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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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做我也不明白?
身為當事人居然都不明白,那我還來揣測些什麽。屋子不大,陸遷不過幾步路就走到了門外,泥地灰牆,這一幕景色竟然透出一種凄涼。我站在空無一物的屋中愣了許久,才慢悠悠地坐下。一坐下就感覺身上的這座擔子壓得我脊梁都直不起來。
這要是談不成戀愛,命就沒了。可感情這東西誰能去強求,陸遷不願意,我還能逼着他喜歡?水泥地有些涼,凹凸不平很是膈人,我躺下反而覺得清醒了許多。
我嘆了口氣,傷心的情緒漸漸平息,眼前是灰撲撲的天花板,間或有一點銀亮的光……
光?我皺着眉頭,這天花板怎麽可能會反光?
還不待我仔細觀察,那反光猛地一動,灰色的屋子內頓時閃光不斷。
這些都是……線?
“啊!”一根線猛地穿過我的手臂,沒有傷到骨頭卻讓我不能移動分毫。
“我還以為莫家的少爺會是個厲害人物了,卻沒想到這麽弱!”窗邊忽然竄出個女人的聲音,吓得我瞪大雙眼。光天化日之下,這個女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窗戶那兒爬上來,只怕又是什麽戰鬥值爆棚的貨。
我顫巍巍地轉頭去瞄了一眼,蛋都碎了。那個女的頭上的字黑,卻不如妒忌陸遷來得兇猛,名字卻比這些人都兇殘——碎屍者。死了都不能有全屍,真是罪大惡極!
她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又一根線于無形中插進了我的肉裏。我悶哼一聲,皺得眉頭越發緊。這情形真像是遇上了東方不敗,線太細看不清軌跡,也無從避開。那女人看起來就是個毒辣貨,只是用線釘進我的身體,卻不立刻殺了我,莫非……她是想要活捉?
這個女人臉上帶着蝴蝶造型的面具,單看那張露出來的嘴倒像是個美人,只是嘴上叼着煙。她身材火辣,波大屁股翹,齊B小短裙在動作之間隐隐顯示出一抹白一抹黑……我了個擦!這個女人居然不穿底褲?!
饒是現在情形緊急,我的老臉都紅得異常。不是沒見過,只是都隔着屏幕。她走到我身邊,毫不顧忌就蹲下了。那地方大敞着,就算我偏着腦袋,腦子裏都是那裏的模樣。臉上傳來一陣柔和的觸感,竟是她用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忽地,她一把抓住我的脖子,被她的動作帶動,絲線又勒進肉幾分。
“說,你是誰?”她的眼睛眯起,透出一絲危險的光。隔得太近,我甚至能聞到她嘴裏的煙味。
這人一定是來找陸遷的,只是晚了一步。她身手了得,我自然不想讓她跟陸遷對上,只得冷着臉,漠然地道:“莫遷。”
“胡說八道,當老娘不認識莫家的人?莫家的男女哪個不是美人,就你這張臉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于無形中我的心髒又中了一箭,只是不能表露。我不動聲色地道:“不能變臉?”
猩紅的嘴唇勾起,她的眼中露出一絲媚态,塗着蔻丹的手指甲在我的眉峰上滑動,如同蛇信。
“那邊的人雖然叫我不要殺,卻沒說不能傷。你這眼睛倒是好看,不如扣下來好了。”話音剛落,我的眉峰上就傳來一陣疼痛,她的指甲插在我的肉中,不斷地擰動。我疼得咬緊了牙關,卻只能惡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她的指甲拔出來的時候還帶着皮肉,鮮血流進我的眼裏,讓我眼睛都睜不開。她問:“那你的身手了,莫家人?”
糟了,我忘了這茬。不過時間已然足夠,陸遷早已走遠。這女人眸中精光一閃,鋒利的指甲就向我眼睛挖來。生死存亡之際時間會變得緩慢,尤其是在精神高度集中之際,你可以看清楚死亡襲來的步伐。但是有些人可以避開這攻擊,有些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死去。
千鈞一發之際,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量。絲線射入肉中,我動的時候就如同肉被撕裂一般。可是我做到了,在她的指甲即将插進我眼中的時候,拼着肉被撕裂的疼痛握住了她的手腕。
“現在這身手如何?”我挑眉問道,眼中戾氣密布,手臂再疼,我也忍得住!她的眼中果真閃過一抹疑惑,另一只手照常插來。我正要如法炮制,卻發現另一只手臂不僅僅是被線射入,而是在不知不覺間被線縛住。那絲線極其堅韌,一旦掙脫,勢必是斷腕的局面。
可那女人的指甲已經離得近了……
怎麽辦?
有那麽一句話總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曾經我問過自己的爺爺,當年那麽苦他到底是怎麽堅持過來的。他笑着對我說: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不磨不成器,我不想死。
“啊!”這聲慘叫是女人口中發出的,因為我咬住了她的手指。傷痛固然可怕,卻敵不過死亡的威脅。我的手臂除了最開始射入的那一根,其他的都是不緊不松的勒着皮膚。我為了生存,腳往地上一蹬,比起剛才那一陣,這下的痛苦更是難忍。幸好我趕在了時間的前面,咬住了女人的手指。
她的嘴角笑容更甚:“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莫家的人,但看這表現,也是個漢子。”
她的手指被我咬得很緊,鮮血直流,可她并不在意,嘴角的弧度愈加巨大。忽然,我覺出了詭異。周圍的絲線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緩慢地聚攏,銀光閃動。
“我最喜歡……有趣的獵物了。”這聲音如同魔咒,驚得我咬着的嘴都松開了。一行大紅字乍現,“警告:NPC碎屍者即将對玩家陸少鳴發動攻擊,請玩家陸少鳴立即躲避或運用防禦攻勢,否則将會出現重傷狀态。”
她難道不打算把我形态稍好地送出去,而是要折磨我?擦!這女人太癫狂了!
我的心髒跳得更加迅速,卻想不到一個方法打開這局面。
“嘭!”木門被人踢起,直直地向這惡婆娘飛來。我牙關咬緊,不想讓她挪開身。她瞄了我一眼,神色顯得輕松。
下一秒我就知道了她神色輕松的原因,她的指甲刺進了我的舌頭,疼痛讓我立刻張開了嘴。而身後的木門也停在了空中,細細一看,竟然是那些絲線擋住了這攻勢。
陸遷站在門口,雙目噴火,拳頭緊緊地攥着。我第一次見到他這種表情,憤怒之極,甚至恍惚中都能見到他身周的火焰。
一般人這個時候都會說出一句話——“放開他。”可陸遷不是一般人,他什麽招呼都不打地沖了上來。惡婆娘嘴角一撇,絲線纏繞了上去。
“陸遷,小心!”我口中溢出血液,眼睛赫然與他的撞上。
我分不清那究竟是什麽樣的神色,只覺得愧疚、傷心、惱怒等等情緒撲面而來,絲線嵌入了他的皮膚,鮮血頓時淋漓。惡婆娘嘴角撇得更厲害,眼中浮現出輕蔑。陸遷的攻勢慢了下來,而他越掙紮,絲線潛入得越厲害。
“不自量力!”惡婆娘冷哼道。她緩緩站起身,看着忽然放棄掙紮的陸遷,眼中的輕視更是肆無忌憚。
“你又是誰?”
“陸遷。”他的聲音平靜,一點都不像受了傷的人。
“沒聽過,看來可以殺。”絲線随着這句話的落下而愈發緊致,陸遷的血染紅了不少的線。忽然他緩緩地擡起了頭。
我記得殷小宇說過的話——“他們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憤怒時眼睛會變紅,瞳孔會變成貓眼那種的一條縫。”現在的陸遷就是如此。
“莫家人?!”惡婆娘的臉瞬間變色,身體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她扭頭瞪着我:“那你又是……”這話未完,她的脖子就被陸遷掐住了。
“陸遷,不要!”我慘叫一聲,這情形太過慘烈。陸遷雖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上的傷卻更加駭人。有的皮膚甚至被絲線刮掉一塊兒,我看得驚在那裏,眼中淚水溢出。
“莫遷?”惡婆娘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被勒得憋紅了臉。陸遷根本就不理會,似乎瘋魔了,不僅僅是捏住這女人的脖子,更向上提起。
惡婆娘一手捏住他的手,一手動得更加厲害。他們倆是在搏命,誰先支撐不住誰就死。我不知道這惡婆娘會怎麽樣,我只想讓勒在陸遷身上的線通通消失。這情形觸目驚心,讓我氣都快喘不過來。
“我是……是來救你的人,受……你父親的命令,你快……快放開我!”惡婆娘一邊說着,一邊使出了一個詭異的手勢。從見着她到剛才,這個人每次攻擊的時候都是動手指頭,這次卻不一般。她整只手都動了,就像是握住了一個圓球,然後手腕轉動。
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四周的絲線全都朝着陸遷移動了過去,就連我身上的也是,那絲線抽出帶來的疼痛讓我咬緊了牙關,卻還是悶哼出來。
“啊!”陸遷忽然咆哮起來,這聲音振聾發聩,就像是野獸垂死的掙紮一般。惡婆娘手上動作更加迅速,我知道這兩人戰鬥的關鍵時刻到了。
絲線全都釘進了陸遷的身體,一頭是他,一頭是天花板。
那絲線移動,竟然要撕裂陸遷的肉體!
這個時候我怎麽能坐以待斃?我怎麽可能安心地躺在地上,等着這個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壞女人把陸遷給滅了?
可是我該做些什麽?
不可思議地一幕出現了。因為親身體驗過這些絲線的威力,明白一動,這些絲線就能将肉體撕裂,可現在不管惡婆娘手怎麽轉動,那些絲線都像是被阻隔了一樣,只能一點點地挺進陸遷的肉體。
這就是莫家人的厲害?
可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啊?
我擡頭看了眼惡婆娘,只見她臉色發紫,雙眼圓睜,也是一副垂危之景。另一邊,陸遷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每一塊皮膚都被這些東西切割着?
他會被碎屍萬段嗎?
沒改錯別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