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消失理由(1)
消失理由(1)
雖然聽到村子裏的人這麽說,但不到黃河心不死,我還是決定親自上去看看。也因此才沒有急着趕回去,在鎮中的招待所住下了。這裏設施簡陋,但好在幹淨。
對于身份證什麽的,也只是拿出來給那個服務員看一眼就可以。可能是我的打扮太樸素,服務員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登記完身份證就将其連帶着鑰匙扔了過來。經過了這麽多事,我的忍耐功力已經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被這麽對待也是笑一笑就算了。
但那句話是怎麽說的?
天無絕人之路!
我在外面吃過晚飯剛準備上樓,就聽到那個服務員聲音溫柔地喊出了一個名字:“陸遷。”
這不是我給毒刺取的名字嗎?想不到竟然重名了。我本是好奇地轉頭看看那個人長得什麽樣,卻不小心被所見到的情景吓得愣在原地。那個人居然跟毒刺長得一模一樣!
“你怎麽來了?”服務員高興地迎上去,卻被他伸手推開。
“陸少鳴?”他聲音冰冷地開了口,眼中的神色有些驚訝。這下不用說了,他就是毒刺。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居然就在這裏?!只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就算沒死也不應該在這裏啊!
我激動地叫了一聲:“毒……陸遷,你怎麽在這兒?”我一邊說一邊向他靠近,眼看自己的爪子就要拍上他的肩膀,卻沒有料到他猛地後退一步躲了開去,神色複雜地看着我,問道:“誰讓你回來的?”
“我……”我還沒說完,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樓上拖,等到了房門口一腳踹開門拉着我進了去。這情景太奇怪了!
我想過千百次的相見,卻沒有料到現實竟然這樣奇特。
“誰讓你回來的?”他眼中忽然怒氣騰騰,抓着我手臂的力度有些大,讓我吃不消地呻吟出聲:“疼!你先放手!”
“很危險。”他沒頭沒腦地說出這三個字,就放開了手奔至床前将窗簾拉上,把破損的門關好。“為什麽回來?”做完這些之後,他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一些。
“因為監獄長去美國了,我不幸跟他們撞上了。”
毒刺眉頭微皺,臉上的冷意再起浮起。
雖然相見很奇特,但我是打從心眼裏的高興,再加上腦子裏對前世那份執念的了解,不禁有些欣喜地叫了他一聲:“毒刺。”叫完我就想笑,可毒刺臉上的表情一點不見變化,“我是陸遷。”
“陸遷是我給你取的名字,不用當真。”我原以為這麽說能緩和氣氛,誰知毒刺臉上的冰霜更加多,只說了四個字:“我是陸遷。”
沒想到我就随口的一句話都能被他當真,我心中異樣,越發覺得某些東西在軟化。
“陸遷。”我試探地叫了他一聲,只覺得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沒變,淩厲的氣勢卻降低了很多。想到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一心一意地對他好,我不禁挪到他身邊想要一把抓住他的手。
可卻被他躲開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
他都承認我給他的名字了,卻連牽個手都不讓,這算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聽?!
俗話說男人就是要厚臉皮,尤其是我這種普通人,若是被拒絕一次就放棄,那這輩子就注定光棍了。明顯的,我的臉皮不薄。
見到陸遷躲開,我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後繼續追了上去。他挪一步,我就跟一步,手固執地想要抓住他的手,最後他避無可避,終于被我抓在了手心裏。那雙手微涼,握在手中有點膈手。他垂着眼簾看我的手,“放開。”
“陸遷。”我叫了他一聲,問道:“你怎麽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将我的手扒開。我的倔脾氣都快被坑爹的生活磨沒了,但那是生活。在陸遷面前我只知道一個事情,就是他不會傷害我。所以無論我怎麽做,都沒有關系。他将我的手扒開,我就換只手抓住。
最後他索性不理我,只雙眼盯着前方道:“監獄沒有了。”
“嗯,我聽說了。就是想看一看情況才回來的。”
“你不想知道監獄是怎麽毀掉的嗎?”
我擡頭看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神色中的異常,有點惱怒和愧疚,更多的是恐懼。他怎麽可能會露出恐懼……我愣了一下,趕忙問道:“是怎麽毀掉的?”
陸遷轉過頭來,雙眼中的情緒毫不保留地傳遞了過來。我皺緊眉頭,想要伸手撫平他眼中的恐懼。誰知他只說了一個字,就讓我蠢蠢欲動的手停住了。那個字是——“我”。
“什麽?!”
“監獄是我毀壞的。”陸遷臉上的寒冰越來越多,“我終于知道父親的意思了。”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深邃幽暗,讓人看不明白。
“陸少鳴,你不該回來的。”他說完,就想要扒開我的手走出去。我的手卻不自主地越抓越緊,腦子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大聲地回答了:“陸遷,老子是回來跟你談戀愛的!”
陸遷的手僵住了,我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陡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但是破罐子破摔,反正這就是我的目的,有什麽不對?
他的身體在發抖,輕微地,伸出的手放下又擡起,又接着放下。我心中緊張,全等着他的答複。
“我不要。”陸遷終于說了,卻不是我想聽到的內容。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他說完這話就扯開我的手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卻頓住身子,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你就在這裏。”
還不待我給出反應,那門就被他關上。不厚的門板忽然之間變成了山屻聳立在我和他之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陸遷,我是回來跟你談戀愛的。”許久我才念出這麽一句,卻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傳到他的耳中。
眼睛一睜一閉,一夜就過去。我雙眼發紅,心裏堵得慌。現在我真的不明白毒刺,也就是陸遷這貨的意思。他要是不喜歡我這個人,何必這麽在意我給他取的名字。他要是不在意我這個人,何必又把我從監獄中救出來。
可是我連碰觸他一下,他都不願意。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這件事,睡都睡不着。第二天一早起來,雙眼紅得可怕。到了樓下還是那個服務員,這次她倒是正眼看我了,只是眼中盛滿了哀怨。
“你是陸遷的誰?”她口氣不好地問道,“你是不是跟他鬧矛盾了?!陸遷昨晚在你門口坐了一晚上,你怎麽不讓他進去?!”
我愣愣地看着她,“你說他在我門口坐了一晚?”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她吼了一句,将手中拿着的東西摔在桌上,“我告訴你,陸遷是我看上的,你要是敢找他麻煩,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怎麽會找他的麻煩……”
“那樣最好!”服務員說完,頭一轉就低頭看起書來。現在陸遷在這裏,我也不能走,昨天交的押金是一晚上的,所以我來續訂。
這個服務員對我的态度不好,估計是因為陸遷的原因。不過她喜歡陸遷,我們不就是情敵了嗎?那對我态度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這情形着實讓我想笑。
被一個小姑娘這樣看着……
我一邊從兜裏摸出錢一邊問道:“你知道陸遷住哪兒嗎?”
她瞪我一眼:“不知道。”
“你不是他朋友嗎?”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她吼了我一頓,臉色通紅。我尴尬地站在那兒,進退維谷。現在最迫切的就是知道陸遷住哪兒,找到他然後死乞白賴地黏着他。可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就知道面前這個女人認識陸遷。
等過了十多分鐘她的怒氣才漸漸消下去,眼神不悅地瞪着我:“杵在這兒幹嘛?不知道影響人做生意啊!”
“美女,你就告訴我吧!我找他有急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騙你做什麽?”她眼神有些不甘地瞪了我一眼:“我認識他不久,他在我們庫房裏偷東西被我發現了,就認識了。他也就每個星期來一次,拿一點洗漱用品就走了。”
聽到這話,我不禁皺緊了眉頭。那陸遷住在哪兒?
他這個人性格孤僻,很少與人往來,現在卻在這裏拿洗漱用品,那麽必定是一個有水的地方。
“他一般什麽時候來?”我腦子裏似乎有那麽一點眉目了,趕忙問服務員。
她不耐煩地盯了我一眼,“還能是什麽時候?當然就是昨天晚上那種時候啦!”
晚上?一星期來一次?
他這是不想讓太多人見到自己嗎?
“那麽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地方人少,卻有很多空房子的?”
這裏雖然是小鎮,卻也有一些正在興修的樓房。不高,也就七八層左右。這樣的樓房通常不會在意什麽美感,就四四方方地杵在那兒,好幾棟堆在一個地方。這樣的房子買的人不多,有好多都空在那兒。
而在這個地方,他們通常安裝的都是木門。那種老舊的塗成黃色的門,普通的門鎖。我一間間地找下去,終于發現某個門上有被人踹過的痕跡。果真輕輕一推,那門就開了。
門內還是那種毛胚房的樣式,幹幹淨淨地,不像是有人的樣子,我的耳邊卻傳來水聲。順着水聲,我拐個彎就見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是沒有門的……所以我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