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嚴新月去機場送了她媽媽,嚴瑞成也去了。
外公他們年紀大了,徐慧不讓他們出門去送她。
徐慧讓嚴新月好好學習,想她了就給她打電話。徐慧在嚴瑞成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給了嚴新月一張卡,讓她不要聲張,自己好好存起來,今後缺錢的時候用。
一個陪着自己度過了十多年的女人忽然要離開了,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前妻,哪怕如今離了婚,嚴瑞成一時也有些傷感,他對徐慧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月月的,爸那邊,我也會經常去看他老人家的。”
徐慧“嗯”了一聲,“那麻煩你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記得來個電話。”
她和嚴瑞成說完話,又叮囑女兒,“月月,媽媽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次說完,徐慧拖着行李箱,轉身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頭。
嚴新月看着媽媽的身影漸漸走遠,漸漸消失。
回來的路上,嚴新月坐在車裏默默地掉眼淚。
嚴瑞成語言貧瘠,不知道如何安慰傷心的女兒,便帶着女兒去快餐店吃漢堡,他已經很久沒帶嚴新月去過了。還是小時候帶她去過幾次,他記得嚴新月一到店裏就咯噔直笑,服務員見到她也喜歡來逗她。
嚴瑞成不愛吃這些,嚴新月也沒有什麽胃口,吃了一些剩下的都沒動就打包帶走了。
回到家,大概程晖陽聽說了她媽出國的事,這一天對她的耐性尤其的好,嚴新月把手裏打包的東西遞給他,他也沒拒絕。
平日裏程晖陽從不吃這種垃圾食品,董幼蘭也不讓他吃這種快餐。程晖陽把東西帶回了房間。
校園裏的樹葉變黃,掉落,漸漸地進入了冬季。
忘了說這學期分文理科的事情,嚴新月果斷選了文科,物理是她的一生之痛。
程晖陽也選了文,依舊和她一個班。從第一次輔導之後,程晖陽每個周末都會選一天給嚴新月輔導,盡管嚴新月覺得程晖陽太過死板,也不妨礙他的盡職盡責,也多虧了程晖陽的幫助,讓嚴新月期末有了個可以見人的成績。
嚴瑞成更加滿意,覺得讓程晖陽給她補習是一件正确無比的事情 。
嚴新月一到假期,便如同歸巢的鳥,水裏的魚,別提有多自在逍遙。
嚴新月假期早出晚歸,白天不回家,董幼蘭從來不會說她,而嚴瑞成忙生意,也不怎麽管她,所以她假期越發無法無天起來。
學校發的一本寒假生活作業,程晖陽整日待在家裏,一有空就寫,而直到假期快過半,嚴新月才想起作業還沒寫,當嚴新月敲響程晖陽的門的時候,程晖陽看着門口的人,不知道她來找他做什麽。
嚴新月扯出一個笑容,和他話家常,“作業寫完了嗎?”
程晖陽點點頭。
“那真不錯啊。”嚴新月笑嘻嘻的,“我能看看你的作業嗎?”
程晖陽防備地看着她,“你想抄?”
“也不能這麽說吧,就是借鑒一下。”嚴新月趕緊解釋道:“不會全部抄的,我心裏有數,抄作業不能全部抄得一樣。”
“不行。”程晖陽直接了當地拒絕她。
程晖陽問:“你是還想坐最後一排嗎?”
不借就不借,羞辱人幹什麽。
嚴新月嘆了口氣,“算了,我去找邵威。”
小唯回她爺爺奶奶家過年去了,把作業也帶去了,估計得開學才回來,沒辦法,只能找邵威了。
邵威和她簡直像是同一個媽生的,他們兩人的作業就沒有認認真真自己完成的,如果不是實在長得不像的話,她覺得他們可能是流落在外的雙胞胎兄妹,以前初中要麽嚴新月抄邵威的作業,要麽邵威幫嚴新月打掩護。
她轉身要走,程晖陽的聲音适時在身後響起,“你還有多少沒寫?”
嚴新月當即轉過身,生怕他又反悔,報菜名似的,快速地報出一串:“一本寒假生活我都沒寫,數學發的幾張卷子也還沒寫,語文有五個作文,其他科目的作業我可以叫人幫我寫。”
“等會兒你不出去吧?”
“不出去。”嚴新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先把作業寫了再去玩。”
程晖陽想了想,“那行,你等着我。”
“行。”見他答應,嚴新月心情雀躍起來。
程晖陽拿着教科書和筆記本上找她的時候。
嚴新月見他手裏只有這幾樣東西,便四處看,問道:“卷子呢?你忘帶了?快下去拿呀。”
程晖陽沒動。
走到往常他坐的位置,讓嚴新月拿教材出來,先抄筆記,再背定理。
嚴新月:什麽?!
嚴新月認命地坐在椅子上,聽程晖陽給她講課。
“程晖陽,你的聲音變了?!”她像發現什麽新大陸一樣,告訴程晖陽,“你到變聲期了呀?”
程晖陽有些不自在,伸手碰了碰鼻子。
“你耳朵紅什麽呀?”嚴新月發現程晖陽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程晖陽有些害羞地轉過眼,“不要再鬧了。”
嚴新月一時想起什麽,問他,“明天我們出去玩,你去不去?”
嚴新月細數,要出去玩些什麽。
“你作業寫完了嗎?”
嚴新月搖搖頭。
“算了,我寫完作業再去。”
而後兩人每天在一起寫寒假作業,程晖陽的勤奮克制,逼得嚴新月也跟着老實了一段時間。
以嚴新月的做題速度,當然不可能全部寫完。程晖陽給她勾了一些題,讓她做完後,再給她講解,剩下的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自己的作業留在她桌上,第二天再去拿。
畢竟嚴新月真的很想出去玩,家裏關不住她,快過年了,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待在家裏學習的。
程晖陽不止在學校沉默,在家裏也很沉默,和嚴新月講題的時候,話會多一點,嚴新月注意力不集中,每到寫作業的時候,就覺得什麽都有意思。
她湊近,好奇地問程晖陽,你為什麽話這麽少。
程晖陽近距離地看着她,她睫毛忽閃忽閃地,瞳仁裏顯示出了他的倒影,程晖陽移開目光,“認真點吧。”
程晖陽把卷子擺在她面前,和她講起數學題來。
嚴新月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程晖陽,你頭發好長,擋到眼睛了。”
她忽然伸手去撩起他額前的頭發,程晖陽猝不及防,被她碰了個正着,兩只眼睛完全露出來,和她四目相對。
程晖陽的反應比她想象得還大,不僅瞬間捏住她的手腕,還怒目而視,“你幹什麽!”
嚴新月被他吓了一跳,嘶了一聲,“手手手!疼!”
程晖陽聞言才揮開她的手,剛才捏過她手腕的手指微微蜷縮着,仿佛柔軟的觸覺還在上面。
嚴新月揉自己的手腕,看着程晖陽,嘀咕道:“至于嗎,這麽大反應,好像我把你怎麽樣了一樣。”
程晖陽輕輕地舒了口氣,“別鬧了。”
兩人都有些尴尬,不過好在,嚴新月總算認真寫起作業來。
過年那幾天,嚴新月全程沒寫作業,她要回外公家。
董幼蘭也要帶着程晖陽回她娘家。
嚴瑞成很是尴尬,他去哪一邊對另一邊來說都不太好,只好兩邊都要去,雖然和徐慧離了婚,但是嚴新月和他們的親緣關系永遠都存在。
他備好了送給老人的年貨,先是把嚴新月送去了徐家,他在徐家過了一個除夕,雖然嚴瑞成和徐慧離婚了,嚴瑞成也和徐父保持着聯系,也一直叫的爸,沒有改口。
嚴新月要在她外公家住幾天,讓她爸到時候來接她就行。
于是嚴瑞成隔天又去了董幼蘭娘家,陪她們過年,董幼蘭娘家遠,嚴瑞成一大早就開車出發了。
嚴新月陪着外公過了一個新年,外公怕她在家裏過得不好,心疼她,給她包了一個大紅包,天天好吃好喝地養着她。
嚴新月和陸小唯邵威他們約好開學前一起出門約飯。
除夕之後,嚴新月在外公家一直待到初五,她舍不得她外公,不過知道她還有作業沒寫完,外公也沒留她,嚴瑞成初五一早出發來接的她。
外公給她塞了一大堆東西,把後備箱裝得滿滿的,嚴新月帶了一堆吃的回家。
董幼蘭和程晖陽是初四回的家。嚴瑞成過年給嚴新月和程晖陽包了個一樣的紅包,等嚴新月回家的時候,董幼蘭也給嚴新月包了個紅包。
嚴新月不缺那點錢,實在不想要她的錢。可是嚴瑞成在一旁看着她,她只好收下說了句謝謝。她安慰自己,她爸也給程晖陽包紅包了,她收下也沒什麽事。
還有十二天開學,嚴新月出去玩了兩天,剩下的時間邵威再約她,就約不出去了,她說作業還沒寫完。
程晖陽看書的時候,嚴新月就在一旁寫作業,不會寫的程晖陽就教她。
寫着寫着,嚴新月忽然問道:“開學有開學考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程晖陽看向她,“誰說的?”
“聽邵威說的。”
程晖陽低下頭,目光移回書上,“好好複習吧。”
也沒說考,也沒說不考,“到底考不考?”
“沒聽說過。”
“那就好,”嚴新月虛驚一場,“那開學按照期末成績換座位,我應該能回我的快樂老家了。”她的成績應該能選到走廊靠窗的位置了。
程晖陽沒發表意見。
嚴瑞成看到兩個孩子交流學習,欣慰不已。他只有一個女兒,也是真心喜歡程晖陽這個懂事的孩子,看到兩個孩子現在關系破冰,他心裏也放心不少,頗有一種兒女雙全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