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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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不該看的東西?

比如陸遷的裸體。

我聽到了水聲,也沒有多想就轉了頭,衛生間沒門,水管大開着。晶亮的水嘩啦啦地落下,沖刷在一具潔白的男體上。陸遷站在水中轉過頭,眼睛被水沖得只能眯着,黑發服帖地蓋在額前。他本來就只有十七八歲,現在這模樣更是如同少年一般稚嫩。

水順着他的下巴尖滴落在胸膛,繼續向下,連帶着我的眼睛也受不住地跟着。他有六塊腹肌,不刻意吸氣只有一點點淺淺的線條。那水珠就像一只手,劃過他的腹部,輕輕地劃向他下面那包東西。

我吞了口口水,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的身體也能如此誘人。因為陸遷微側着身體,下面那東西被遮着。我只能看見他挺翹的屁股,心中想上去揉捏一下。

“你怎麽不關門”

“你流鼻血了。”

我們兩人的話同時響起,他一臉坦然,我急忙捂鼻。果真有濕熱的血從鼻子裏流出,這情形太猥瑣了,讓我都臊紅了臉,只能含糊地道:“你這不關大門就洗澡,不怕有人進來啊!”

“我聽得出來是你。”他說完就拿出毛巾圍住了自己下面,我這打望的眼沒處放,只得重新看向他的臉,“就算是我也要關門啊!”

“我不介意。”他邊往外面走,邊頭也不回地答道。這句話聽在我的耳中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為何?

因為這個人明明不願意跟我談戀愛,現在卻說不介意讓我看見他的身體。這根本就是前後矛盾。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他将手中的毛巾放下,走進了旁邊的小屋子裏。這一間屋子也是毛胚房,在門的右邊角落裏堆了一些衣服、毯子還有食物。陸遷走到那兒随手扯開毛巾,拿起一件內褲就套在了身上。

我本來被他這句話堵得心裏難受,見到他身上穿的內褲又忍俊不禁了!

“有你這麽穿的嗎?”他這褲子略小,還印了一個海綿寶寶,看起來愣是讓他小了好幾歲。“你這衣服從哪兒弄來的?”

“店裏拿的。”他說的坦然,不禁讓我猜想這貨是走錯了門,進了童裝店吧。

他的衣服堆裏也竟是些略小的衣服,看起來年齡都偏小,唯一一件合适的竟然是……囚服。

“你是不是從小就穿這件衣服?”我将囚服先套在了他的身上,見他點點頭心中有些慘然。這人也是個苦命的,誰家父親願意把孩子從小送進監獄啊,他老爹真不是人。

他手長腳長,身材又好,這囚服穿在他身上也掩不住那股子氣勢。等他穿好了我才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出去買些東西。”這囚服雖然合身,卻穿不出去。只是鎮子小,賣衣服的沒幾家,還竟是些地攤貨。

我随意撿了幾件就往住處趕,陸遷安靜地坐在地上,見到我回來也不過是偏頭看了一眼。

“你怎麽在這兒?”我坐在他身邊,又問了這個問題。誰知我剛坐下,他就往旁邊移了一些,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雙眼瞪着他。

陸遷沒有理會我的眼神,他的眼中有些迷茫,“監獄沒有了,我不知道去哪兒。”

“你為什麽不回家?”

他搖搖頭,隔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家在哪兒……我從來就沒有去過。”聽到這話,我不免皺緊了眉頭。他這爹真不知是個什麽貨色,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父親也不會想見我。”陸遷說完,臉上的表情淡然,看不出悲喜。

“為什麽?”

陸遷不說話了,就那麽悶着。我越等眉頭皺得越緊,他這說話說一半的簡直就是讓旁邊坐立不安。

“你不應該回來的。”隔了半天,他忽然說道:“他們找不到我的屍體就會來找我,到時候你也不會安全。”

“沒事兒。”聽到他關心的話我自然笑得開心,“反正對于我來說在哪兒都不安全。”

陸遷這人很悶,現在更像是藏着什麽東西一樣,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我坐在他旁邊有些尴尬,卻找不出一個追求的方法。他拒絕得太明顯也太矛盾,讓我進不得也退不得。

“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在我腦子還對他的态度擰巴的時候,這句話又冒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問道:“你是我的什麽人,憑什麽說不讓我有危險。”

他的臉色有些僵硬,隔了半天才回道:“誰也不是。”

“陸遷,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接受我,卻又表現成這種樣子。”

他不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到屋子裏的另一個地方獨自待着。這情形讓我有些抑郁,卻也無可奈何。這小孩兒一定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但是沒關系,反正我打定主意要纏着他了。

見他坐着不動,我徑自站起身想回去收拾東西搬過來。這地方太簡陋了,得買點東西,還要給這門安個鎖,哪怕是個門栓也行。

退房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态度一下子就變得特別好,似乎巴不得我快些走。我在心中笑了笑,拿着自己的包走了出去。這個鎮子小,卻五髒俱全。總共就兩條街,想買的東西都有賣,只是沒得挑。

我買了個床墊還有席子,一把蒲扇,幾只蠟燭,還有一把鎖,吭哧吭哧地往陸遷那兒走。還沒有到門口身後就竄上來一個人拉住了我的床墊。

“你誰……”我怒火沖沖地回頭,只看見陸遷穿着件廉價的T恤衫站在我身後,單手就将墊子拎在手中,又接過了席子。

“你怎麽在這兒?”我驚訝了,這個人就算出現也應該是從樓道口裏面啊。他沒說話,徑自提着東西往裏面走。床墊有些寬,他在狹窄的樓道裏卻行動敏捷,如同游魚。我想到了一個假設,莫非他剛才一直跟在我後面?

想到這兒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心裏有些回暖。

床墊我買的一米八的,陸遷那小屋子太小了,把床單放進去就占了個大半。

“快把席子放上去。”我指揮着他動作,自己拿着鎖到門口那兒安裝。這時我才想到一個問題,安裝這東西是需要起子的,看來只有明天再買了。

“是要放上去嗎?”陸遷忽地出現在我身後接過那鎖,我點點頭,“明天再……”

這話沒有說完,就見着陸遷把鎖放在合适的位置,手拿着螺絲釘,也不見用力,那釘子卻如同釘豆腐一樣釘了進去。

“真厲害!”我由衷地贊道,就這手藝,上街賣藝不愁沒絕活了。

時至夕陽落下,我們才收拾好。陸遷這人是典型的生活白癡,準備的食物都是餅幹加牛奶,衣服也是亂堆亂放,也不洗,髒了就扔。我看在眼裏忽然覺得任重道遠。

房子因為沒主人,這水管也僅有一根。沒有熱水,幸好大熱天的洗涼水澡也沒什麽。衛生間沒門,我有些羞澀,只是胡亂地搓了幾下。還以為自己動作夠快,誰知一轉頭就見到陸遷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你做什麽?”我羞得伸手捂鳥。陸遷也毫不動色地伸出手,上面挂着一塊毛巾。我背對着他,再扭頭接過那帕子。

“謝謝。”

陸遷點點頭,還是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我趕忙把毛巾圍在了腰上,問道:“還有什麽事?”

陸遷轉頭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覺得他的臉紅了。

夜晚是最好的遮羞布。

我很羞澀,躺在墊子上的身體躁動不安着。為了行事方便,咱只買了一張墊子。陸遷安靜地躺在墊子另一邊,呼吸很輕。我聽着那呼吸聲,忽然笑得賊開心。手跟安了發動機一樣自動往陸遷身上摸去。

他的皮膚光滑,摸在手中有些涼。我沿着他腰部的曲線一直向下,眼看就要摸到他那兒了,誰料陸遷一巴掌拍在了我的手上,不疼,卻讓我有些尴尬。

陸遷住的是第四樓,這個數字在大多數眼中都不吉利,因此這一層樓很安靜。樓下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讓這房間裏也不至于全黑。一只白皙的手緩緩伸到我眼前:“蚊子。”

啊?蚊子?

我看了半晌才發現在他的手心中有一個黑點,似乎有那麽幾分像蚊子的屍體。不管如何,我松了口氣,手指繼續向下。

“啪!”他的手又打在了同一個地方。

“蚊子。”

好吧,我換只手。那手伸向陸遷的乳尖,誰知還沒有伸到就“啪”的一聲挨打了。

“蚊子太多了。”陸遷說完就這話就直直地坐起身來,手中握着蒲扇。手臂不斷地揮舞着。

“你在做什麽?”

“滅蚊子。”

我無語了片刻才說道:“不用趕盡殺絕,咱們躺下來睡覺吧。”

陸遷停下揮動的手臂,直挺挺地躺了下來。被這麽一打擾,我也沒了色心,閉上眼睡了。

這地方沒電,好在通風,到了晚上雖有些熱,用那蒲扇也能睡得着。我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忽然手上有一抹冰涼。睜開眼,我看見陸遷半擡起身體拿過我手中的扇子。

“你睡吧。”他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心中一陣感動,就差沒有熱淚盈眶了。可是我錯了,陸遷這小子就是一個生活方面的廢材啊!

他的手臂是安裝了電動小馬達吧,一把蒲扇也能扇出臺風一般的陣勢。我被他扇得風中淩亂,直嚷道:“風太大了!”

他猛地停住手,手頗為滞澀地重新動起來,一點點地動,像是在确認。

就那一瞬間我一定是着魔了,眼睛裏全是陸遷低着頭的樣子,夜色朦胧,看得也不清晰。就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格外溫順,如同一只黑豹,讓人有征服的欲望。

精蟲上腦,我猛地就撲了過去,嘴唇先是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那是陸遷的臉。我怕他像上一次一樣拒絕,雙手緊緊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嘴唇向下移動,找到了他的嘴。

這接吻的經驗我着實不多,早年也是或急色或害羞。現在親着陸遷,我怕自己的魯莽讓他拒絕,又怕自己太溫柔,他拒絕得太容易。

在最開始的僵硬之後,陸遷猛地一掌向我推來。那力氣之大,拍得我肩膀都疼了。

“起來!”他冷着聲音命令道,我卻不依不饒地像八爪魚一樣抱着他。

“我就抱一下,親一下,你能怎麽的?!”

“快起來!”他一手抓住我的脖領子往後面扯去,我被這力氣弄得面紅耳赤,呼吸發緊,可手也沒見松一下。

終于他松了手,聲音更加冷漠地說道:“陸少鳴,起來。”這聲線很平,就像是最後的命令。我擡頭怒氣沖沖地看着他,“你這是什麽意思?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對我差,勾得我春心蕩漾自己還要獨坐高臺?我告訴你陸遷,不可能!我本來的目的就是你,現在就算是拖我也要把……啊!”

這貨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不等我說完就一掌劈在了我脖子上,黑暗襲來,我失去了意識。

等回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早上,脖子被擊到的地方有些酸疼,陸遷坐在我對面小口地吃着東西,看到我醒來也不過是擡頭瞄了一眼。

我也有些尴尬,偷雞不成蝕把米。我也就充滿愧疚地說道:“陸遷,昨晚那事兒是我錯了。”話鋒一轉,我有些生氣地說:“但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對我這麽好,怎麽能讓人不誤會。”

“誤會?”

“嗯,誤會。”我點點頭,見着陸遷在那兒愣了一會兒才繼續吃起來。我腹中饑餓,但這些餅幹我還真不愛吃。這裏家徒四壁,又沒電,我想買個電磁爐做飯都是不可能的。

“诶,陸遷,等會兒我還是出去租個房子,咱倆搬過去住。你這地方沒電沒火的,哪有家的樣子。”

“家?”陸遷忽然轉頭看着我,嘴裏念出這個字。

我忽然發現自己觸到了他心中某個東西,趕忙岔開道:“也不是家,就是個臨時住處。”我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他的反應,只見陸遷把手中的東西扔在了腳下,站起身來拿出個小包開始往裏面裝東西。

“你做什麽?”我又驚又喜,沒想到他這麽配合,還沒租到房子了就開始收拾東西。

“我走了。”陸遷頭也不擡地回道,這答案讓我瞪圓了雙眼直愣愣地盯着他,“你說什麽?”

“我走了。”

走?他要走哪兒去?我聲音情不自禁地變大:“你做什麽?怎麽忽然就要走?!”

他不說話了,只雙手動着。地上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他不過一兩分鐘就将東西裝好,擡腳往門口走。

“陸遷,你到底怎麽了?”我有些生氣地吼道,說實話我特別讨厭他這個悶葫蘆的性格,說十句話都不見得能回一句。他果真不回答,腳步不停地向門口走去。我雙手猛撲過去,眼看就要箍住他的腰,陸遷卻忽然加快了步伐,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卻止不住他前進的腳步。

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臉着地,鼻間濕熱,不用說一定是流鼻血了。落地的聲響有些猛,陸遷的腳步終于停下回過頭來看我。

“陸遷,你別走!”我張開嘴的瞬間鼻血湧入,讓嘴裏有一股子腥澀。陸遷伸出手卻停留在了半空中,眼神從最開始的複雜變得逐漸清明,毅然地收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遷,我不明白!你給我一個解釋!”

忍一次無妨,忍兩次無礙,忍三次……憑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我噌地從地上站起來看着他,大吼一聲:“你究竟藏着什麽秘密?!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麽秘密讓你變成這樣!”

陸遷的背影修長,此刻卻透露出一種落寞,他的聲音平靜,五個字字正腔圓,聽到的人卻有些茫然。

“我也不明白。”

本章節補完,這兩天不給力。。。

因為不想倒V得太多,各位親請見諒。明日入V,請各位繼續支持,謝謝你們~

PS:心情好很多了,謝謝安慰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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