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劫難再歷
劫難再歷
白酉看陳東隅沉沉睡去,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眉頭緊皺,頭上還不斷冒出冷汗,感覺心中堵了一口氣,呢喃道:“蠢貨,下次別信我了。”
風吹過樹葉,樹影簌簌,她看了眼外頭夜色已黑,風帶來其他二十二妖将的氣息,看來輔助她奪取憶夢珠的人已經潛入了皇宮,于是起身前往江年的寝宮。
該是她行動的時候了。
這兩天她頻頻拜訪江年也從未見過江年開口,妖族有古秘法可以讓自己靈魂附身到他物,她都快懷疑是不是她懷裏的貓才是食夢貘了。
不出意外這兩天她想的所有借憶夢珠的方法都沒有奏效。
正一籌莫展,今個兒下午白辰突然找上門給了她一個藥丸,說是能把人困在噩夢,不過若天亮沒把人救醒,吃下藥丸的人就會死去。
食夢貘以夢為食,這樣的噩夢,他不信不吸引食夢貘。
他在賭,他賭食夢貘心善,見不得人困在噩夢死去。
“耍陰謀的心都髒。”白酉心裏腹诽,卻還是接過了藥丸,配合完成了這個計劃的前半部分。
巧取不成,那便豪奪。
她接過藥丸,在把藥給陳東隅還是秦悅的抉擇中猶豫了一下。
想起上次陳東隅被困住的夢境,最後直接放棄了秦悅這個選擇。
再說了,秦悅活了有千歲之久,她不覺得他會比陳東隅好騙。
她本來還擔心讓陳東隅吃下這個藥丸會特別費勁,沒想到他信了她的謊言,爽快的把藥吃下去了吃下去了。
要是她硬把藥丸塞他嘴裏,想來她不會有什麽異樣感覺,但是他這一個操作,倒是把她整愧疚了,感覺愧對了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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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這麽信她,那她就良心發現一下,保他不死吧。
白酉趕到那栽了一顆紫藤樹的宮殿,紫藤花一如既往的開着,這時已過關閉宮門的時辰,本該緊閉的宮門卻敞開着,門口站在熟悉的身影,正是江年。
江年好像早就知道白酉的到來,抱着貓兒站在門口,像是恭候多時。
“求你……”白酉不多廢話,擠出兩滴淚,直接跪在江年的面前,剛開口還沒說明意圖就被貓兒打斷。
“帶路。”
貓兒從懷裏一躍而下,瞬間化作數十倍大,蹭着江年繞着江年轉了一圈,乖順地趴在了江年的腳下。
紫藤花落在貓兒身上,像是在不舍,也像是在告別。
江年淺笑着摸了摸貓兒柔順的毛發,腳尖輕點地面,腳下突然出現一團紫雲,江年踩着雲上了貓兒的背,趴在了它身上。
早就聽說一些厲害的妖族會有坐騎,如今一見……她撤回那個貓是食夢貘的想法。
白酉雖然第一次見妖族坐騎,但是還是不敢怠慢,化作原形朝國師府徑直飛去。
她怕她手腳慢一點,天就亮了,陳東隅就真死夢裏了。
貓兒腳下生雲,一躍而起,踩着雲不緊不慢地跟在白酉身後。
到達國師府不過彈指間,白酉落地化為人形。
而江年的貓兒也在落地的剎那化作原樣,在空中繞着江年轉了一圈,最後回到了江年的懷裏,蹭了蹭江年,撒了撒嬌。
白酉忽然感受到剛剛在天上飛的雄偉大貓是一場虛幻的感覺油然而生。
白酉甩開了這些想歪的心思,看向了來時的方向,來的妖将此時應該已經在江年的寝宮找尋憶夢珠了。
若江年的寝宮一無所獲,那就只能等她使用憶夢珠的時候生搶了。
周遭一點妖将的氣息都沒有,她心中有些不安,若是搶到手,她該怎麽全身而退。
她害怕江年看出端倪,斂了斂容,然後帶路推開了陳東隅卧室的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江年緊跟白酉身後,進門就看見那躺在床上一頭冷汗的男子,一看就是夢魇魇住了。
江年淡如止水的走到他的身側,擡手起霧,霧覆在陳東隅身上,就要抽走陳東隅的噩夢。
江年突然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向了白酉,然後搖了搖頭。
這噩夢,就像本該是他的東西,她帶不走,也救不醒他。
白酉也有些疑惑,湊近看了眼陳東隅,然後擡頭看向江年:“不可能,這只是噩夢。”
“劫難再歷,也是噩夢。”江年收了手,摸了摸懷裏的貓兒開口道。
江年的聲音清脆,像不谙世事的童真小女孩,糯糯的甜甜的。
可說出來話,精簡卻像一把刀。
“什麽?”
“他被困在了成仙必歷的三劫過往,循環往複,周而複始。這是他的過去,根深蒂固,我帶不走。”
白酉聽完皺起了眉頭,沉默了。
她從未設想過,這個打架不行,法術不行,陣法不行,幹啥啥不行,憑着一身韌勁下山歷練的普通人,前世會是一個仙人。
而今他被困在了自己的劫難中。
她忽然想起那個火祭,沒有她的出現,他又是怎麽活下去的……
她不敢想。
“你不知道嗎?”
“我以為你知道的。”
“仙族魂魄受損就會投入凡間,借凡間輪回和天地靈氣來将養魂魄。”
“這人輪回了這麽多世,好不容易平安度過此世就能魂歸仙界了……”
“別說了。”白酉開口打斷江年的話。
這一路上的鬼魂纏身,原來是他們在垂涎陳東隅的仙魄。
她就說呢,這一天天的打的累死了。
也難怪,妖皇派她跟着陳東隅。
她就說呢,一個普通人有啥好護的。
所以……
妖皇也想要這仙魄?
他要這仙魄做何?
今日還派白辰特地來和她說今日收網,把陳東隅一起抓了。
她擡頭看向江年,她想開口讓江年用憶夢珠将他救出來,可她不行。
這話一說出口,她的目的會昭然若揭,她的計劃也将敗露……
“天快亮了。”江年輕嘆,看着白酉猶豫不決,“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找回自己。”
白酉被江年的生硬轉折搞得一頭霧水。
江年懷裏的貓兒了然江年的想法,掙脫江年的懷抱,跳到了陳東隅的身上。
江年閉上眼,手上掐訣,輕啓紅唇。
江年的紫發被風帶起,紫藤花不斷從窗外飄入,輕輕地裹住了貓兒和陳東隅。
貓兒爬到陳東隅臉上,将一只前爪放在了陳東隅額頭,身體逐漸泛起白光,變成透明。
原來憶夢珠,一直是江年懷裏的那只貓兒。
白酉站在身側暗暗記下江年的手訣和口訣。
“就是現在。”
白酉看江年周身靈力消散,擡手戒指荷花花開,藤蔓沖向貓兒,将貓兒裹了個密不透風。
白酉當機立斷,趁江年還沒反應過來,抱着憶夢珠沖出了門外。