直播時說話的語調平緩,還帶着江寧特色的小尾音,這幾天的流量穩定,倒真的給梁娴吸引了一些新粉絲。
第二天,三個人坐在櫻花餐廳裏,舉起手裏的果酒碰了一杯。
李翠蘭:“祝我的寶貝女兒生日快樂。”
鄭舒琪:“我的漂亮美麗溫柔大方的寶子,生日快樂呀。”
“謝謝。”
梁娴聽着她對自己的誇獎,毫不羞澀的全盤接受。
她們坐在三樓,視野非常開闊,将古城周邊的景色都盡收眼底。
飯吃到一半,餐廳開始了傳統的民族表演,姑娘們一個個都穿着具有特色的民族服飾,唱着代表地方的歌曲,吃飯的游客們都紛紛鼓掌叫好。
吃完飯後,鄭舒琪說今天高興,而且自己又接了一個拍攝,明天就要飛走了,她又去商店買了一箱啤酒,說要和梁娴不醉不歸。
生日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梁娴今天也高興,但想起明天是李翠蘭去醫院體檢的日子,她怕喝多了起不來,有些猶豫。
李翠蘭朝她擺手,“你們玩吧,醫院我都去多少回了,只是體檢,明天我自己去就行了。”
看着兩個孩子上樓,李翠蘭也有些乏,她來到前臺準備關電腦去休息,就在這時,網絡訂單忽然彈出一條新訂單。
她點開看了一下,一位客人訂購了高級海景房三天,李翠蘭愣了一下,在看到個人信息後,也勾起了一些好奇。
姓喻。
這個姓倒是不怎麽常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