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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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凝固。
長久的安靜讓喬安失去了感知,她被一遍遍詢問事情的經過,換了好幾批人,讓她頭痛欲裂。
她明明想說話,可是整個人像是被封印了一樣,無知無覺,只能愣愣的發呆。
門再一次被推開,又有人進來了,估計又是來審問她的吧。
她好累,好想睡覺,能不能讓她先閉上眼睛躺一會兒,就一會兒。
來人并沒有說話,走到她面前,似乎在打量她。
他的目光讓她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會是誰呢?
喬安擡起頭,看到對面的人,睜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白司聞居然站在她的面前!
這不是幻覺吧,他來找她了?
白司聞靜靜的看着她,仿佛沒有任何情緒。
他永遠是這樣,讓人猜不透,看不穿。
喬安的感覺一瞬間回來了,她又活了過來,不再像剛剛那樣行屍走肉。
她感到意外,高興,然後是委屈。
這委屈慢慢放大,最後忍不住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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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才來。”喬安流着淚看着他。
她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他。
白司聞同時反摟住她,這一次不再是她單方面擁抱,他們終于在身體上形成了默契。
“嗚嗚嗚……”喬安放聲大哭,像小孩子一樣宣洩情緒。
白司聞摸着她的頭發,輕輕的抱着她搖晃,像哄小孩子睡覺一樣安撫她。
“我剛剛殺人了,第二次殺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好可怕?”喬安帶着哭腔問他。
白司聞拿起她的手,摸了摸上面的劃痕,眼神一暗。
“是她要殺你,你是正當防衛,她的命不值錢,你根本沒興趣殺她。”
他的聲音非常平淡,仿佛事實就是他說的這樣雲淡風輕,帶着一股奇異的力量,能安撫人心。
喬安此刻腦子反應遲鈍,不能自己思考,立刻就被他說服了。
“你說的對,我不可能殺她,我還想着升職加薪,追回白司聞呢。她算老幾,根本不值得我坐牢。”
白司聞眼神閃了閃,好像一個催眠師,誘哄夢游的孩子說出他想聽的愛語。
“你為什麽想追回他,你不是為了報複嗎?”
喬安擡起頭,傻傻的望着他,脫口而出,“不是啊,我是自己喜歡他,柳如馨不值得我報複,她算老幾!”
她幾乎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說完還喃喃自語,“我是真心的,嗚嗚嗚,可是他不相信我……”
想到白司聞那天在車庫揚長而去,她就氣的不行。
不行,她要去找他,她要強上他,扒了他的衣服!
“放開我,我要去找他,那個殺千刀的男人,他抛棄了我,嗚嗚嗚,我好慘,天爺啊,我是可憐的小白菜轉世啊,一個個男人都離我而去,你也不開開眼,是不是沒長眼睛?”
白司聞哭笑不得,能夠罵天罵地,看來是從夢魇中醒過來了。
這樣迷糊又幼稚的喬安,可能今生只會見這一次了。
白司聞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安靜下來。
“你不用去找,他已經來了。”
喬安呆呆的看着他,“他在哪兒?”
白司聞定定的和她對視,“我就是他,我來了。”
喬安一把抓住他捧着她臉的手,兩人的手覆蓋在一起。
長達幾分鐘的安靜,時間靜靜的流淌,在這間昏暗的房間裏,兩人似乎格外享受靜谧。
大約他說的是真的吧,她連他手上皮膚的紋路都摸得一清二楚呢。
他就是白司聞,不用她去找,自己就來找她。
他好好哦,她好幸福哦。
喬安撫摸着他的手,垂下眼睛。
“都說十指連心,我要咬一咬我的手,才能确定。”
說完,她舉起自己的手,猛地往嘴裏送。
白司聞飛快的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他的手那麽大,擋住她的臉時,只剩下她那對水靈靈的大眼睛。
喬安眨眨眼,像個偷吃東西被抓住的倉鼠,可愛得不要不要。
白司聞笑了,這大概是喬安第一次見他發自內心的笑,不是微笑哦。
她發誓,他是真心實意的笑,連嘴角都上場了呢。
“咬我吧,十指連心,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的十指,也連着你的心,你同樣感受得到。”
暈了。
喬安感覺自己腦子轟隆隆的,眼冒金星,快要站不住了。
天吶,原來他說情話的時候是這樣的表情。
他好會說情話哦,她是第一個聽到的人嗎?
想着想着,她就軟了身體,倒在了他的懷裏……
再次醒來時,喬安望着天花板,久久沒有回神。
緊接着,暈倒前的幼稚行為讓她尴尬得恨不得腳趾頭扣地,她拿過枕頭蓋住臉,不願承認那個矯情的小作精就是她。
那一刻她絕對是被鬼附身了,成熟,穩重,美豔才是她的人設。
花癡女,滾吶!
深吸一口氣,喬安忽然覺得味兒不對兒。
她的枕頭不可能這麽香,因為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洗床單被套了。
一個鯉魚打挺,喬安從床上坐起來,打量着這間房子。
灰白相間的性冷淡風格,極簡的家具設計,好像似曾相識。
該不會是……
喬安迅速站起身,往陽臺上去。
果然,是白司聞的房子。
遠處的草坪上,白司聞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迎着午後的暖陽閑聊。
這裏是一棟別墅,依山傍水,花園面積非常大,遠處有山,陽臺上有游泳池,清風吹得人熏熏欲醉。
喬安急着看到白司聞,但距離有點遠,她左找右找,在滿地綠植旁發現了一個望遠鏡。
正好,可以用來看他。
從望遠鏡裏看到的他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或許因為對面坐的是熟人,所以他格外放松,目光澄澈,是少有的真誠,不像面對她時,總覺得隔了一層紗,讓她看不透。
他似乎在說着什麽,想到了某些有趣的片段,手撐在椅子上,整個人非常放松。
他在說什麽,她怎麽聽不到呢。
喬安不滿足于偷看了,她要去偷聽!
他的人,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真誠,她都想擁有。
她跌跌撞撞的跑下樓,朝他奔去……
“就這樣了?”
“就這樣了。”
三叔哈哈一笑,打趣道,“你是真的要開始戀愛了,決定了?”
白司聞白皙修長的手拂過桌上綠植的葉子,翠綠的枝葉從他手指間穿過,白和綠的顏色對比鮮明,就像他此刻的态度。
“我覺得它來了,那就接受它,享受它。”
從前愛情沒有來,也不期待,他可以視若無睹。
如今,已經發生了,在他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他當然是選擇緊緊的抓住它了。
為什麽要抗拒,還沒開始就後退,那不是白司聞的性格。
哪怕只有一分動心,也要百分投入。
三叔感嘆,“司聞,我很高興,真的,你終于掙脫了那份枷鎖,如今,你不是有了軟肋,而是走出了牢籠。”
他們都知道那個真相,也一直裝作無事發生,但又怎會真的無事發生。
白司聞沉默片刻,第一次提起了那個人。
“三叔,你說她最後後悔了嗎?”
三叔仿佛陷入了回憶,久久無法抽離。
兩人默契的望着遠方的一片向日葵林,那是某個人最愛的花。
“我不知道,她永遠追求當下的感覺,誰知道她最後是怎麽想的呢。”
白司聞望着随風而動的向日葵,若有所思。
“我想她不是一個會後悔的人,哪怕錯了,她也會認,下一次還會不管不顧。”
“就像你一樣。”三叔肯定都說。
白司聞搖搖頭,“不,我不像她,我更像他。”
三叔同樣搖頭,“不,你不像他,我可以看透你,但看不透他。我至今不知道他有沒有愛過她,最後還愛不愛她,現在又是否愛着這個她。”
喬安氣喘籲籲的趕到,躲在花叢後面蹲下,被他們口中的她他搞糊塗了。
這什麽跟什麽呀,上次這兩人也是打啞謎一樣,說話高深莫測,跟對暗號似的,能不能體諒一下她這個偷聽的局外人啊。
白司聞忽然悵然若失,他很少情緒外露,更從來不曾在人面前悲觀。
喬安看着他的神情,忽然感同身受,為他難過。
他一定很悲傷,否則不會當着人失态。
她希望他永遠意氣風發,光芒萬丈。
“我也不知道他愛不愛我媽,我的兩個媽媽。”
喬安捂住嘴,差點尖叫出聲。
她偷聽到了一個秘密,一個讓人心顫的秘密。
“每次見到他,他都是慈愛,溫和的,他對我現在的媽媽很好,他們看上去就是原配夫妻,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曾經是姐夫和小姨子。而我,在所有人眼裏,也是他們唯一的疼愛的兒子。”
喬安呆了。
白司聞看着桌上的綠植,眼神漸漸清明,不複剛剛的迷惘。
“這件事似乎誰都沒錯,而現狀也看似美滿,除了消失的那個人,一切都按正常軌跡進行。”
二十六年前,白家溫文爾雅的大少爺對袁家大小姐一見鐘情,兩家聯姻。
而大小姐早就有了心意相通的男友,又是前衛的摩登女郎,非常抗拒為了家族犧牲婚姻,嫁給一個整天只知道賺錢的男人。
她的男友才高八鬥,口若懸河,是學校裏的最佳辯手,在講臺上英姿勃發,讓無數女生傾倒。
這時候大小姐提出反對,聲稱自己要脫離家族,讓家人退婚。
家人怎麽可能答應,最後還是結了婚。
那白家大少爺一直溫柔體貼,哪怕妻子橫眉冷對,他也笑意盈盈。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大小姐卻重遇了昔日情人,如死水般的婚姻起了波瀾。
兩人最終選擇私奔,還被埋伏在住所外的記者拍到。
一時間,謠言四起,白家和袁家丢盡了臉,老爺子被氣的差點暈過去。
在上流圈行走,臉比命重要。
袁家把和大小姐有五分相似的二小姐送到白家,帶話說,“只當大的死了,從此沒有這個人。”
大少爺的三表弟兼好友趕到,勸說他去尋找大小姐。
誰知,大少爺卻溫柔一笑,一把拉過低着頭的二小姐,對表弟說,“老三,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找她,她這不是在我身邊嗎?”
三弟看着他溫和的笑臉,感到不寒而栗。
之後的事情,如兩家人期望的那樣發展。
在外界看來,那個記者是被仇家收買,故意抹黑白家夫婦,他們多次在公共場合出雙入對,所有人都看到他們是如何恩愛,如何和諧,有誰會再相信那些風言風語。
要是事情停留在這裏也挺好,雖然錯位,但好歹成全了兩對人,也算圓滿。
誰知,出差在外的三弟竟然偶遇了落魄潦倒的大小姐,原來她的男友在她被人頂替身份,回不了豪門後,便狠心抛棄了她。
那油嘴滑舌,人見人愛的校園才子,哪裏肯和一無所知,隐姓埋名的女人過日子,往日的風花雪月只換來一頓打罵。
這三弟同情大小姐,如今她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身份,見不得光,再也回不去了。
只要她一露面,小姨子頂替姐姐的驚天醜聞就會大白于天下,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于是,別人只當她死了,她也只能當自己死了。
好在大小姐一直才貌雙全,落魄了也不絕望,人格魅力照樣強盛,倒吸引了這個年輕的三弟。
兩人走到了一起,又是一段小叔子和嫂子的故事。
甜蜜也是甜蜜了一陣,可惜好景不長,大小姐一日吐了,被查出懷孕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關鍵這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
思來想去,三弟做了這一生最後悔的決定,他回楓城告訴了他的表哥。
後來的事情發展得飛快,向來溫和的大少爺忽然上門,他不說打掉胎兒,也不說換回妻子,而是冷冷的看着大小姐。
大小姐雖然婚內出軌,可她一開始就反抗這段婚姻,她也在婚前說明她有男友,是大少爺非要和她結婚,她覺得自己沒錯。
一開始,他們甚至沒有同房,是大少爺有一天應酬喝多了,走進了她的房間。
後面她認命了,才當起了真夫妻。
大少爺來去匆匆,一句話也沒有對大小姐說。
他只是回去讓二小姐打掉剛懷上的胎兒,态度堅決。
知道妹妹被大少爺逼着流産,大小姐徹底生氣了。
她們兩姐妹不是一個媽生的,可身在豪門,誰又不是身不由己。
她差點動了胎氣,結果三弟帶來了另一個消息,原來二小姐一開始是看上了大少爺的,可惜,大少爺偏偏看上了大小姐。
這錯亂的關系讓人心力交瘁,大小姐決定和三弟遠走高飛,他們不想再理這些前程往事。
可大少爺攔住了他們,他要她生下孩子,做親子鑒定。
這下,三弟和大小姐都不幹了。
他們是真心相愛,根本不在乎孩子是誰的,只是三弟覺得表哥有可能是孩子的父親,告訴他一聲罷了。
後來的大少爺就變了,他竟然讓人接走了大小姐,把她關起來待産。
三弟的家族比不上白家,他和大小姐的事也被家裏知道,最後被押着去了英國。
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仿佛被折斷翅膀的鳥,整個人抑郁了。
她在精神折磨中生下了孩子,陷入了重度抑郁的深淵。
親子鑒定結果表明,孩子是大少爺的,他抱回了孩子,讓二小姐當自己親生的,對他如珠如寶,怎麽都愛不完。
他和大小姐後來怎麽樣,沒人知道。
半年過後,三弟偷偷跑回來,接走了大小姐,兩人逃到海外。
三年後,大小姐因為重度抑郁症自殺了。
這是一個讓人憋悶的故事,喬安聽完心裏堵得慌。
白司聞緩緩的說,“六歲時得知真相後,我幾乎無法正視家裏的他們。”
幼小的心靈受到這樣的創傷,親生的父母變成父親和小姨,父親導致母親患病自殺,還要用親子鑒定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
他小小的世界被整個颠覆了,連父母都能是假的,還有什麽是真的?
愛情,就是導致這個悲劇的根源。
可僅僅從這個故事裏看,愛情是多麽的虛無缥缈。
大少爺愛大小姐嗎?
如果愛,他為什麽不去找她,為什麽要接受二小姐,還和她成了真夫妻。為什麽知道大小姐後不換回妻子,還要做親子鑒定。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要囚禁她,逼她走上絕路。
他最後甚至沒有挽留她,大小姐走了就走了,他繼續和二小姐做恩愛夫妻,養大大小姐給他生的孩子。
那二小姐呢,她愛大少爺嗎?
如果愛,又是愛他的什麽。
白家繼承人的身份?交換她媽媽進袁家祖墳的籌碼?對異母姐姐嫉妒心作祟勾搭姐夫?
還有,她對那個孩子是真的愛嗎,還是在大少爺面前演戲?
這麽多年,袁卉一直對白司聞無微不至,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母子。
當年她被白兆天逼着打掉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時,有沒有對那個留下來的孩子心生恨意。
同樣是懷了白兆天的孩子,她肚子裏這個百分百是他的,而姐姐肚子裏的卻只有一半的幾率是他的,他卻直接讓她打掉,這是多大的傷害。
白司聞越長大看到袁卉對可愛小孩子的愛意,就越覺得這一切非常荒唐。
她是怎麽忍得下這口氣,在他面前和白兆天那麽親密的?
任誰也無法知道,這對夫妻內心的真實想法。
白司聞一年比一年困惑,也一年比一年冷漠。
他沒有見過一次親生母親,也對所謂的愛情喪失興趣,對婚姻更是閉口不談。
白兆天只當他天生冷感,事業心強,并不十分在意。
袁卉也這樣認為,他們都覺得他生來就是做大事的人,不願意拘泥于小情小愛。
“不婚不戀”的名頭是什麽時候傳出去的,他也無心去管,反正正和他意,何樂不為。
這些事他沒有人和地方訴說,一直悶在心裏,直到三叔有一天從國外回來,私下找到他。
不需要言語,他們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他們從來不提那個她,但他們又因為她而熟悉,成為忘年交。
只有他們在一起聊天,白司聞才覺得他那素不相識的生母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不是他的幻覺。
三叔長久的沉默,忽然嘆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
“司聞,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因為你是她的孩子。但有一件事,我一直隐瞞你。”
白司聞看着他。
三叔也看着他,“其實,我和你媽媽後來也生了一個孩子,他現在在鄰市。”
當時他第一眼見到白司聞,就知道這孩子什麽都知道了。
他默默承受了一切,對母親肯定有美好的憧憬。三叔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有別的孩子,那樣母親在他心裏就是兩個人的媽媽,母愛就不完整了。
“她……”白司聞說不出話。
三叔知道他要說什麽,“母親的力量是偉大的,她懷你弟弟時,人是清醒的,就像當初護着你一樣,整個人小心翼翼,生怕感冒了要吃藥,努力給你們最健康的身體。”
“同時,我也一直在提防你的父親。我看不透他,他好像是兩個人,溫柔和狠厲并存。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孩子的存在,我也無法預測他會做出什麽。”
白兆天在三叔看來,是分裂的。
他的占有欲有時消失,有時爆發,誰也不知道他會突然做出什麽。
他強娶袁希,又放棄她,後又囚禁她,最後又放棄她,反反複複,讓人無法捉摸。
喬安也覺得大少爺很怪,是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
她開始擔心白司聞會不會遺傳。聽說重度抑郁症也有一定幾率遺傳。
實在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白司聞患上精神疾病,那簡直是摧毀他整個的驕傲。
喬安着急的抓住面前的花叢,忍不住揪下一片葉子。
白司聞和三叔同時發現了她,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
三叔笑起來,“那今天就說到這裏,如果你願意,哪天見一見你弟弟,他一直知道你,也很崇拜你。”
白司聞溫柔一笑,眼中是發自內心的期待。
“很開心有一個弟弟,他一定很好,就像您和媽媽一樣。”
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你忽然得知世界上有一個和你最親近的人出現,你們是同一個母親,可以分享交流她的一切,這種感受讓人天然的愉悅。
“那我先不打擾你了,你家小貓醒了,該喂貓了。”
三叔哈哈大笑,站起來告別。
白司聞也站起來,兩人湊近說了幾句,互相拍了拍肩,三叔開心的離開,白司聞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喂貓?
白司聞居然是貓奴?
喬安驚了,他這又是養綠植又是養貓,這園子裏不會還有狗吧?
吓人,她最怕狗了!
“還不出來,蹲在那裏扮盆栽?”
白司聞的聲音幽幽傳來,喬安臉一紅,知道自己掉馬了。
她扭扭捏捏,就是不願意出來,這些天發生了好多事,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該怎麽面對他,她都沒想好呢。
白司聞等了幾秒,見那個惹禍精還是窩在原地,還畏首畏尾的往花叢旁邊挪,企圖繼續裝鴕鳥。
他挑挑眉,走過去,一把拎起人,直直的看着她。
喬安心慌意亂,情急之下居然胡亂的喊到,“我只聽到了一點點,不要殺我滅口,我保證守口如瓶!”
剛剛她可是偷聽到了楓城最大豪門的秘密,白司聞的身世之謎,這在電視劇裏可是要被咔嚓的呀。
喊完她就囧了,這不是不打自招麽。
白司聞抱臂看着她,點點頭,仿佛嘆息般說,“原來你聽到了,我還以為你剛來呢。那麽,我該把你怎麽辦,才能放心呢?”
喬安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歪心思起來了,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胳膊。
“我很好收買的,只要你答應我的追求,做我的男朋友,我們就是自己人啦。”
白司聞搖搖頭,表示拒絕,“不行,男女朋友只是很淺的關系,說換就換,不太牢固。”
喬安翻了個白眼,不甘心的說,“那怎麽辦,一男一女,天生沒有血緣關系,成不了兄妹,除了做情侶,還能怎麽拉近距離,知己知彼?”
白司聞似笑非笑,看到不遠處開着小車的管家要過來了。
他忽然湊近喬安,在她耳邊說,“情侶只是口頭約定,随時可以撕毀協議。哪有夫妻領了證,受法律保護穩固。”
喬安心頭一跳,心髒不受控制的躍動。
她強作鎮定,歡快的說,“可是夫妻都是要感情累積到一定階段,還有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哪能嘴上說說,這樣顯得很不正式欸。”
白司聞朝着車的方向走去,把她抛在身後。
“不是還有先婚後愛嗎,看來你小說看的太少了。”
喬安跟上他,像個小尾巴一樣在他身邊左竄右跳,不讓他專心走路。
“那不行哦,我才24歲,一定要先戀愛三年,到27歲再結婚,因為我馬上要升職了,我可是事業女性,男人和職場我都要!”
白司聞笑了笑,對不遠處的管家招招手,車子停了下來。
“走吧,該吃飯了,回去喂貓。”
喬安好奇的問,“你真的養了貓?幾只啊?”
白司聞伸出一根手指挑了一下她的下巴,臉上是罕見的輕佻,帶着點散漫。
“你不就是。”
“我不是貓!”
“那你是什麽?”
“我是你的寶貝。”
白司聞捏捏她柔嫩的臉蛋,“要不要臉?”
喬安搖搖頭,“不要臉,只要你。”
白司聞笑了。
他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好。”
陽光下,風吹草動。
喬安跳上白司聞的背,被他背着一步步走向他家,将來也許是他們的家。
他們就像這世上所有的戀人一樣,當愛情來時,就坦然接受。
管它怎麽開始的,管它怎麽發展的,愛了就是愛了。
哪個人沒點憂傷的過去,可是未來才是一片溫暖啊。
要努力往前走,不要回頭哦。
全文完結,基本每次寫到男女主在一起就想劃上句號了,就停留在他們心意相通的時候。本文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主角,沒沒有一開始就深情,各有各的缺點,但一旦确認了互相喜歡,他們就會義無反顧。
也祝福看文的人遇到愛情,享受愛情,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畢竟這個世界上我們真正能愛上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漫漫過路客。假如相愛,就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